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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面
沈清躺在了软塌之上,正在睡午觉。
他伸手无意识的挠了挠自己的软软的肚皮,四仰八叉的伸展着自己的四肢,脸上睡得微红,甚至嘴角处有一点那么可疑的口水,他身上穿着柔软的皇子服,领口的位置稍稍敞开,能够看到里面的锁骨和一片细白软腻的皮肤。
目前已经入夏,天气开始逐渐的炎热了起来,宫女正拿着扇子,小心在给沈清扇着风。
沈清咂巴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吸回去了那点口水,朦朦胧胧之间,沈清似乎听到了有谁在叫自己的名字。
叫小爷干嘛?
他不耐烦的想到,小爷想去吃东西,你别叫我。
但是那个声音并没有放弃,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锲而不舍,沈清正准备翻个身,把这个烦人的声音抛到自己的脑后,但是他忘了自己就是待在软塌之上,他这么一翻身,差点把自己翻到了地下去。
沈昀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捞住了自己弟弟那差点掉下去的身体,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已经惊醒了沈清,他醒了过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哥哥。
沈昀和沈清俩个人虽然是兄弟,但是俩个人的长相完全不一样。
沈昀面色偏冷,轮廓硬挺,更像自己的那便宜父皇多一点,而沈清就不一样了,他完完全的遗传了陈皇后,他有一双宁静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像是月牙,他已经十六岁了,脸上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赘肉,一张小脸上骨肉匀亭,沈昀感觉自己的一只手几乎就能覆盖住沈清的脸,沈清直接扑到了沈昀的身上,亲昵的环着沈昀的脖子,他欢乐的说道。
“哥!下课了吗?”
沈昀脸上出现了一点无奈的神色,他对自己的这个弟弟是完全没有任何办法,他拍了拍沈清的背,示意沈清放开自己的手。
“嗯,下学了,老师给我留了一堆的作业。”
沈清放开了自己的哥哥,他像是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了沈昀的背后,他兴致勃勃的问道。
“留了什么作业?我能看看吗?”
如果是其他皇子的话,沈昀早就不假辞色了,但是对于沈清,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可是自己母亲给自己留下的,唯一的一位同胞弟弟了。
最重要的是,沈清的地位在皇子之中,非常的特殊。
皇后在生下他之后就因大出血而亡,这要是放在之前的话,沈清绝对会被扣上一个克亲的名头,然后丢到冷宫之中,交给任意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来抚养,就算是死了,也没有资格进入到皇室的陵寝之中——
哪像现在,他还能和沈昀共同的生活在一个宫中,一应的规格待遇全部按照沈昀的来,可以说,沈昀作为太子能享受到的一切,沈清都享受到了。
毕竟沈清可是金口玉言的小佛子,待到之后大师傅圆寂了之后,极大的可能,他是要去继承大师傅的位置的。
谁会得罪一个未来的寺庙继承人呢?
虽然这个所谓的继承人,看着也是病歪歪的样子,一副随时风吹就倒,据说是因为那位故去的皇后怀他的时候本来就颇多艰难,又是早产,所有才会变成这样子。
能不能活到继承寺庙,都是两说。
所以沈清,目前十六岁,没有上过一天皇子该去的学,每年夏天都要去寺庙住两个月修行,其他时候,因为其体弱多病,并且陛下亲自答应了故去的皇后,所以这两位兄弟,一直都是住在一起的。
就算现在沈昀贵为太子,也暂时没有不长眼的人提出要把这两兄弟分开的提议。
沈昀走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沈昀已经满二十岁了,但是他还尚且没有娶亲,要是放在其他的朝代,太子早就已经娶亲了,并且说不定都有孩子了,但是放在这里,连个议亲的都没有。
两兄弟所住的宫殿就在陈皇后故去的寝殿之旁,沈清时时刻刻的记着这位用性命替他们挣来了一条生路的皇后母亲,他也知道,在男人的心里,比白月光杀伤力更大的,那就是死去的白月光。
这可就真是男人心头的一粒抹不去的朱砂痣了。
所以他专门向自己的这位便宜父亲讨要了旨意,每个月都亲自带着自己的宫女和太监们去打扫陈皇后的寝殿,时不时的拿着陈皇后的饰品,比如说头上的簪子或者是耳饰,假装乖巧的问自己的这位便宜父皇,这些东西是母亲喜欢的吗?
睹物思情。
不知道因为沈清时时刻刻的用这些东西来提醒自己,汾帝竟然硬生生的扛了十六年,居然都没有立下下一任的继后,直把后宫之中的一应嫔妃恨得牙痒痒,特别是目前位份最高的苏贵妃,简直就是把沈清视为了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小兔崽子,看着病歪歪的,怎么就没个消停?!
自己已经明示暗示汾帝很多次了,每次一说道立后的时候,汾帝就开始长吁短叹的怀念起陈皇后,这对于野心勃勃的苏贵妃来说,几乎每次就是把她的脸皮扯下来往地上扔,更别提她现在也没有完全的掌管后宫,陈皇后故去之后,后宫的管理之权就落到了太后的手里,她也只是分了一个协理的头衔,根本没有办法当家做主。
这么多年以来,太后往汾帝的后宫之中填充了不少的新人,个个都娇弱美貌,叽叽喳喳的围绕在汾帝的身边,要不是苏贵妃自己还有一儿一女,她拿什么跟这些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争?
而罪魁祸首沈清则是一副毫无自觉性的样子,在苏贵妃看来,此人惯会演戏,在汾帝和太后的眼前随时都是懵懵懂懂,天真无邪的样子,时不时的拿自己死去的娘说事,惹得太后和汾帝都十分的怜惜他们俩兄弟,看看汾帝给他们两兄弟的待遇吧!谁家皇子快要十六岁了,已经可以到了出宫建府的年龄了,汾帝迟迟的还没有下决定给沈清择地。
别说什么佛子的这种蠢话,苏贵妃心里清楚。
这只是陈皇后找来的托辞而已,只是苏贵妃一直就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大师傅愿意替陈皇后作保?要是自己的孩子能得到大师傅的一句话,哪至于还要在他们的父皇面前挣表现,以谋取太子之位?
每次一想到这个,苏贵妃涂着丹寇的手指就只想绞紧自己手里的丝帕。
沈清可不想管这个一直给自己找不痛快的苏贵妃,他和自己的哥哥已经失去了母亲的庇佑,两个孤苦无依,舅舅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的皇子,自己的哥哥虽然有一个太子的头衔,但是没有母族或者是外家,这个头衔带给沈昀的,反而是一道又一道重重的枷锁。
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沈昀,就盼着从这两兄弟的身上找点什么错处,然后好把沈昀拉下来,最好是让这个太子的位置换个人来坐就最好了。
沈清知道,要想在这个后宫之中,或者是什么自己不熟悉的朝代之中生存之下,首先最重要的是,就是要找到一根粗壮的大腿。
还有什么,比自己亲奶奶更加壮实的大腿呢?
虽然说后宫之中所有的孩子都可以说是太后的亲孙子,但是一个每天嘘寒问暖,不管是寒冬还是酷暑,并且想着法子逗自己开心的孙子,不比那些其他的孩子来得讨喜?
最重要的是,沈清的身份说出去也是无懈可击,正儿八经的嫡子,而且还是得到了大师傅金口玉言的俗身佛子,沈清也时不时的遇到天灾的时候,乐于在太后面前展现出一副忧心于百姓的样子,但是他很聪明,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
没有一个皇帝会喜欢在自己还没有退下来的时候,就开始染指自己权利的孩子。
在大学的食堂里面几乎是看完了整部甄嬛传的沈清,运用自己前世的智慧,勉勉强强,和自己的哥哥在这个凶险万分的后宫和朝廷,艰难的生存了下来。
沈清跟在了沈昀的背后,两个人进到了寝殿的小书房之内,沈清使了一个眼色,他们的大宫女就会意的停了下来,她替自己的两位主人关上了门,沈清像小时候一样,一把挂上了沈昀的肩膀,他小声而亲密的对着沈昀说道。
“哥,今天如何?”
沈昀任由自己的弟弟像是毛毛虫一样挂在自己的身上,沈清小时候是跟着沈昀一起长大,他们的乳母是陈皇后的家生奴仆,现在年龄大了,已经重新回到了陈家,小时候沈清因为早产体弱免不了生病发热,都是沈昀在一旁守着太医给自己的弟弟看病医治的。
有时候沈昀自己都是个孩子,一边在寝殿里面温书,一边还要抱着小小的沈清走来走去,沈清的骨子里面虽然装了一个二十多岁的人灵魂,但是他所有的心眼和智慧都用在了如何让自己和哥哥活得更好,而沈昀的这种亲力亲为照顾弟弟的行为传了出去,更是让太后和一众臣子在汾帝面前夸赞沈昀“如此善待幼弟,孝慈有加。”
沈昀淡淡的说道。
“没什么区别,还是和之前一样。”
沈清的牙齿狠狠的磨了磨——
“他还是不愿意让你上朝听政?明明已经到了年龄了……”
沈昀小声而快速的对着沈清说道。
“噤声,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位皇子上朝,父皇自己应该也在考虑,什么时候让皇子集体上朝吧。”
沈清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出来,他小声说道。
“凭他们?拿什么和哥你争?要我说,全是脑袋空空,特别是苏晚棠的那个老二,纯粹的蠢货一个,我都不稀得搭理他。”
沈昀无奈的对他说道。
“行了,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背后编排自家兄弟是吧?到时候话传出去了,我看谁能保住你。”
沈清小声的说道。
“我知道,殿里的人来来回回我都梳理好几次了,没有一个眼线,唉,你说那群人一天天的,老盯着我们兄弟两干什么?”
沈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把其中的作业拿了出来,他淡淡的说道。
“因为我们兄弟两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拔出来,怎么上位?”
沈清熟门熟路的搬了个凳子坐到了一边,替自己的哥哥磨着墨水,沈昀失笑。
“行了,宫女和太监做的事,你一个皇子来做什么?”
沈清翻了一个白眼,他左右看了一眼,小声的说道。
“哥,你说我今日去请旨出宫,能不能成?”
沈昀的手一顿,他想了想,说道。
“可以去问太后,别去问父皇,他最近似乎有点烦心。”
沈清点了点头,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走了出去。
他把大宫女留在了殿里,自己则是带着一个机灵的小太监,朝着太后的寝殿走了过去。
对于大雍朝中,尚未出宫建府的皇子,管理得十分严格,如果想要出宫的话,必须要取得皇上或者是太后的谕旨才可以,并且出行的时候必须要有两者派出去的侍卫跟随,第一是为了保证皇子或者皇女的安全,第二也是为了监视,确保他们没有借着这个机会私自的在外面结交什么不该结交的人。
沈清不喜排场,在后宫之中行走的时候也大多数就带一个太监而已,不像其他的贵妃或者是受宠的嫔妃还有皇子皇女,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来了,前呼后拥,伞盖华车,前面要有开路的,后面还有守道的。
和他们比起来,沈清简直低调得不像是一个皇子。
他走在了御花园当中,心里正在盘算怎么跟太后撒娇卖个乖,还没进到太后宫中,远远的,他带在身边的那位机灵的小太监已经比他先一步发现了人。
他小声对着沈清说道。
“三皇子,有人。”
沈清停了下来,他们俩站在了拐角的小巷处,再往前走就是太后的寝宫门口了,此时,除了门口的侍卫之外,还有一个太监带着车辇,正候在了门口。
小太监对着沈清说道。
“那是苏贵妃的车辇,那个小太监也是苏贵妃的人。看来此时,苏贵妃也在太后的寝宫之中。”
沈清:……
他抬眼望了一眼天色,疑惑的说道。
“此时又不是请安的时辰,她过来干什么?”
小太监摇了摇头,他也确实不知,和几乎每日都来太后寝宫报到的沈清不一样,苏贵妃几乎是无事不会来到太后寝宫之中,而对于手握后宫大权的太后来说,她也不太喜欢苏贵妃——尤其是和陈皇后比起来。
如果用花来比喻的话,故去的陈皇后就像是荷花一样,亭亭玉立,冰清玉洁;而苏贵妃就是张牙舞爪的玫瑰,浑身上下都带着尖刺,但是没有办法,汾帝就是喜欢苏贵妃的这种不失分寸的一种娇蛮劲。
所以这两个可以说是大雍朝最为尊贵的女人,虽然互相都不太看得对眼,但是出于表面上的客气,还是相处得十分和谐。
沈清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既然苏贵妃在里面,他在外面略略的等一等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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