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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乍到
方炘一个人走出高铁站。
潮湿与燥热的浪袭面而来,甚至连空气都是黏腻的。
在略过了校园卡推销种种后,他拉着行李箱径直走向了建筑学院的迎新处。
说到这个专业,他因为厌倦了一板一眼的标准达到,没想那么多就报了。
这个时候,他入学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前了。当时,建筑行业仍然如日中天。
“同学你好,在这边排队。”
“行李箱可以暂时放那边。”
方炘顺着看了一眼。
那边有几个空帐篷,一些陪着来报道的家长拖着箱子在在哪儿。
他点了点头,但并未有动作。
队伍排的有些长,后面也是吵吵嚷嚷地。
“你们去那儿那儿等着吧,我自己排。”
“哎真不用,你们两个去歇吧。这箱子留一个在我这儿,累了还能坐。”
熟悉又陌生的口音。
还是父母来送上学的。
方炘没什么情绪,看到前面的队伍动了,就向前挪了一步,离身后的声音远了些。
等到了寝室后,他才发现自己是第一个。
正整理着东西,人就来了。
走廊上有些嘈杂,但还是能听到门口的对话。
“好了 ,你两也别进去了,出去转转或者是先去吃点东西。”
好巧不巧,正是刚刚排队时听到的那个熟悉声音,同样操着一口方言。
语气里满是轻松与乐观,也许是对未来的向往。
方炘想的有些走神。
手上东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摆,因而悬在空中。
那人推门进来后,脚步明显是顿了一下,才继续。
方炘没有转头,手中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但却留了个神,听着这屋内的动静。
那人也没了刚刚的聒噪,只能听见整理行李的簌簌声。
这是个四人寝。
尽管两个人的床刚好在同一侧,可那人靠近门口,方炘则是靠着阳台边。
两个人离得远远地,没有任何交流。
直到再次有人推门而入,声音很大:“啊,我竟然是晚到的。大家好啊,我叫张锐。“
听到这动静,两个人同时转过头看了看来者。
同时,方炘也将目光微微侧到另一个人身上。
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一看就是在那种很受欢迎、不缺爱的环境下长大。
长得不错,非要他形容的话就是那人好看得有些太普通。
看起来也挺好相处的。
果不其然,那人立刻接了话。
“你好你好,我叫何子云。”
意料之中的声音,带着独一份的自信与活力。
接着,另外两人一同看向他,方炘才迟迟地开口。
“方炘。”说完随意点了点头就又开始忙自己的了。
收拾与整理的活像是无穷无尽,怎么干都干不完。
就这么忙活了一个下午。
学校也是真不当人,让他们今晚就穿上军训服集合。
无非就是把一堆不熟的人拉在一起,先介绍一下。
再玩点令人尴尬的小游戏,美其名曰破冰。
方炘虽然不喜欢,但也能理解。只要不强制性每个人都介绍一下,他还是很乐意地在角落发呆。
等到回到寝室再洗完澡,已经是很晚了。
他上床后直接就躺下了,旁边的书一页也没有翻。
方炘并没有把床帘拉上,底下突然传来一声询问:“诶,你是叫方炘吧,哪儿人呐?我东北的,子云就锦城本地人,小朱也是北方的。”
小朱是最后到的那个人,在方炘对床,话也没说几句。
此时方炘心想,就算不用介绍,听你们聊天也能听个七七八八。你这口音太明显了。
况且这才多久,子云都叫上了。
方炘懒得参与他们对话,就应了句:“我嘉州人。”
闻言,张锐兴致很高地说道:“那也挺近的,锦嘉不分家嘛。子云,你说是不。”
后者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方炘直接把眼睛闭上了。
或许是收拾好寝室还忙了一晚上,大家都困了。
没多久,就听到了匀称的呼吸声传来。
第二天,开始正式训练了。说了些欢迎动员的话,然后就是毫无新意的站队列、练步伐……
锦城的夏天本就热,又充斥着黏腻的汗水,于是更加难熬。
休息时,方炘独自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
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周围。
手中的可乐不冰之后喝起来有点恶心。
就这么着日复一日,转眼已经过了好些天。
上午的训练终于要结束了,所有人倦怠又激动地盼望着时间流逝。
此刻,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可突然,天转瞬间阴了下来。
本以为不过是哪片云遮住了太阳。
可似乎有雨滴落下。
所有人都期盼着雨能再大一些,于是此刻激动更甚。
累了这么多天,总该歇了吧。
在得到解散的指令后,所有人一哄而散地跑出去。
雨还在落着。
方炘不慌不忙地拿着东西,然后也走了。
这一阵,雨下得太大了。
看了看在入口处躲雨的人,方炘也决定好了自己的路线。
反正都淋湿了,直接去吃饭。
按照他对锦城雨季的了解,这雨下不了多久。
路过小超市,他从冰柜里拎了一瓶饮料。
在湿漉漉的衣服里摸了半天,正准备拿手机付钱。
但手机怎么黑屏了。
摁了一下,没反应。
他有些尴尬地让了让后面的人,走到一旁。
长按开机键,手机闪着淡淡的荧光。
不对吧,他今早不是充满了电吗?
这时,方炘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应该是进水了。
算了,不喝也行。
正当他准备把可乐放回去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何子云。
两个人四目相对。
方炘更尴尬了。其实这么多天以来,两人统共也没讲过几句话。
他正往货架走着,何子云就不咸不淡地问了。
“手机没电了吗?”
对方话都说到这儿了,方炘也不得不接了:“进水了。”
“那麻烦您把他的一起扫了吧。”何子云对着收银的人如是说道。
“可乐今天有优惠哦,第二听一块钱。”
他闻言也从旁边的冰柜里拿了一听一样的。
同时,方炘面无表情地站在收银台旁边等待,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终于,快要走出超市了。
方炘酝酿了许久,准备告诉他,自己晚些时候再把钱转给他。
正当他以为终于可以结束两人之间的静默,准备开口时。
何子云又先开口了。
“你去吃饭吗?”
方炘只得把刚刚打好的腹稿悉数吞下,脑中还在思考怎么应对的时候,却已经张口来了一句:“对。”
于是,走出了超市,两个人又一同走到了食堂。
“你是嘉州人吗?”何子云问道。
明知故问。
方炘挑着碗里的葱花,点了点头。
“那你嘉州话标准吗?你能说一句蛋炒饭吗?”
傻逼。
锦嘉两地相距不远,从前甚至是同属一个地方管辖。
因此,两地的口音是大差不差,属于是相互都能听懂的级别。
但细微的差异却依旧存在。
例如,“蛋炒饭”这个词,很明显地放大了二者的口音。
方炘放下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无语。
但是,面前的人很诚挚地看着他,仿佛在等一个官方回应。
方炘清了清嗓子,用锦城话夹出了一句“蛋炒饭”。
虽然答非所问,但不得不说方炘的锦城话非常标准。
何子云也开口,用中气十足的嘉州话回敬了一句。
在方炘听来,他的语调扯的不三不四的。
难听。
似乎是终于憋不住了,方炘嘴角一弯。
他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
“嘭”的一声,拉环被拉开,打断了他的思绪。
何子云只喝了一口,就对着无糖可乐皱起了眉。
“这玩意儿怎么和止咳药似的。”
方炘嘴角抿了抿,并没有回话。
那怎么办,你自己拿的。不过他挺爱喝的。
锦城的雨就是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等两人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往远处望去,黄绿色的光影铺在路上。
未来似乎也是这样,如雨后的夏日般清新,阳光遍地。
何子云长得不错,性格又好,还有本地人光环加持。
很快便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
在训练休息的过程中,方炘也不再是远远地坐在一旁。
他会挑个不近不远的地方,听他们聊天。
但他从不搭话。
“诶,子云,学校外面那小吃街靠谱吗?”不知是谁问道。
“还行吧,种类挺多的。不过,如果从北门出去,再走几步,有个和月楼街。那里面好吃的很多。“何子云认真地想了想,回复道。
听到和月楼街,方炘的思绪突然就被拉回了很久以前。
接着,何子云想了想,又继续说:“穿过隔壁电大,从西门出,到电大附中门口。
挑五六点放学的时候去,吃的东西也挺多。
并且好吃还不贵,不过缺点是有点远,也只有那一段时间有卖的。
前面说的和月楼街的白天、夜市都热闹。“
方炘一边扯着地上的假草,一边听着。
原来是电大附中的啊,那来锦大的确是屈尊了。
其实和月楼街旁边也有个学校——成德中学,不过放学就没这么早了。
不知道巷口那家炸土豆的摊子还在吗……
飘远了。
何子云还滔滔不绝地分享着附近的美食。
他的建议细致而全面,任谁听了,都想去尝尝。
有人约何子云晚上去他们寝室玩三国杀,何子云很快答应了。
“哎呀,还有人吗还有人吗?人多才热闹嘛。”
方炘听着这话,一声不吭地跑了。
摸了一天鱼,回寝室洗完澡。
正当他准备躺下,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差个人,来不来三国杀?‘
来自何子云。
他点开,上面的历史记录是转账。
再往上翻则是:‘您已添加……赶快开始聊天吧!’
方炘盯着屏幕,一时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找自己。
也许是群发吧。
他把手机往旁边一扣,就当没看到。
可没过多久,门被推开,何子云站在门口。
“三国杀玩吗?”
在之后相处中,方炘才明白,何子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如果需要一个人,那他就只会去询问一个人。
在那个人接受,或者是明确地拒绝之前。他都不会再去询问第二个人。
不过方炘明白这些的时候,还是不知道当初何子云为什么要找自己。
再再后来的一天,他终于无意中得知了一些称不上理由的理由:“你们这种看起来话少的,三国杀一般都玩的好。”
“那你怎么不找朱家翰,他就更没说过几句话。”
“他那是书呆子。”
那我是什么呢?你当时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几句话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总之,方炘答应了去玩三国杀。
人还挺多,一共八个人。
大家围着行李箱搭出来的桌子,乱七八糟的坐下后开始发牌。
第一轮,方炘在看到身份牌后,决定先苟着。
主公是孙权,他就选了个郭嘉。
张锐是陆逊,何子云是孙尚香。
其他人方炘都不太熟,暂时也叫不出名字。
这么顺水推舟打了两手牌,一些明显的身份已经爆了。而谁会玩,谁不太会也一目了然。
例如,有个人从开始一直嚷嚷着自己不会玩,叫大家让让他。但现在看来,明显是装蒜,吵得方炘有些烦。
有个大乔或许是真的不太会玩,一开始就怼着主公杀。
之后,又钓出一个忠臣后,两人遭到集火。
忠臣濒死的时候,其它人都没反应。
最后,还是何子云给了一个桃。
方炘眼睛动了动,何子云应该是会玩的。所以他是忠臣吗?
算了再看看。
这是1232的设定,只有两个忠臣。所以如果这个人死了,就只剩何子云一个忠,主公刚刚又被消耗了一些。何子云桃他,倒也合情合理。
又过了几手牌,张锐被一个万箭齐发打得有些无奈。
刚刚他才判定中了一个雷,确实是撑不住了。
张锐也没有特别指向性地攻击过谁,身份不明。况且他每次都是被群攻,或者是判定中的。所以没人救他。
翻牌——张锐是忠臣。
方炘大概捋了捋,何子云应该和他一样。两个都搅混水的内奸。
先把那个说自己不会玩的吕蒙杀了,一直吵吵,太烦了。
况且他一会杀一下这个,一会杀一下那个,谁都去惹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挺烦他,连续捅了他好几下,终于死了。
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被集火吧。
是反贼,意料之中。
最终在方炘和何子云两个人的搅合之下,内奸成功胜利。
主公在最后二对一的时候,都有些绝望了,简直是折磨。
不过,中途有一波方炘差点死。是何子云的孙尚香直接放了两张手牌,给他换血。
在何子云洗牌的时候,方炘若有若无地问了一句:“你那个时候怎么知道我也是内奸?”
他没有抬头,手中动作不停:“你不是打李文打那么狠吗?”
方炘听了这,有些想笑,嘴角挑了挑。
他不过是单纯觉得,那个人太吵太烦,想让他下桌而已。可到何子云这,却成“这么狠”了 。
一局看下来,会玩的只有三四个。
第二把开始。
何子云抽到了主公,选的孙坚。
方炘选了黄月英,张锐是小乔,李文是貂蝉。
黄月英的技能是,使用了锦囊牌之后可以再摸一张牌。
运气不错,方炘几个万箭齐发和南蛮入侵,把场上的人血量都耗了些,手上牌却多着呢。
最后,挂了个雷开始看戏了。
一轮下来,暂时还没有人爆身份。
这雷就这么挂着,又一轮下来,始终没有劈中。
方炘下家是何子云。何子云刚刚被顺手牵羊了,现在手上也没几张牌。
轮到方炘的这个回合,判定仍然没中,闪电就挂到了何子云面前。
方炘先是五谷丰登,给所有人送了一张牌。又给别人挂了个乐,方炘继续摸一张,红桃的万箭齐发。
他继续打万箭齐发,打到何子云,一个闪打出来,何子云手上的牌又少一张。
到诸葛亮的八卦阵判定,下一张仍然是红色。
这个雷始终没有劈下来,并且连续这么多张牌也没有出现黑桃。
方炘总感觉不妙。像是有预感一般,他最终把无懈可击用了,拆来何子云面前的雷。
再一摸牌,黑桃5。
如果不管的话,果然要中。
方炘之间直接把这张牌黑桃弃了,何子云瞥了他一眼,嘴角弯着。
终于到了何子云的回合,他先用技能摸了几张牌,又回了口血。也没再做什么,回合结束了。
下一个就是李文,完全就是拱火。不知道他是不是记挂着上一把两个人赢了,直接让方炘和何子云决斗。
一来二回间,方炘掉了血。
随后,貂蝉再次遭到了集火。还没到方炘的回合,李文就又死了。途中他还被华佗奶了一口,但最终仍然是死是死。
牌一亮,反贼。方炘嘴角不经意地撇了撇,摊上这个队友,就真的是摊上了。
方炘的上家挂了个雷,还没送出去搅混水,一判定就先把自己炸死了。
何尝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死了个内奸。
确实这也颇具戏剧性,方炘没忍住笑。
诸葛亮烧了几下华佗,把华佗烧的半死不活。
华佗不停地给自己桃,终于不那么残了。结果黄盖被补了几下,华佗最后还是死了。
反贼,并不意外。
死了两个反贼一个内奸。这时,场上的人差不多也心里有数了。
方炘连着两个南蛮入侵,消耗了一下,把诸葛亮给耗残了。
诸葛亮刚刚烧华佗废了不少力。因此,现在手上的牌并不太好。
这个时候,小乔又把伤害转到了诸葛亮身上,直接把诸葛亮逼出了桃。
小乔借刀杀人,让主公杀黄月英,方炘又掉一滴血。
小乔再一个万箭齐发,把方炘戳到了濒危。
上个回合,方炘中了个乐不思蜀的判定,手里本来就没什么牌了。此刻,又被这些技能一通消耗,也没法反抗。
死了就死了吧,歇一会。
濒危的黄月英看了一眼主公,后者竟然给了个桃。
活了。
而随后,军师这轮判定也没能躲过,被终结了,没有人给桃。
何子云对此颇为无奈:“这次我真没了。”
诸葛亮是忠臣。
于是,现在只剩下主公,小乔,黄月英和黄盖,还剩1忠1内1反。
根据之前的形势推测,黄月英是忠,小乔和黄忠是内或者是反。
轮到黄月英的回合了。诸葛亮死了,他终于够得着这个黄盖了,烧了他一下。
方炘刷了好几张牌,把黄盖耗得很残,还不忘给他挂个乐不思蜀。
刚刚一顿群攻,何子云状态也不好。桃园结义给大家回了一下,又拆了小乔一个刀,再打了小乔一滴血。
现在黄盖2血、小乔2血、黄月英2血、孙坚3血。从主公开始,出牌的顺序依次是,黄盖、小乔、黄月英。
黄盖的乐不思蜀判定中了,他被这个运气整得有些服气了。到了
因此,这个回合,无论自己摸的牌,还是小乔给他刷的牌,都只能弃。
下一个顺到小乔,被拆了刀,也摸不到主公。他只能杀一下黄月英,最后用五谷丰登给大家加了牌,也没再做什么。
这牌一加,就给方炘摸起来一张无中生有。再一刷,又是几个锦囊。
方炘先是连着顺了两张黄盖的牌,摸过来果然是一桃一无懈可击。先给自己回了一口,然后挂了个雷,又拆了。还在刷牌。
接着,一个万箭齐发,主公和黄盖都挨了一下。
尽管小乔把伤害转黄盖身上。但黄盖刚刚掉血,摸起来的牌里面恰好有桃。又续命了。
此时主公2血、黄盖1血、小乔2血、黄月英3血。
方炘杀了一下小乔,张锐手上最后一张牌是个无懈可击,好在仍然是红桃,于是把伤害转给了黄月英。
像是得逞般,方炘嘴角噙着笑。又摸牌了,最后一个万箭齐发,该收网了。
主公仅1血,黄盖死了,没人桃。
身份翻开,黄盖是忠臣。
何子云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再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反倒是张锐的小乔,看到这,爆了句粗口。
他看着了眼方炘,话到嘴边却咽下了。最后只挤出一句:“你们等着看好戏吧。”
黄盖死了,刚刚的箭继续射到了小乔。张锐手上也没牌了,死了,没人救。
一翻——内奸。
何子云竟然笑出声了,看向方炘。
后者的嘴角压都压不住,笑意愈发浓,染得眼角都弯了。
最终,主公也被干掉了。
反贼胜利。
方炘是反贼。
最后只剩四个人的时候,在张锐的内奸小乔眼里,他毫无疑问地认为方炘是忠臣。
而黄盖一直无作为,因此自然而然只剩反贼这一个身份。
而在忠臣黄盖眼里,他觉得方炘应该是内奸,小乔是反贼。
最后在主公眼里,他认为方炘是忠臣,小乔和黄忠是反贼内奸。
是精彩的一局反间计。
“你为什么把何子云的雷拆了?”张锐像是想到了什么,问方炘。
“那雷一直挂着不劈,我拆了刷牌。”方炘淡淡地回了一句,但又像是对着另一个人说的。
何子云没说话,只是在帮着收拾桌上。
其实方炘有预感,这雷会劈中何子云。
要是之前随便出一张什么黑桃他都算了,可一直都是红的牌。
加之,他手上只剩过河拆桥,没有别的锦囊牌能刷牌了。
所以要干预判定,只能用拆刷一张牌。
但他完全可以拆个别人的武器,也能把这张判定过了。
可他不想何子云被劈死。
虽然,这样的话他就赢了,但太没意思了。
多玩玩才好玩。
于是他把雷也拆了,故意弃了他摸的那张黑桃5。
何子云因此信他是忠臣,甚至后来还救了他。所有人都觉得方炘是忠臣,再不济是个反串的内奸。没想到方炘是反贼串忠臣。
方炘瞄了几眼何子云,后者的情绪已经收住了。
在回寝室的路上,何子云突然凑过来,撞了一下他:“玩挺好嘛,开始叫你还不来。”
方炘嘴角扯了扯。
军训已经快要结束了,其它年级已经陆陆续续开学,本就挤不过来的食堂人更多了。
之前,多找找还能找到个四人的位置。现在则是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个空位都是手慢无。
上一个人刚站起来,下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又见缝插针地坐下。
他们一行四人,另外两个——刘林轩和陈默,也就是那天晚上的诸葛亮和黄盖。两个人找不到位置,决定先逸后劳,买好饭再来找。
只剩方炘跟何子云两个人在这站着。
“要不去二楼吃酸辣粉吧,一会给他们发个消息。”何子云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说道。方炘朝四周看了一圈,那边螺狮粉的队列五颜六色混杂,有穿着军训服的,也有其他年级的学生在排。
他盯着队伍看了一会,突然转过来,对着何子云说:“走吧,吃酸辣粉。”
排队的时候,方炘眼睛虚焦着,盯着记忆中的某个点。
从点单,到等的过程中,一直是心不在焉地。
前面的人在小料台前加了葱,方炘也拿起勺子准备加。终于,在勺子倾斜到碗中的时,反应过来了。
但此时,碗中已经洒满了绿色的纸屑,有些恶心。
他皱了皱眉。
“我俩换一碗吧,我这碗还没加呢。”何子云像察觉了他的情绪一样,对他说道。
在沉默中,他接过了碗,仍然一言不发地坐在了何子云对面。换平常他肯定戏谑几句,何子云怎么知道他不吃葱。
可今天,他连加错了都没发现,更别说其它的了。
最终还是何子云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那你吃葱油面吗?”
终于把方炘的思绪拉了回来。方炘神色回了回,然后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没吃过。”
何子云嗦了几口,突然又说道:“不过学校这酸辣粉真不行,改天我带你去吃一家正宗的。”
方炘心里觉得有些好笑,面上却还是认真地问道:“有多正宗?”那表情,诚恳地质询。他头发有些长了,压着眼睛,末梢微卷。
总之,让人一看就觉得,自己真是太有责任带他去吃点好的了。
“反正就是,鲜香麻辣,酸甜可口,唇齿留香,香得绕梁三日而不绝。”何子云脱口就是一吹。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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