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

　　一年前。

　　周德宇在家中无聊的看着电脑，这样没工作的日子他已经持续很久了，父母的催促与不理解让他感到疲倦，但他依然习惯，与其说是习惯，倒不如说是没招了。

　　他每天都感到无语，自从从学校毕业后他就在家呆着，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年多，但他的承受能力还算强，并没有失控的时候，但每次的争吵都让他感到烦躁。

　　今天还算平静的一天，突然间手机响起。

　　周德宇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是父亲发过来的招聘信息。

　　“别天天待在家里，工作也不找，对象也不找。”他听着父亲语音，语气里满是对他的不满，但他没有理会，这样的生活他已经不想多说什么。

　　但事与愿违，等待着他的时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周德宇拿出放在一边的镜子看了看，看着自己满脸憔悴还有一脸的痘痘。

　　“唉…”唉了一声后他重新看向电脑，此刻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等到晚上父亲先回到了家中，周德宇走到门口看了一眼，什么都不想说。

　　“嗯。”他简单的打了声招呼，仿佛他们之间像一对陌生人。

　　“看了我给你发的招聘信息吗？”父亲用质问的语气问他。

　　他没有理会父亲的话，只是简单的说没有，他对这个人的任何话感到厌烦，他已经是生理性厌恶了。

　　但今天他的父亲似乎并不是很想放过他，他坐在沙发上。

　　“过来。”父亲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示意周德宇坐过来，似乎有些话想跟他说。

　　周德宇没理会他而是准备走向房间，他的父亲见他没有要过来的打算起身准备把他拉过来。

　　“干什么！”周德宇挣脱他父亲他住他手臂的手，强忍着情绪，他现在不想吵架，对周围的一切已经麻木了，他现在只想等待着过完年后就搬出去，所以他没有想吵架。

　　这时候家门打开了，是母亲回来了，她看到这个场景，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周德宇看了一眼母亲，一脸无语。

　　眼见沟通无果，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他努力的压下自己的情绪。

　　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父亲自顾自的说起来。

　　他说周德宇已经在家待了快一年了，也不出去找工作，也不找对象，恋爱也不谈，也不传宗接代，到底要干什么，天天呆在家里也不搞卫生，饭也不会做，我回来一口热乎的都吃不上，我养条狗都比你好吧，这么多年也没见你给我带过什么，我在你亲戚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沙发上的父亲越讲越气。

　　周德宇把自己扔回椅子上，对着空洞的电脑屏幕，他坐在房间里面什么都不想说，他无数次的想发火但他都忍住了，他不想将关系闹的特别僵。

　　但他听到声音越来越近。

　　直到在他的房间门口。

　　他转头看到父亲已经走进房间，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

　　“我最近心脏不舒服，你还气我，自己不努努力，还指望我和你妈来养你吗？”声音很大，语气带着质问。

　　周德宇再也忍不住，他搞不懂到底在急什么，是活不到明天了吗？

　　“你心脏不好，难道是我害得吗？”周德宇站起身准备开始争辩，但刚开始说他就有些胸闷，但他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说，他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全部说出口。

　　父亲被他的反应弄的愣在原地，为什么？因为之前都是随便他说，自己说爽了就不管别人的事了。

　　“要你去医院你不去，钱留着干什么，给你买棺材吗？”周德宇的语气带着质问，他已经很生气了，他感觉到脸上特别的热。

　　“还说我担心你，我担心你你什么反应，你他妈理都不理我一句，吗演给谁看啊，也就妈妈还关心你，老子才懒得管你，死了都不关我事，我靠了。”周德宇感觉到胸口发闷的症状严重了一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紧绷的胸腔里硬挤出来的，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父亲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周德宇打断。

　　“是我要待在家里吗？年初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还有要我多说吗？”周德宇质问他，“还我不出去，吗的老子收拾好行李箱准备出去，你他吗说了一句好话吗？支持的话有一句吗？还说我去了活不下来，你能给我安排什么吗？我现在待在家里你又要催，出去又不让我出去，老子工作房子全都找好了，就等我去。”

　　“你出去怎么活下来，你要本事没本事，我不让你出去还是害了你吗？”父亲明显有些生气。

　　“我他妈都还没出去，就这不行那不行，别人的父母都是说些好话，都会支持一下，你可到好，吗一句话都不说，全是阻止，你就有本事了是吧，吗的都要60了还在这贷款买车买房，买的还是新能源车，之前租房老子睡了十多年的客厅没看你买，现在在这买，还美其名曰给我买的，你有本事你真有本事。”周德宇说完后喘了口气，他有些胸闷，也许是刚刚情绪激动的后果。

　　“我给你两巴掌你信不信，贷款又不要你还，你管好你自己就够了！”父亲生气的说到，他似乎是没话了，所有的痛处都被戳中。

　　“出去。”周德宇指了一下门口，语气坚定，他不想再看到眼前的这个人。

　　父亲明显被他的话气到了，直接坐到了他的床上。

　　周德宇也不管什么，直接强制性的将父亲赶出了房间，父亲的力气肯定是远不如正年少的他。

　　房门关上后周德宇坐到桌前的凳子上，客厅还穿来了父亲骂街的声音，还有母亲在一旁安慰的话语，说到母亲，周德宇对母亲真是又爱又恨。

　　周德宇冷静了一下后，胸闷的症状好了很多，这种症状他已经无数次了，但这次的症状最明显。

　　他冷静了一会后，便准备睡觉了。

　　时间很快到达第二天，周德宇的情绪到第二天基本上都恢复的差不多，但每次都会越想越气，到后来他只好强制自己不去想这些。

　　他坐到电脑前，无聊的开始看着电脑，他每天都想干点什么事情让自己能逃离这里，但看着自己仅仅几百块钱的余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到中午，吃过饭后重新坐到电脑前。

　　突然间他的手机响起来了，是母亲打过来的，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母亲找自己什么事情，但也还是接了起来。

　　“喂，妈。咋了？”

　　“小宇啊，昨天你不该这么跟你爸爸说话的，他也是为了你好啊，打电话给爸爸道个歉吧。”电话那头是母亲温柔的语气。

　　周德宇听到这话后有些生气，“难道我说错了吗？”他质问母亲。

　　“你爸也是为了你好，他只是不爱说，但是他没有恶意的。”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给他说话，他难道对你很好吗？”周德宇说完这句话后母亲沉默了许久也没再说什么。

　　挂断电话后，周德宇有些气愤，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这样，要是能想明白他也不会这么生气了。

　　周德宇顺手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面，准备走到客厅冷静了一下。

　　他走到饮水机的前面，准备接杯水，但不巧的是饮水机正好没水了。

　　他准备去换一桶水，在他拿起那桶水的时候感到一阵胸闷。

　　他以为是刚刚太生气了，便没再过多留意，还是正常喝水。

　　突然间他感到一阵剧烈的撕裂感，在他的前胸和后背，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破了一下。

　　“撕！”这不是简单的一阵疼痛，持续了十秒还没有停下，他意识到不对劲，好在他顺手放进口袋里的手机没有调出来，他拨打120急救中心。

　　“我……胸……后背……像撕开……疼……”他艰难的说明情况。

　　“先生，请告诉我您的具体位置！”

　　他知道该做什么，应该跟电话那头的人说明家庭的位置，但是他现在很疼痛，很难完整的说完一句话，只能艰难的挤出几个字，“XX小区……X号楼……一个人”

　　“有病史吗？高血压吗？”

　　周德宇有些费力的做出分析，“有……高……血压……怀疑是主……动脉……”伴随着周德宇无法抑制的呻吟和呕吐声。

　　周德宇意识渐渐变得模糊，手中的手机滑落到地上，但通话没有中断。

　　接线员还在呼喊着他，“先生！先生！”

　　他强忍着疼痛将家里的密码告诉接线员。

　　做完这一切后他放松下来，躺在地板上。

　　电话的另一头救护车已经出动。

　　在等待的过程中，周德宇的耳鸣声越来越大，逐渐盖过了现实中的一切声音。

　　他的下身正在消失，变得麻木，冰冷。

　　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实现从四周开始变得黑暗，最后只剩下天花板的一盏灯。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救护车的路上，他的身子还处于麻木的状态，没有人任何知觉，他看着周围的一切，看指标的医生，不停移动的车子，还有不停往身体注射的一些药物。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他被一些医护人员一起台下了车后迅速赶往手术室。

　　眼前闪过的一个个病房，一盏盏灯照在他的眼前，周德宇的意识变得模糊，此刻的他已经感受不到外来的任何气息。

　　手术室门开，强光淹没一切。

　　他被平稳地转移到冰冷、布满仪器的手术床上。

　　“接监护！”

　　世界在晃动，然后停止，后背传来坚的触感，以及一片陌生的冰凉，周德宇意识到自己正躺在手术台的中心。

　　护士动作麻利地接上心电监护仪的电极贴片，缠上血压计袖带，夹上血氧饱和度探头。

　　视线模糊，只看到人影俯身，有冰凉的圆片贴上胸口，有带状物自动缠绕、收紧手臂。

　　最后，一束红光在指尖亮起。所有的连接悄无声息，像在为他的躯壳布线，接入一个他无法理解的系统。

　　麻醉医生紧盯屏幕上跳跃的数字，沉声问道：“生命体征怎么样？心率、血压、血氧？”

　　嘀、嘀、嘀……规律的电子音在寂静中响起。

　　“心率92，血压118/76，血氧99%。”

　　“联系家属！”医护人员焦急的说道。

　　但此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通过电话取得家里人的同意。

　　周德宇的眼前一片模糊，他只感觉到有阵眩晕感，过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手术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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