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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恋(连载二)——天堂的声音
据说,天堂是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的地方,而曦就住在天堂,幸福而安详的。他常常会回想起他的这一生,虽然短暂,却于他没有太多的遗憾。父母给他的爱让他做了他想做的事情,过着他想过的生活,也一直有一个他爱的女孩爱着他。
他想起生病的时光,现在想想觉得是幸福的。病情稳定的时候,他就静静地写着一些关于他和紫嫣的故事,而病发或是病情恶化的时候,他就总是让父母把这些故事读给他听。一遍又一遍他和她的故事抚平了他□□上的痛楚,成为了他精神上的寄托和财富。他离开人世的时候,本想将这些故事都送给紫嫣,可是,最终他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他让他的父母将这些故事送到了天堂。
天堂有时不免是寂寞的,可是,他有那些美好的回忆和这些甜美的故事来陪伴他,这样的天堂生活,对他来说,太富足了。
天堂里点亮街灯的时候,他就开始读他写的浸透了幸福和甜蜜的故事。
9月11日 晴 病情稳定
发病已经有一个多月,我也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紫嫣。我知道我对她如此冷漠太过残忍,可是我真的不想让她知道我的情况,不想看到她伤心,不想让她知道我将孤寂地离她而去,而她要在绝望中生存。所以,我坚决地驱赶她,让她远离我的身边,让她开始她自己的生活,让她慢慢忘记我。
可是,我真的很想她。我不由得想起那些往昔。我看着她在我身边一点一点长大,过去和现在她都是那个精灵古怪的孩子,触动我心弦的女孩。
小的时候,我们办家家,她就是我的新娘,而这就成为了我这一生的梦想。可是,现在我身患绝症,没有办法去实现我的这个梦想,我感到很遗憾。可是,我要让她快乐地生活下去,所以,我要把我的遗憾带走。
可是,今天,我在街心花园的广场上看到了她。我说过,我再也不能见她的,可是,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我像灵魂出窍的样子,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街心花园——这是从前我们常来的地方,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带她到这里来喝酒,迷恋于酒的香醇之味的她总是喝得烂醉如泥,常常是泪水和酒水一起洒在我的身上,送她回去,她却总是赖在我的肩膀上,不肯下来。那时,我总觉得自己体会到了人世间最美的幸福。
所以,我情不自禁地来到这里,心里无比矛盾,我是那么想见到她,可是我又不能见到她,在我内心纠缠不休的时候,她像风一样飘悠在我面前。在她看到我之前,我看到她脸上洋溢着幸福,可是,我让她失望了。在她见到我的那一刻,她脸上幸福的光芒全然消失了,在光彩褪去的脸上透露出一个有些憔悴的她,我的心激烈地颤抖,是我让她这样的吗?我真的恨自己。
她发现我,立即奔了过来,大声地叫我。我好想拥抱她,哪怕是最后一次,对我何尝不是最大的幸福。可是,这对她会是怎样呢?我不敢想象,我要坚持对她在我生病以来的一贯的决绝和冷漠,急急地抽身离去。
我听到身后有些歇斯底里的呼喊,然后,是她沉闷地倒地声。她晕倒在我身后,我忍不住泪流满面,出于各种各样的想法,我都忍不住跑过去。可是,这时,我看到骛——原来她脸上的幸福来自于这个男人,已经走过去,把她抱起。
骛看了看我,先是友好地说了声“原来是你”。他恍然若悟的样子,我先是惊诧,然后也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我们是把心放在同一个女人身上的男人。
接着,他严厉地质问我为什么这么对她。我的紧张大概显出我的虚弱,或是我内心的辛苦和身体上的折磨,此刻,在这个人面前,我没有伪装,因为我知道,他是爱紫嫣的。于是,我郑重地告诉他:“我有限的时间已经不能给紫嫣带来快乐,请你代我照顾她,也请你严格地为我保密!”我向他礼貌性地道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但是,我总感觉他似乎有话对我说。大概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想告诉我关于紫嫣的每时每刻吧,可是,我怕听了之后会心软,听了之后会更加不舍。
可是,我看到紫嫣悲伤得晕倒在我身后,心底为自己感到了一丝悲哀,好象这都是我做错了。
10月8日 晴病情稳定
在病情再次恶化后又稍微好转的日子,今天是心情最好的一天。但是我感觉我的生命越来越走到尽头了。越无望的时候,我偏偏会越想念紫嫣。
病房的生活也越发让我感到生命在坐以待毙,我想逃离片刻。于是,趁医护人员不在场时,我换上便装,悄悄离开了。
可是,这不是我所料到的。我居然在医院门前的那条道上遇见了紫嫣。这一次,比任何一次我都显得紧张。我来不及伪装成冷酷的样子就已经被她发现了。我看也不敢看她一眼,随手拦住一辆的士匆匆地逃离开了。
可是,在玻璃车窗口,我又一次听到紫嫣倒地的声音。而我也再次看到骛。骛也看到了我。他看到晕倒在地的紫嫣,眼睛很快就搜索到了在出租车上一脸狼狈也一脸惊慌的我。只是,我看到他的眼中充满了责任的神色。然后,他把紫嫣带走了。
我的心里一阵抽搐,人生真的变得了无生趣了。
10月14日 晴病情再度恶化
我的病恶发的时间越来越短,尤其是这次。医生叮嘱我,要我保持良好的心态,愉快的心情,这会对我的病情有好处。
可是,我怎么做得到呢?生命对我来说,在冷漠而违心地赶走紫嫣的那刻起,就已经没有意义。我一直用回忆来支撑我的余生。可是,现在,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然而在我万念俱灭的时候,紫嫣来到了我的病床前。很显然,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这一直以来,我本想是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她,隔离对她的伤害。可是,当我看到她,我才发现,原来我真的错了。她形容憔悴,脸上尽是懊丧的神情,而在我面前却总要装作镇定开心的样子。
尽管,我的骨头都有点疼痛,可是,我还是要装作平静一点,不想让她那么担心。我佯装睡熟了,是想让她休息一会。
她像个孩子一样趴在我身边,睡着了,却还是叫着我的名字。
而我借机来写下这段故事。
我知道马上就要离开她了,真的真的舍不得。等她醒来,我一定要告诉她,我想和她一起度过我最后的时光,不管是一天还是一小时,这都将会是我有生之年最美丽的回忆。
可是,我怕想,我走了,她会怎样度过。我只好自私地为自己活最后的日子。
只要和紫嫣在一起,一刻钟,我也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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