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然而止

　　【Part 1．VS No.39 Lancer】

　　上午，Rider默默看着自己这次的Master正徘徊在服装店里，用极度严肃认真的态度，以及挑剔的目光去审视着挂在衣架上的那些衣服。
　　她是在给他买衣服。
　　至于，为什么要给作为Servant的他买衣服——这个问题，她倒是还没有回答。
　　事实上，这个女生似乎很习惯无视他的绝大部分意见。

　　看着她丢给自己的那几套衣服，款式竟然统统都是长摆，Rider只觉得自己的嘴角正不住地抽搐：Master你对长摆衣服到底有多大的执着啊……

　　在试衣间中，Rider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听着柯莉特和女服务员的闲聊。
　　“呐呐，那是你的男朋友？”这是女服务员的声音。
　　“不，是哥哥。”这话音听起来冷冷淡淡的，Rider甚至可以想象出她说这话时，那张面部神经坏死的脸。
　　“原来是你的哥哥。但……为什么穿着的是女装？”
　　“托运的行李失踪了。”
　　听着自家Master的睁眼瞎话，Rider只能无奈地默默叹了口气。

　　衣服买好了后，午饭是在快餐店解决。

　　“我感觉，我们现在就好像一对形象鲜明的旗帜，或者说是两个嚣张欠揍的移动靶子。”
　　那女生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咖啡，之后才淡淡瞄了自己的Servant一眼，但一直都没说话。
　　见自己没有被阻止，Rider又搬出了之前的那个问题：“哎，柯莉特，为什么你就是不给我转换成灵体形态？”
　　“因为我不会。”
　　这个回答真好——这下，Rider终于肯乖乖闭上自己的嘴巴了。

　　把刚刚在服装店换下来的衣服送到干洗店，柯莉特就带着Rider直接去上课了。

　　课堂上，柯莉特简直是把Rider当成空气，无论Rider怎么找她说话，她不是盯着投影幕和黑板，就是低头看书抄笔记，反正就是对Rider始终不理不睬。
　　不过也有例外的情况——当别人想搭讪Rider的时候，她会不动声息地朝对方横了眼，那眼神冷冷的，盯得前来搭讪的对方当场勇气尽失，默默地退缩了回去。
　　可怜Rider就那样孤零零、傻愣愣睇陪着她干坐了两节课，也就是总共两个小时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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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终于收工了。”
　　Rider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看来刚才的上课对他来说，宛如受刑——不，应该是说，柯莉特那普通人一般的生活，让他感觉得如同凉白开的那般乏味。
　　他现在可是无比怀念当初和朋友们一同冒险的日子呢……

　　身边的柯莉特自然是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思——她依旧没有接话，只是不急不忙地走。

　　直到路过一个地方之时……
　　“哎，柯莉特。”突然间，Rider叫住了她，“那帮男孩在玩的是什么？”
　　柯莉特循着他的指向看了眼，然后又朝他望了过去，应道：“篮球。怎么了？”
　　“哦哦，原来这项活动叫篮球！”只见这时的Rider双眼正闪烁着兴奋的碎星，“这种讲求团队合作的热血活动，果然才是青少年该玩的！”
　　对于对方的兴奋，柯莉特只是回以一个毫无热情的“哦”。

　　柯莉特的冷淡就像是一盆迎面泼来的冷水，直接就把Rider适时的兴奋一下子给浇熄了。他垂下了双肩叹了口气，脱口而出：“柯莉特，你太封闭自己了。”
　　话音刚落，柯莉特停住了脚步。她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地丢了句：“你管我。”然后就径自走到了前头。
　　盯着女生走远的背影，Rider奇怪地侧着脑袋喃喃：“诶？生气了吗？”

　　路过一条不见人迹的小巷时，Rider拦住了柯莉特的脚步。
　　但柯莉特只是看了拦住自己的那条手臂一眼，继续往小巷内走去。
　　她这种老实不合作的态度让Rider无奈至极，他甚至无力得只好一掌巴到自己的额上。但过后，他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毕竟，她手上有令咒，她可是自己这次的Master.

　　战斗的开始只是瞬间的事情。

　　首先有动作的是对方的Servant——应该是Lancer——他旋着长枪出现，直扑向柯莉特。
　　Rider自然是举起自己的长枪替自家Master挡下这一击。

　　“拿枪的Rider？”这位Servant感觉和柯莉特同一个德行——同样看上去都是冷冰冰的，“你怎可以抢我们Lancer的饭碗呢？”
　　“哼，问老天吧。”
　　虽然在召唤成功之后，Master不能作为战力考虑，但Servant没了Master，一般要退出战事。冲着这一点，Rider希望自己能尽早抽身，回去守住柯莉特。

　　但Rider没想到，他这次遇上的，竟然是合作型的主仆。
　　——就在Lancer的攻击落空的瞬间，他的Master已经疾步上前，借着Lancer的身影为掩护，一道银光直指柯莉特。
　　那是一把长剑。

　　这般形式的突变让Rider即时双瞳一紧，但此刻的他正被Lancer拖住了脚步，每次想要抽身，Lancer的攻击就立马变得紧凑，逼得他只好继续回头招架。
　　“你的对手可是我，Rider.”
　　虽然和柯莉特一样没有多少笑容，但这位Lancer的实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啧……”
　　Rider承认：他现在确实是有些烦躁。
　　虽然是无意间成功召唤出Servant，但这两天里，柯莉特的魔力一直处于低输出水平，低到连提供他使出宝具的魔力都没有……她对圣杯战争可以说是毫无概念，一直就像个普通人那样生活，她……
　　——她，会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吗？
　　暗自考虑到这些，他的内心不由得一阵焦急，禁不住大叫：“柯莉特！”

　　另一方面，柯莉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突袭者逼到眼前，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往左侧一个蹬脚。
　　原本对着她心脏的一剑因此偏了目标，只是堪堪在她的脸颊上擦过。

　　感觉到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流过，柯莉特下意识抬手一摸，指尖感觉到皮肉外翻的轮廓，然后她又面无表情地把手放下，丝毫不理会沾在指尖上的鲜血。

　　一边收剑，那位实施突袭的女士顺口问了声：“原来你叫柯莉特？”
　　柯莉特点了点头。
　　她牵了牵嘴角，“我叫米莱，米莱•寇罗瑟尔。”
　　“你好，米莱。”
　　看到柯莉特那般冷淡的模样，米莱忍不住好奇了下：“诶？你不怕？”
　　柯莉特淡淡地应道：“怕。”
　　米莱闻言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但你的表情一点也不像。”
　　“因为我一直都是这个表情。”

　　柯莉特没有说谎。
　　——她没有痛觉，所以她的感觉很迟钝；也所以对她来说，只要不是致命伤就行了。
　　但随即，她补充了句：“话说，米莱，你的笑容真好看。”

　　米莱怔了下，很快，笑容再次出现在她的脸上。
　　“谢谢你的赞美，但我不会因此而给你放水的。”
　　说罢，她手上的长剑再度挥动，以凌厉的气势挥出一道道剑影，一直都没有停歇。

　　而柯莉特始终面无表情，虽然是闪躲得有些狼狈，但好歹还算是没有受到任何致命伤。

　　“诶嘿，身手不错呢。”
　　看着柯莉特闪躲得似乎游刃有余，米莱的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带着些惊喜——她还以为这个面无表情的女生不过是个普通人——没有天生的魔力，没有承受众人的冀望，更没有背负家族的使命……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不过，不管是不是普通人，她都不会手软的……为了赢得圣杯。
　　——要怪的话，就怪你自己不小心卷入到圣杯战争吧，柯莉特。

　　于是，在这片夕阳之下，在这条僻静小巷内，两场不为常人所知的战斗正在持续。
　　一边是长枪的交击声响不断，表面上是势均力敌，但只要细看就不难发现，Rider已有败势隐现。
　　而另一边……也许是没预料对手竟是如此难缠，也许只是单纯地被磨灭了耐性，没多久，米莱在保持用长剑作攻击的同时，还给长剑注入了魔力，令她的每一下挥剑都更具杀机。

　　这时，柯莉特好不容易才躲过对方的又一下剑击，没想到后者的起踢已经来到面前——处境的凶险让她下意识开口大叫：“强化。”
　　同时，她交举着手臂硬接了对手的这一下飞踢。

　　米莱瞬间愣了下，但很快就露出了一个意会的笑容，“看来你的咒术学得不错。”
　　咒术是针对施术者自身的魔术，强化自身□□是咒术的基本用途之一。

　　“谢谢。”
　　并没有更正对方的说法，放下了手臂的柯莉特依然是面无表情。

　　“但，那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话音刚落，米莱的眼神当场一凛。

　　自从米莱气势突变之后，柯莉特发现自己的躲闪愈发的困难，很多时候都是她才刚闪身躲开前一招，米莱的后一招已经跟了上来，杀得她只觉得内心各种压力，身上的伤痕自然也越来越多。

　　——要被干掉了？
　　看着米莱的长剑对着自己的眉心强势压来，来不及躲开的柯莉特条件反射地闭目咬牙。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阵歌声掠过她的意识。随即，在她的脑海里，一幅图像突然稍瞬即逝。
　　还来不及细想，此时的她已经脱口而出。
　　——“风，守护我！”
　　随着这话音，两道罡风绕着柯莉特凭空而起。

　　“什么？！”
　　情况出现了自己所没有预料到的走向，米莱脱口而出一声大喊，眼中当即浮上了显然的错愕，还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慌乱。

　　在气旋的中心，柯莉特昂起了头，怔怔地望着这两道萦绕着自己回旋的气流——它们恰好为柯莉特织出一圈护栏，有效地抵住了适时米莱的进击。

　　看到自己的Master还不是花瓶，Rider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他还是不敢有所怠慢——在气旋凭空出现的同时，他感觉到来自柯莉特身上的魔力输出平稳地增多了不少，所以他干脆直接发动了宝具。

　　像是被什么所触动，柯莉特那双金色的眼瞳蓦然一扩。
　　米莱拿着长剑的动作也随即一顿，“诶，琴声？”
　　——对，就是琴声。
　　一边应对Lancer的攻击，Rider默默拉起了一边嘴角。
　　而很快Lancer就发现，他的动作变得迟缓了——虽然这般差别肉眼不容易看清楚，但在战斗中，这点迟缓会直接影响到战果的。
　　尤其是在自己动作迟缓了的同时，对方攻击的命中率却提高了不少。

　　刚抵住攻击的风墙悄然消失，缓过气来的柯莉特再次对上米莱。不过不同于之前，柯莉特已经开始有意识地运用自己的能力。
　　——气流、水分、土壤、热量、光明、黑暗，还有我的想象，以及你的意识……它们统统，都将能成为我的力量。

　　感觉到自己逐渐把握到战斗的节奏，柯莉特再次变回之前的面无表情。而且，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主动攻击，只是一味迂回躲闪。

　　在又一次的躲闪中——
　　“光，映出我的幻想吧。”
　　那话音小小的，不过没关系，柯莉特相信，元素会回应自己的。

　　也许是因为柯莉特使用力量的方式过于少见，完全超出米莱的预想……随着战斗时间的拉长，她的内心禁不住愈发的慌张。尽管她不停地命令自己冷静，但那种事态不受掌控的感觉，还是让她不由得有些慌张。

　　这时，她一剑刺过去。
　　谁知道，柯莉特突然头也不回地喊：“Rider！”

　　那个喊声仿若一个信号——随即米莱惊讶地发现，眼前的柯莉特竟然蓦地失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她的Lancer！
　　——她的剑正是刺向自己的Servant！？
　　米莱见状慌忙收住剑势，同时调整自己的身形，以狼狈的姿态撞入Lancer的怀中。
　　下一瞬间，Rider一下回马枪袭来，Lancer连忙推开自己的Master，横枪抵住Rider的这一下突袭。

　　“咩~”
　　米莱被这极度穿越的声音分了注意力——她下意识循声扭头，却见面无表情的柯莉特左手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直朝着她脑瓜招呼过来。
　　可怜她没能即时反应过来，只好正正吃了这么一下，整个人即场倒地。

　　“米莱！”
　　另一边的Lancer被Master稍稍分了心神，结果也失手落入到Rider的控制之下。

　　“太轻敌了，米莱。”
　　柯莉特一把压住躺倒在地上的米莱，依然是用毫无热情的语调说着话，“别担心，我只要你回答几个问题就够了。”
　　看到自己的Servant也被制肘，米莱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自己上头的柯莉特，没有说话。
　　“嘛……你当然可以挣脱，如果你不介意裸奔的话。”柯莉特毫不避忌地回应对方的目光，一脸严肃地说着一点也不严肃的话，“因为，这片大地很不舍得你哦。”

　　听到对方这么说，米莱这时才发现，自己和地面接触的衣物似乎和地面粘到一块去了。
　　——到底是怎样的能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米莱慌了。

　　留意到对方眼底极力隐藏但成效不佳的不知所措，柯莉特还是比较满意这样的效果。
　　“所以，来吧，回答我的问题吧。”

　　一边戒备着Lancer，Rider突然留意到，一个微笑正悄然出现在柯莉特的脸上。
　　尽管那个笑容带有显然压抑着的恶意欢快，但那也是他这两天里第一次见到的、属于她的笑容。

　　*********************

　　得到自己想要问的答案，柯莉特真的是按照承诺，放走了这一对主仆。

　　懒洋洋地走在回家的路上，Rider禁不住好奇地问：“你相信那个叫米莱的人的话？”
　　这时候的柯莉特又再是平常那副面部神经坏死了似的表情，但她还是回答了自家Servant的问题：“那当然，因为我是[歌者]。”
　　“歌者？”
　　“首先构筑想象，然后用语言引导到现实。能做到这点的人，就是[歌者]……只可惜我还不能构筑实物。”也许是因为成功压制住对手并成功脱险，所以柯莉特的语气显得没那么刺人——“对了，你刚刚那一招……”
　　“刚刚？”
　　“就是，有琴声出现的那一招。”
　　“哦，那是[天琴声息]，那可是连巨龙都会为此而安眠的琴声。”Rider摸着下巴回忆，然后又突然反问了句：“怎么了？”
　　“没，我只是想说：我很喜欢这一招。”
　　这一句说得淡淡的，但Rider却因此感到微微的欣喜。

　　突然间，柯莉特抖了下自己的左臂，一个小巧的黑色盒子就顺着长袖滑入她的掌心——也是直到这时，Rider才看清楚刚刚她用来进行突袭的玩意是什么。

　　“手机，一种通讯用工具。”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她一边推开滑盖一边给了个解释，手指利索地几下按键，“天晴？明天上午还是没课……嗯，是睡懒觉的好时机。”
　　Rider在旁边听得嘴角一阵抽搐：Master你就不能积极进取一些么……
　　“说起来，刚刚我用这个那么用力地K了她一下，现在竟然还能使用正常，果然够结实，真不愧是Nokia.”看完了短信的她又把手机顺手推回到衣袖内，随口把刚才的话说完，“好用程度简直能和星爷的折凳有一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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