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苍穹

　　“姑娘，莫睡了，吃药了！”是个女孩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瞒着，女孩！
　　我猛地睁开眼睛，是个女孩没错，可，这里又是哪里？
　　“姑娘，吃药吧。大夫说您是饥寒过度，无甚大碍的！”
　　“你是……”我眨巴眨巴眼睛，这女孩最多十一二岁。头发变成一股大麻花辫，身着淡黄短衫、圆领左衽、宽袍窄袖。着装到与那个奇怪的男子有几分相似。
　　“奴婢萨灵歌，是大少爷遣来伺候姑娘的。”
　　大少爷？是那奇怪的男人？
　　“这里是……”
　　“世里的迭剌府①啊！”
　　迭剌府？有人姓迭剌吗？——不对！迭剌府——耶律阿保机！这里是……契丹！
　　我紧紧地攥住了床单，这就是那人所谓的缘吗？让我来到契丹？！我缓了缓神，又开了口：
　　“你们家少爷是谁？”
　　“敌鲁，述律敌鲁。”
　　呵，敌鲁，后祖为北相之首！萧敌鲁，述律氏自他始改汉姓萧，萧氏永为后族！而那个赫赫有名的扼腕太后月里朵，就是他嫡亲嫡亲的妹子！
　　那么我的缘又是什么呢？呵，我叫萧平，萧平啊！耶律阿保机一统草原，建立大契丹，述律一氏赐汉姓萧，而月里朵，月里朵的汉名是平啊！
　　“萨灵歌，现在的于越②是谁？”
　　萨灵歌眼睛猛地一瞪，随即低下头去：“是释鲁大人。”
　　“那……那月里朵出嫁了没？”
　　萨灵歌又猛地把头抬了起来，敲我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还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耶律家的少爷似乎马上就要来迎亲了。”
　　我的心却在忽然间平静了下来，是的，我从小便有这样的特质。我现在需要的是理清思绪，好从容的应对一切。
　　那个奇怪的男子把我抛到这里，说这里是我的缘起之处，便定有他的道理。好巧不巧，我又偏偏叫萧平。这一切在隐隐中似乎串成一条线，指示着我会代替月里朵成为耶律阿保机的妻子。但这一切的成立还缺了一环，也是最重要的一环——动机。
　　对于契丹史，我并非行家，只能说是了解一个大过程。可尽管如此，我也知道此时的耶律氏在迭剌府，乃至整个契丹族的地位都是当仁不让的绝对第一。由此看来，攀上耶律家，是述律氏蒸蒸日上的绝对捷径。照此而言，答案就只有一个：
　　“萨灵歌，月里朵小姐，是不是另有心上人！”
　　疑问的语式，却是肯定的语气。我在赌，豪赌我的人生。
　　萨灵歌瞪着两只大眼望着我：“姑娘你……”
　　我坚定地回视她，左手攥城的拳头抓的掌心生疼。
　　“是……”
　　那么一切都通了！月里朵不愿嫁给不爱的人，哥哥心疼妹子，却又家命难违，不得不捡来一个生脸女子，施以移花接木之术，以求万全。
　　“萨灵歌，”我对着小丫头微微一笑，“最后一个问题，我同月里朵像吗？”
　　“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①迭剌府：契丹自唐叛乱后，人口锐减。耶律阿保机的七世祖雅里重组契丹八部，分别为乙室部、迭剌部、突吕不部、突举部、楮特部、乌隗部、涅剌部、品部。雅里推选遥辇部为可汗，世叠罔替。而耶律氏（即世里氏）所在的迭剌部任夷离堇（契丹军事首领。且契丹各部的部落长也称夷离堇），世叠罔替。夷离堇实握实权。
　　②于越：官名。于越的权利与夷离堇相似，但高于夷离堇。夷离堇时，可以说是“四权分立，夷离堇为尊”，也就是说，可汗、夷离堇、南北丞相相互牵制。于越时，其地位已在南北丞相之上了。这个官职是耶律阿保机的叔叔释鲁首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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