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好想你
蓝屿闭着眼敲开了301的房门。
他困得厉害,靠着门框一副要倒不倒的样子。
裴崇焱穿着浴袍,领口大敞着,水滴从锁骨那儿滑下去,一路蜿蜒,在壁垒分明的胸肌上留下道道湿痕。
蓝屿半阖着眼瞧他,实在想不出用什么合适的词汇来描述眼前男人此刻的样子。
香艳?性感?还是秀色可餐?
大概是刚从浴室出来,男人将湿发随意地拢在脑后,几缕不羁的发丝垂落,贴在饱满的额角,更衬得这张脸轮廓分明,像一尊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但或许是五官太过立体,亦或是身份地位使然,导致男人的神态极具侵略性,以及,一种说不出的张扬和野性。
呵呵,蓝屿突然有些想笑。
做裴大少的姘头就这点好了,眼睛能时刻受到优待。
“裴先生。”蓝屿声音很小,带着点勾人的味道,“我想你了。”
一句话,就消了男人等待的怒火。
裴崇焱把他拉了进来,抵在狭窄的墙角,手掌慢慢抚上他那张带着倦意的脸,动作带着隐隐的克制。
很奇怪,蓝屿并不是属于妩媚的长相,但偏偏就是无意识时露出的一些神情,却十分具有诱惑力,甚至是迷惑性。
就好比刚才,他说“我想你了”的时候。
裴崇焱审视着他的脸,逐渐开始心生不满。
干净漂亮的长相,听话的性格,按理来说应该会是个合格的床伴。
但这小子,怎么说呢,给人添堵的本事也不小。
为了几十块钱,被人摸了也不反抗。
又穷又傻。
事后还跟他犟嘴呢,说他看错了。
呵。心思挺多。
蓝屿轻轻握住裴崇焱的手,脸颊在男人掌心里蹭了蹭,声音还是柔柔小小的:“裴先生,我好困。”
任谁听这都是在撒娇求饶,但裴崇焱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他捏了捏少年的脸,压着火,“不想做?”
被看穿了。
蓝屿只得点头:“吃了药,怕影响裴先生的兴致。”
蓝屿在吃药的事裴崇焱是知道的。
小小的年纪,精神就不太好了,得吃药控制。
但具体是什么药,裴崇焱没问过。
两个人贴得很紧,蓝屿能感觉到男人身体上的变化,他有点烦,却不敢表现出来。
他怕裴崇焱生气。
很怕。
怕快到手的钱飞了。
于是他又立刻补救:“但我会好好表现的,如果裴先生想要的话。”
裴崇焱只是望着他,指腹重重擦过少年的嘴唇。眸中克制的,快要喷薄而发的那种东西,自然不言而喻。
两个月没见,他确实有点想了。不,不止是有点。
一分钟后,他把蓝屿整个人翻了过去……
侧脸猛然贴上冰冷的瓷砖,双手被迫撑着墙面,后脖颈被男人的大掌紧紧掌控着,蓝屿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呼吸不了了。
他的心情瞬间跌到了海底。
这样难堪的姿势,羞耻地发出声音,忍受着痛苦,越持续下去,他越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想,自己还有多少条命可以给裴崇焱造?再来上几回,他还能活吗?
可他只有忍,只有承受。
没办法,交易就是这样,交付对方想要的东西,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
就算身心都很难受,但只要达到最终目的,那就不亏,不是吗?
“蓝屿。”
裴崇焱贴着他瘦削的肩,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后,声音很低:“你在发抖。”
蓝屿闭着眼,微微低着头,沉默着。
裴崇焱把人翻了过来,漆黑的瞳孔印入蓝屿的眼睛,那一刻,他竟有些失神。
“怎,怎么了?”蓝屿恍惚地问。
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吗?
裴崇焱克制着脾气,严肃地说:“不舒服,要说。我不喜欢强迫人。”
蓝屿觉得裴崇焱简直是在说废话。
就好比,有人给你清炒了一盘土豆丝,你吃都吃完了,最后来句你喜欢红烧的。
做都做了,疼也疼了,还说这些屁话做什么?
他扯出个笑,尽量控制自己说话的音量和节奏:“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点困。”
“裴先生,”怕男人不信,他主动贴近,仰头亲上男人的喉结,笑意带上魅惑,“我真的好想你,今晚别放过我,好不好?”
狐狸一般狡猾的话,给了男人充分的作恶理由。
裴崇焱有点失控了……
直到蓝屿终于熬不住,在那艘剧烈摇晃的船上沉沉闭上眼,裴崇焱才不舍的停下。
看着少年熟睡的侧颜,裴崇焱蹙紧了眉。
良久,他起身去往阳台,点了支烟。
外面是这家民宿的后院,不大,目测也就六七十个平方,院里挂了几盏稀疏的烛光,勉强能看清院里的布局。
白天他大概扫了一眼,和两个月前变化不大,种的还是那些月季和玫瑰,只是已经冒出了不少花苞。能看出中间费了不少心思。
这么看,森海的确是个好地方,不管是山,还是花,还是人,都养的不错。
特别是……
裴崇焱微微侧头,看向屋内睡得正熟的少年。那个没心肝的臭小子。
树林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虫鸣,晚春的寒意伴着浓夜侵袭而来,裴崇焱灭掉烟,平下翻涌的思绪,转身进了房间。
蓝屿是在自己房里醒来的。窗帘没拉,太阳直直地照在他发红的侧脸,没多久他就热醒了。
他伸手拉上窗帘,刚准备起来,就觉得脑袋又昏又沉,一摸额头,果然又发烧了。
还真的脆皮啊。
蓝屿无奈地想。
但没躺多久,他就强撑着起来,从抽屉里翻出退烧药,就着隔夜的凉水直接喝下。
出房间,蓝梅说裴崇焱已经退房了。
“这个姓裴的真是怪得很,本来付个房钱就行了,他非得留这么一沓,说是给的小费,还说对昨天的服务很满意。”
蓝梅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一叠新钞。
现金啊。
蓝屿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我不收吧,他扔吧台上就走了,那奔驰开得还贼快,老娘骑着小电驴追了两公里硬是没追上。”
“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有病?钱多也不能这么花吧?整整四万块呢!”
蓝屿没什么表情,敷衍地应和:“可能就是钱多烧的慌吧。”
四万块。
确实不亏了。
蓝梅还想说什么,蓝屿却突然拿起柜子上的头盔。
“小姨,我有点发烧,去镇里拿点药。那钱你先留着吧,刚好不是快到月底了吗。”
月底就要交租了。
一听发烧,蓝梅就担心起来:“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烧了,要不要紧啊,不行的话就别骑车了,我让李叔载你去镇上医院看看。小屿你听话啊,别硬撑。”
蓝屿昧着良心撒谎:“我没事的小姨,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且我已经吃了退烧药,头也不晕的。”
结果蓝梅又炸开了,“你空腹吃的啊?这可不行,退烧药很伤胃的,得赶紧吃点东西垫垫。”
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冲进厨房,舀了一碗温热的绿豆粥出来。
可蓝屿最讨厌吃绿豆。
蓝梅说:“将就着吃吧,早上只剩这个了,别最后胃又弄出毛病。你妈当年就是这样,胃不好吧,还非得空腹吃药,最后折腾出个糜烂性胃炎,喝了一个多月的中药。”
“哦。”蓝屿皱着眉喝完了绿豆粥。
随后便在蓝梅的一声声嘱咐下骑上电瓶车,飞快地驶上了公路。
“慢点,小屿你骑慢点,别太快——”
蓝屿充耳不闻,继续加速。
“瓜娃子,你给老娘开慢点儿!”
他听见蓝女士在后面抓狂地喊。
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清晨的凉风迎面而来,少年的发丝随风飞扬,那一刻的笑容干净温柔,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爽和明媚。
有时候吧,人生也挺好玩儿的。
因为不是第一次去医院拿药,医生已经认识了蓝屿。
女医生开完药后,还不忘苦口婆心地劝他:“下次让你男朋友轻点吧,要不就让他忍着,哪能这么不当回事的,真要是弄坏了,受罪的还不是你啊。”
蓝屿点点头,过程序一般地道谢:“谢谢医生,下次我会让他注意的。”
这次发炎有点严重,医生又给他开了输液的药。
他想拒绝,可想了想后面,还是妥协了。
输液的过程漫长又无聊,他只能玩五子棋打发时间,可下来下去都是赢,更无聊了。
又拿下一局后,隔壁床的男生突然凑了过来。
“内个……”男生眼神乱瞟,犹豫地问,“你……是那个吧?”
蓝屿抬眸看他,表情很冷,“哪个?”
男生表情有点急切,“就是那个啊。”
他干脆直接戳穿:“刚才你跟医生的话我在门外面都听见了,你可别装啊。”
蓝屿神色更冷了,“所以呢?”
感觉到蓝屿的不悦,男生连忙解释:“不是,我没其他意思。我是想说,我也是gay,我来这儿也是因为被我男朋友弄伤了。他昨晚下手太重,差点疼死我了,不过你好像比我更严重,你男朋友很凶吗?”
蓝屿这才正眸打量了男生一遍,眼神却愈发不耐:“跟你有关系?”
大概是没料到蓝屿脾气这么不好,男生有些意外。
但又不想就这么错失了机会,便赶紧表明来意:“你别生气嘛,我就是想和你认识一下,交个朋友而已。”
蓝屿看着他满耳的耳钉和脸上精致的妆容,嘴角滑出一抹讥讽:“你朋友应该挺多的。”
“但都没你好看啊。”男生靠过来,眼睛都快贴到蓝屿脸上了,“你是下面的吧,如果是你的话,我做上面也不是不行。”
说完便一脸期待地望着蓝屿。
“要不,咱俩试试?你不说我不说,你男朋友也不会知道,而且,我一定比你男朋友更温柔。”
圈子里滥交是常有的事,男生显然并没把这当成什么大不了的。
蓝屿手背青筋却突然暴起,他一把抓住男生的衣领,冷声警告:“我今天没有吃药,如果你再来烦我,我就把你手上的针头□□眼睛里,然后再把它挖出来吃掉。”
每一个字,他都说的格外认真。
男生瞬间被吓得花容失色。被放开后连连后退,有些害怕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的孱弱少年。
“你……你神经病吧?”男生说话都打哆嗦。
蓝屿平静又认真地回答他:“对,我就是精神病。”
所以呢?又怎么样呢?
护士来换药的时候,看见隔壁床只剩下半瓶没输完的药液,和一根带血的针头。
“这人咋过回事哦?自己拔了针头走了啊?”护士奇怪。
蓝屿脸不红心不跳:“嗯,他说他有急事,先走了。”
护士忍不住摇头:“也真是没见过这种人,太不对自己负责了吧,他还有两瓶药没输完呢……”
听着护士的抱怨,蓝屿一声不吭。
他偏过头,盯着窗外电线上的麻雀,眼睛一眨不眨。
都去死吧,一群叽叽喳喳的玩意儿。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