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墙玉碎

　　沈玉微天未亮就醒了。

　　沈玉微坐在案前，提笔将昨夜听来的边关驻防改动，混入几处虚假地名，誊在一张旧笺上。字迹歪斜，仿的是李贵妃身边老嬷的笔法。

　　“云芝，”沈玉微低声，“走宫女送炭的路子，把信塞进太后晨起用的熏炉底下。”

　　“小姐！”云芝脸色发白，“若被查出是假的……”

　　“那就让李家去解释，”沈玉微冷笑，“为什么他们的‘密信’会出现在太后手里？”

　　果然，午时未到，李贵妃就被叫去了慈宁宫。傍晚传出话来，李贵妃那位掌管京营的叔父被调离要职。

　　萧彻晚间见沈玉微，眼神深不见底：“你动作很快。”

　　“臣妾只是借陛下之势，”沈玉微低头奉茶，指尖微凉，“让该倒的人，自己露出破绽。”

　　萧彻盯着沈玉微看了很久，忽然伸手抬起沈玉微的下巴：“别玩过头。”

　　沈玉微垂眸：“臣妾从不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

　　沈玉微让云芝在宫宴后“偶遇”被贬户部侍郎的女儿。

　　那姑娘独自在廊下抹泪，因父亲获罪，连份体面差事都求不到。

　　云芝递上帕子，低声道：“我家小姐常说，落难的凤凰，也比麻雀看得高。”

　　三日后，沈玉微在佛堂“巧遇”她，只问一句：“你恨不恨李家？”

　　女子咬唇点头，眼底燃起火光。

　　沈玉微不动声色，将她安排进织造局——那里管着各宫布料出入，消息最杂，也最不起眼。

　　又过几日，兵部尚书被弹劾贪墨，证据竟从织造局一名小吏家中搜出。

　　查来查去，线索断在那位侍郎之女身上。

　　萧彻眯眼看着奏折：“倒是养了条好狗。”

　　沈玉微跪下奉茶，语气平静：“臣妾只养能活下来的狗。”

　　沈玉微让侍郎之女突然“病逝”，灭口并嫁祸李家

　　侍郎之女死在织造局后巷，手里还攥着半张未烧尽的账单。 太医验出她服用了李贵妃惯用的“养心丸”，药渣里却检出断肠草。

　　沈玉微闻讯赶来，只看了一眼便落泪：“她前日还说要给我绣个香囊……”

　　当晚，沈玉微亲自将那截药瓶残片送进御书房：“陛下，您说，是她偷药不慎，还是有人灭口？”

　　萧彻盯着那药瓶，冷笑：“你倒是会借刀杀人。”

　　“臣妾只是心疼人命，”沈玉微低头拭泪，声音发颤，“若这罪落在李家头上，也不算冤。”

　　三日后，李贵妃被禁足。宫中传言四起，都说贵妃欲除异己，反遭天谴。

　　云芝夜里低声问：“小姐，她真该死吗？”

　　沈玉微望着窗外月色，缓缓道：“她不该信我。”

　　沈玉微趁机上书请查药典出入，掌控所有嫔妃用药。
　　沈玉微跪在御前，捧着一本药典抄本。

　　“陛下，后宫女子多病弱，用药杂乱无章。若有一人误服致死，臣妾难辞其咎。”

　　萧彻抬眼：“你倒爱管闲事。”

　　“臣妾只是怕，”沈玉微声音轻缓，“下一次的断肠草，会出现在陛下的茶里。”

　　萧彻眸色一沉，当即准奏。

　　三日后，六宫药房归凤仪殿统管，所有药材出入需经沈玉微画押。李贵妃的“养心丸”被查出私藏三倍剂量，内务府震怒。

　　云芝低声禀报：“各宫都慌了，好几个嫔妃连夜烧药渣。”

　　沈玉微冷笑：“烧得掉药，烧不掉记录。”

　　沈玉微翻开暗册，指尖划过一行名字……下一个，该轮到太后的安神汤了。

　　沈玉微悄悄替换太后安神汤成分，让太后夜夜梦魇。
　　沈玉微将新调的安神汤交给太后的贴身嬷嬷时，指尖未颤分毫。

　　“这是御赐新方，助太后安眠。”沈玉微语气温柔，像一片落雪。

　　三日后，慈宁宫传来摔碗声。太后夜夜惊醒，说梦见先帝指着沈玉微骂“祸乱朝纲”。

　　太医束手无策，只道是心疾。

　　萧彻来请安，见母亲形容憔悴，皱眉问：“真只是梦？”

　　沈玉微垂眸轻叹：“有些人做恶太多，连梦都不敢睡了。”

　　沈玉微没说的是，那药里加了微量迷魂香，混着前日烧毁的罪证残灰……死人灰入药，最能勾活人噩梦。

　　云芝夜里低声劝：“小姐，太后若疯了……”

　　“她不会疯，”沈玉微望着东宫方向，“只会怕。”

　　怕的人，就会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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