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梦长安[又:菱花镜]

作者:碎生梦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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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上路(一)


      三月的春光,在江南早已是一片草长莺飞的好韶华,风里带了软软的暖意,纵使冬日的寒气尚未退尽,却只感到微微的清凉,一片舒爽。
      白菱咬着一块新进来的药材,在嘴里吸吮着,中草药的甘甜味道浸满了口中,竟然是把它当成了糖吃,脚下却毫不怠慢,蹦跳着穿过回廊往师傅的无味阁里走。
      十五六的少年总是守不住爱玩的心性,脚下从来不曾有个消停,才跳上了木栏正要跨过脚下的小池,就听见老远传来大福的叫声——“少爷!少爷!您又要上房揭瓦了!老爷知道要生气的!你快下来呀!”
      大福,无名府里唯一的侍从,说是下人,却也是无名当成半个徒弟养着的,只是无名从不让他叫自己师傅,只让叫老爷,正儿八经的徒弟只有白菱一个。
      偌大的无名府,便只有寥寥师徒三人,说出去这就是名扬天下的神医无名的府邸,怕是不会有人信了。
      白菱才不去管大福的嚷嚷,口里从来毫无遮拦:“本少爷爱上房揭瓦便上房揭瓦,谁也管不得!”满口子少年轻狂。
      大福呆呆地跟着走,眼里也被白菱一脸笑晃得蒙蒙的,不知如何回答了,心里还是腹诽了一句,哪有这样野猴子般的少爷,怕是比杂耍的还要泼。

      转过几个廊角就到了无味阁,白菱老远就闻到一股子酒香,脸上一下兜不住笑出来,这师傅,人家前两天才送来的春回酒,马上就忍不住给开了。
      人还没进阁就响起了无名大呼小叫的声音:“你又吃了药材!”
      白菱还不及吐出药渣,就被冲出来的无名一阵乱敲:“该死的败家子啊,这次的药材很贵的啊!”一边各种碎碎念不止。
      白菱很无奈地一别头:“不就是几斤的半岁香,我也吃不了多少。”
      无名一阵火气,拎着白菱的衣襟大吼:“老娘的闺房钱不是给你这个皮蛋子糟蹋的!”
      白菱再次很无奈地一别头:“师傅,你这样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你有什么怪癖的。”一发火就爱说自己是老娘不是怪癖是什么?当然白菱没说这句。
      无名突然很羞涩,扭着袖子羞羞答答:“都说了这是跟我娘学的嘛.......”然后再次两眼怒火地抬起头来:“刚好这里有个事,你现在就启程走吧,路上少不了耽搁一会儿,到六月也是差不多了。”
      白菱心里很雀跃,脸上很无奈:“师傅你只是想打发人家吧?”
      大福在一边顿时露出一个“你以为你就没有怪癖?”的眼神,看看,都自称人家了!
      无名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白菱在心里为他配上念白——“消火,一定要消火。”)然后露出一个堪称甜美的笑容,然后薄凉的说:“不错。”
      不等白菱继续扯皮,无名就抛出一块翡翠的叶状玉牌,看分量就知道价值不菲:“六月在长安要开八荒商会了,十年一次的商会各界都有异人会前去,你去那里一是长个见识,二来也省得整天让人烦心。”
      八荒商会,白菱心下顿时了然,如此盛会再无知也是听说过的,那玉牌估计就是参加者持有的标志了,果不其然,翻过令牌,上面书着大大的三个字——“无名府”,下注小字:“医师药师”。
      无名看白菱发呆,自顾自接下去说:“八荒商会向来是皇家牵的头,只是江湖人士也多有涉入,你此去必要谨慎些。对了,听说这次的商会由两对双生子代表皇家执法,一对是行刑者,惩戒不择手段之人;一对是审判者,给闹事者度量罪行。规则......”
      还未说完便为白菱打断,兴冲冲地接下去:“在进入长安以前各路人士都会隐秘身份,如果被人看出身份便要奉上自己的令牌,”白菱说着摇了摇手上的牌子,“进入长安以后有皇家派人检验玉牌数量,最多者可以得到许多好处,我说的可对?”
      无名微微一笑,眉眼略显媚气:“你说的只是其中的一个游戏,商会的主要目的还是在长安由各路能人异士各显神通,或炫技,或切磋,吸引观光者来到长安营生,朝廷方可从中获利。当然眼力最好的,得到的玉牌最多的,好处自然是......”说到这里,无名对白菱诱惑地一笑:“想尝尝万年的何首乌和雪蔘吗?好好表现,给无名府长长脸,说不定皇上开心,就赏给你了。”
      白菱默默地咽了咽口水,何首乌和雪蔘无名府不是没有,只是没有万年的,而且,如果自己偷吃了那么名贵的药材,无名会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那么现在,有这么一个好机会摆在面前,会放过的话,怎么对得起白菱白公子的名头呢?
      白菱在心里把“师傅只是想让我滚蛋”这个声音打压下去以后,也觉得出去走走不错,怎可辜负韶华好春光呢?
      于是,白菱就决定,上路了。

      在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大福的跟班以后,白菱潇洒地一甩包裹,碎银子几十两,素色布衣几套,轻装上阵,反正无名府的府牌可以在各个钱庄都可以取银子,又何必麻烦呢。
      白菱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无名府秀气的楷书牌匾,一拍身下的白马白娘子,乘风扬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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