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不是人

　　“莉莉，该醒醒了~”

　　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莉莉丝耳边响起。

　　作为一个起床困难户，莉莉丝选择假装没听到。

　　公主床虽然看起来夸张，但睡起来又软又香。

　　她还想再来场回笼觉。

　　意识模糊间，她抱紧了身旁的“玩偶”即将再次进入梦乡。

　　“莉莉同学，这就是你说的自己睡觉老实？”

　　刚刚的女声从头顶的方向又传了过来。

　　莉莉丝脑子混沌地接收着她话里的信息，手还顺便不老实地捏了捏“玩偶”的材质。

　　好软，贴着很舒服。

　　于是，下意识地用脸蹭了蹭。

　　“玩偶”好像还自带加热功能？莉莉丝觉得它怎么越来越热了。

　　“莉莉丝，撒开你的手还有你的脸……”

　　莉莉丝后颈被一只手握住，然后被动远离热源。

　　这么一闹腾，莉莉丝彻底醒了。

　　她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之后，她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多离谱的事情。

　　“沈喻，不好意思哈？”

　　“八爪鱼的腿。”

　　“啊？”

　　莉莉丝发现自己一条腿正压在对方的腰上，立马收了回去，“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沈喻翻身起床。今天的心情很好，她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窗帘。

　　窗外的阳光瞬间涌进，刺得莉莉丝下意识眯了眯眼。

　　“接下来还有任务等待着你。”沈喻弯腰规整了一下莉莉丝的鞋子，然后起身，“莉莉，我在外面等你。”

　　几分钟后。

　　莉莉丝带着还未清醒的脑袋，出现在了会客厅区域。

　　坐在一旁的沈喻递来了一个提前做好的三明治，“吃早餐，对身体好。”

　　莉莉丝点头接过，轻声道了谢。

　　虽然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午饭了，但她没有开口纠正。

　　沈喻似乎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没必要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那我们就开始说正事。”沈喻把桌子上的纸质资料推向莉莉丝。

　　“最近学校发生了几起恶性事件需要调查清楚，作为学生会里为数不多的Beta，你需要承担一下这个任务。”

　　莉莉丝一只手拿着三明治慢条斯理的享受着早餐，一只手翻看着那份“校园袭击案分析报告”。

　　“为了方便你调查，学校从今天起开始封校，所有人都不准随意活动，但你只有为期两天的时间。”

　　“我可以拒绝这个任务吗？”莉莉丝抬眼看了下沈喻。

　　“当然可以，但我不建议。”沈喻双手抱胸身体靠在沙发上，“你拒绝的话会直接进入第一轮游戏的惩罚。”

　　“你怎么会知道游戏？”莉莉丝很是讶异。

　　沈喻点头，她从来不会骗她，“莉莉，我可以帮你。”

　　莉莉丝有些头疼。

　　目前遇到的人物NPC都不符合逻辑，怎么好像谁都知道这是一场游戏。

　　“那沈会长有什么建议吗？”她决定先按剧情走。

　　或许这个任务调查到最后，会和要指认的“魔鬼”指向同一个人。

　　“看完报告你应该注意到了，所有的受害者都是omega。”沈喻不紧不慢地说道，“学校里alpha和omega两个群体的关系其实并不融洽，校方需要中立者来调查，所以选择了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该重点排查alpha？”莉莉丝试探。

　　沈喻保持了沉默，但又接着说道：“我帮你约了一位曾经受到袭击的omega同学，这个时间她应该到了。”

　　她的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模样乖巧的女生走了进来。

　　她先是向沈喻问好，接着便径直走到莉莉丝的面前。

　　女孩伸出进门前已经擦拭过很多遍的手，“莉莉学姐，你好，我叫雪奈，你可以叫我小雪。”

　　莉莉丝注意到她的颈间缠着几圈纱布，应该是被袭击后的伤口还没愈合。

　　“小雪，很高兴认识你。”莉莉握住她的手，“坐下慢慢聊。”

　　雪奈的脸色略显苍白，看起来像是随时就会晕倒。

　　莉莉丝有些理解为什么有些人钟情“病美人”了，雪奈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久了真的很容易陷进去。

　　几分钟后。

　　莉莉丝根据雪奈的口述以及刚刚的资料理清了整个事件。

　　近半年来，学校每个月都会有一名omega遇袭，她们会被吸去大量血液，但万幸的是尚无死亡案例。

　　所有人都默认凶手是某个alpha。

　　因为这个群体一向以性格暴躁、嗜战和“摧残”omega闻名。

　　从过往案件看，凶手作案还具有一定的规律性，每逢月圆夜就会出手。

　　而明晚，就是新一轮的月圆夜。

　　“莉莉学姐，我还有些情况……可以单独和你说吗？”雪奈的语气里有些顾虑。

　　“当然可以。”
　　“不可以。”

　　房间里，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莉莉丝转头疑惑地看向沈喻，“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学生会会长，有义务帮助我的成员，所以这次攻击事件的调查我也要参与。”沈喻觉得自己这个理由非常完美。

　　莉莉丝刚想说话，察觉到衣角被人轻轻拉住。

　　耳边传来了小声提醒，“可是沈会长是个alpha，理论上她也有嫌疑，万一她就是那个凶手？”

　　雪奈说得没错，每个alpha都有嫌疑。

　　不过莉莉丝觉得昨晚一通电话就能赶来帮忙的沈喻，嫌疑应该是最小的，吧。

　　“小雪，正因为凶手可能是alpha，凭我一个人怕是难以应对，有沈会长在，胜算会大一些。”莉莉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她真的是凶手，放在我身边反而更好监视。”

　　雪奈的脸上很快浮起来一张笑脸，“既然学姐已经决定了，那就按照你想的做。”

　　莉莉丝用手轻轻揉了揉雪奈的脑袋，“小雪刚刚是要和我说什么？”

　　“学姐，我还有事，具体的情况稍后我会给你发邮件。”

　　雪奈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本来打算离开的她瞥见莉莉丝的红印。

　　呵，沈喻这个装货，这就等不及了。

　　雪奈没有表情的看了眼装货，然后弯腰凑近莉莉丝耳旁。

　　“姐姐要小心身边的人，alpha总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怪癖，比如沈喻，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正经。”

　　-

　　临近黄昏。

　　学校里被封锁了一个月的教堂，大门正缓缓打开。

　　沈喻带着莉莉丝走到教堂最里面的圣像前，点燃了石桌上的两只蜡烛。

　　“这就是第一起攻击事件发生的地点。”

　　烛光摇曳，光晕四散。

　　莉莉丝抬头望向眼前奇怪的圣像。

　　是一个脸部还没有雕刻完工的圣女。

　　莉莉丝收起视线，转头看向沈喻，“听说沈会长一直都没有匹配到合适的omega？”

　　“我只是对她们不感兴趣。”沈喻皱了皱眉，“雪奈之前和你说了什么？”

　　“别紧张，沈会长，我只是随口问问，”莉莉丝拍了拍沈喻的肩膀。

　　置放蜡烛的石桌上隐隐约约还有一些遗留的血痕。

　　之前的调查报告上写的，第一次攻击事件里，被打晕的omega被放在这个石桌上，袭击者划伤了她的四肢。

　　等有人发现的时候，现场已经变得非常可怖，血迹满地。

　　事后治疗的医生书写的报告里表示那些伤口都划在了非致命的部位，看起来袭击者并没有杀人的想法。

　　莉莉丝觉得这种方式像是在对到手猎物的戏弄。

　　“我看到了你提交的夜间巡逻申请。”沈喻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莉莉丝点头，回应的同时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手环，“沈会长，我送你个礼物吧。”

　　沈喻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我帮你带上。”莉莉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手环通体漆黑，没有多余的装饰，设计极为简洁。

　　“很适合你。”莉莉丝笑了笑，“沈会长，礼尚往来，今天晚上你陪我一起巡逻，可以吗？”

　　“莉莉，其实你不用送我礼物，只要开口我就会帮你的。”

　　“哦~那你把手环还我？”

　　“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

　　两人在教堂又呆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后便决定离开。

　　天已经黑透，月亮再次升起。

　　莉莉丝一边走路一边踢着脚下的小石头。

　　“沈喻，我想知道你对于袭击者的看法，老实说，我现在有些混乱。”

　　“我的看法吗？”沈喻停下了脚步，“所有受袭者omega的身份特征太过明显，凶手是alpha的话那也太蠢了。”

　　莉莉丝把脚下的石子踢到路沿边，“你说的有道理，这案子好难，时间太短了，你说明天我能抓到那个凶手吗？”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

　　“沈喻？”

　　莉莉丝扭头，发现对方脚步有些踉跄，她迅速走到沈喻身边扶住她，“你怎么了？”

　　即便路旁的灯没有那么亮，莉莉丝也能清楚看到沈喻的脸瞬间变得没了血色，额头上也冒出了些冷汗。

　　“我送你去医务室。”莉莉丝扶着她就要走。

　　沈喻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莉莉，我去休息一下就好，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恐怕我不能和你一起巡逻了。”

　　“那你现在要去哪？”

　　沈喻没有回答莉莉丝，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快点离开莉莉丝。

　　她用意志强撑着自己，不能在莉莉丝面前失态，否则有些事情很难解释。

　　“沈喻，你身体不舒服就走慢点。”

　　身后的莉莉丝一直追着她，沈喻只能走得快点再快点。

　　在关上宿舍门的瞬间，沈喻松了口气，没有了自我压制，她的身体迅速发生了变化。

　　一门之隔的走廊，莉莉丝扬起手打算敲门，但手在半空了悬一会儿，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两个小时前。

　　莉莉丝收到雪奈的邮件。

　　她打开后看到一张图片，是写有沈喻名字的胸牌。

　　莉莉丝随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学生会。

　　学生会办公室在这栋教学楼的五层，雪奈约她的地方就在同一栋楼的二层。

　　二层的琴房里是一个个独立的隔间，配备了顶级的隔音材料，彼此之间不受干扰。

　　因为封校的缘由，现在只有一个隔间里有人。

　　透过玻璃门，莉莉丝静静地看着雪奈。

　　即使听不到声音，看到在黑白键上灵活跳跃的手指，她也确信觉得这首曲子应该非常悦耳。

　　莉莉丝很有礼貌的等雪奈演奏完曲子，然后推门而入。

　　“我们聊聊沈喻的胸牌？”

　　雪奈往琴凳的左边挪了挪，示意莉莉丝坐下，“学姐好像和沈喻的关系很好。”

　　“只是普通朋友，”莉莉丝如实回答，毕竟她们也才认识了一天而已。

　　雪奈伸手按下一个琴键，小声嘟囔道：“普通朋友？学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心。”

　　“你说什么？”莉莉丝没有听太清楚。

　　“我说，你最好别和沈喻走太近。”

　　雪奈从口袋里把胸牌递给莉莉丝。“这个东西是我从袭击者身上扯下来的。”

　　“你的意思是沈喻袭击了你？”莉莉丝很疑惑，“可是报告资料上写的第一个发现你的人是沈喻，是她救了你。”

　　“你的反应，就是我为什么不把它交出来的原因，这个东西从我手里交到负责调查的学生会，没有人会信我，可能连记录都不会有。”

　　雪奈有些丧气，“学姐，我可以相信你吗？”

　　“可是……”可是这也只是雪奈的一面之词，莉莉丝有些混乱。

　　“我有方法证明我说的是真话，但是需要学姐你的配合。”

　　雪奈把早就放置在琴台上的一直黑色手环拿了起来。

　　“学姐，你知道什么东西总是会在月圆夜发生异变吗？”

　　不等莉莉丝回答，雪奈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是狼人。”她看向莉莉丝，神情很是认真，“只有银质武器才能彻底杀死狼人。”

　　莉莉丝皱了皱眉。

　　“这是个特殊工艺的银手环，普通人戴着就是个装饰，但会扰乱狼人的心神。”

　　-

　　今晚的月亮比昨晚更圆了一些。

　　莉莉丝的手机锁屏上显示着本轮游戏的倒计时25：02：11。

　　沈喻今天晚上的表现让所有事情都清楚了起来。

　　月圆夜狂躁期，狼人alpha袭击omega。

　　莉莉丝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最接近事实。

　　但这一切有点太过顺利了，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沈喻，真的是那个袭击者吗？

　　似乎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此刻，雪奈发来了消息。

　　「莉莉学姐，明晚我会让你亲眼看到一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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