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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如水中月
他有娇妻美妾,有身份地位,还有一个活泼的女儿,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他意气风发,他运筹帷幄,武林盟主实质名归。
她却开始一天天厌倦这样的生活了。
她躺在他的怀中,思虑着这是侧夫人的香味么?
她看到她腰间挂着的坠子,“原来的那个呢?”
他笑笑,我把它挂在胸口,那是她送的,他带着她的手抚向胸膛,果然还在。“腰间这个是海棠求的,她也是一片好心。”
她点了点头,无话,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女人,一旦妥协,就变得不再是自己。
她渐渐得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好了。
想着想着,忽然惊觉,当初爱上的是那个说永远只娶她一个的男子,永远身边只有她的男子。
也许,从他娶侧夫人的时候,就变得不那么爱了吧。
这是一个梦,一个美梦,她极力维护着,生下了君君,最终还是一败涂地。
后来,侧夫人有了小宝,是个男孩子。
然后,君君开始病了。
这世间真有相生相克的事情么?小宝一年一年地长大,君君却一年一年地衰弱。
六岁那年,终于没了。
那么小小的孩子,不久前还笑得甜甜的,伸出胖乎乎的手喊着“娘亲,娘亲……”
转眼间,她就没了。
心如刀割不足以形容一个母亲的心痛。她咬着自己的手指,泪如雨下,毒气氤氲,那些擦拭泪水的手帕陡然间变成世间厉害的杀人武器。
她懂,妖胎……上天是要诛灭的,她舍了一身的法力,换来了一个孩子,终究是一个易碎的美梦。
侧夫人来了,端庄高贵,眉间深蹙,“姐姐,节哀。”
他也忧愁满面,痛心不已,下颚也开始冒出了胡渣,一脸的憔悴,她靠在他的怀里,忍着眼泪,伸手触摸着那一层短短的扎人的青茬。
“你还记得么?”她说,“有一回,君君要你抱,后来诧异地盯着你好久,然后摸着你的脸说,‘刺,刺,刺’。”
旁边又一小人儿拉着他的衣角,“爹爹,爹爹^”
她陡然一惊,从他怀里撤去,或许是逃离。
他眼里有泪,终究未曾落下。
他身旁下眉眼精致的男娃娃,扎着两个小鬏,黑白分明的眼睛亮闪闪的,看到她,也奶声奶气地喊着,“母亲。”
她内心刺痛到将近麻木,他喊她母亲,喊她娘亲的终究只有君君一个。
然,她的君君,那个会拿着帕子偷偷地擦她眼泪的小女儿,小铃兰,终究消失了。
她独有一女,而他却还可以再有孩子。
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孩子才是自己的。
她看着他抱着庶子,说,“乖,爹的好孩子,你要好好的,要好好的……”
是的,他不只是自己的丈夫,也是小宝的爹,他……
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感受,似乎有了侧夫人后,那些积压的,深藏苦楚,酸痛,还有疯狂的醋意与妒忌,让她想瞬间远离这片地方。
她要的生活,他给不了。两人对爱情的信仰天壤之别,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
比起人来,妖得感情要来得忠贞,纯粹的多了。
她不经意一瞥看到门口的丽影,侧夫人正看着他们。她未曾离去,她在门口看了多久。
以后的生活都将是三个同行,或者四人,五人……
她握着帕子的手,在颤抖,掌心一抹刺痛,指甲已深刺入。她被骗了,他是个高明的骗子,用感情作最好的圈套,用最美的语言,最温馨的举动,做最伤害人心的事情。
“姨娘,”小宝从他身旁跑去,蹦跳着,亲昵地去抓住侧夫人的裙角,侧夫人摸着他的头,嗔怪,“竟干些调皮的事。”
“没事。”他走近,弯下身子对着小宝说,“以后多陪陪你母亲。”
侧夫人也弯下腰,轻轻地拉着小宝的手说,“听到了么?”
阳光从门外洒进来,给这一家人镀上了金色的光芒,好……温馨。
好刺痛……悲凉的感觉袭卷而来,嫁给他为的到底是什么?
突然,她又怨上了,怨的最多的是自己。
对于他,爱情在这六年里,消耗得差不多了,真的。
君君下葬后,她真真觉得最亲最爱的人离去了,留在这儿,完全没有意义了。
她想了好几夜,他默默地陪着她,晚上也抱着她,轻轻地说,“我在呢,我在呢。”
可是,你……她终究叹了口气。
因着君君,不忍离去,如今,也算是个开始,好歹了结了自己的执念。
她翻了个身。在黑暗中,她看着墙壁,指尖触摸着纱帐,轻轻刮出了嘶嘶的声音。
他已经睡着了。
她笑,铃兰花,铃兰花,你终究还是做不成人。
她对他说,“你的骄傲,占据着你的心,你已经爱看不到爱了。”
“我爱你,所以不能忍受分享,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妒妇。”
“我想通了一件事。”以爱的名义打造的锁链,锁住的只是干枯的生命,而不是炽烈的心。所以——
“我要放自己自由。”
“你在说什么?”他不明白她怎么了,他有点急。
我再也不会奢求你懂我了,因为你远没有我爱你来得深。
她不语,良久,轻轻地摇摇头,“算了,随它去吧。”
她做不到豁达,始终。
有些人于你,是在指尖的刺,揉着疼,挑走了,还感觉存在着。轻轻吹吹,立刻红肿,指尖还会隐隐作痛。
她只觉浪费了很多的时间,现在要做玲兰花了。为他做的所有的东西,她都收起来了,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她是花妖,他从来不信。
是啊,做了好久的人,她也忘记自己是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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