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苦

　　霍文嫣道：“没什么呀，玉珪吵着说想见父皇了，我就带他来了。”
　　刘凌弯下腰将小娃娃抱了起来，对他道：“玉珪，你找父皇有事吗？”
　　刘玉珪想了想，摇了摇头，“没事，儿臣就是想念父皇了。”
　　刘凌捏捏他的脸，“那你见到父皇了，该乖乖回去读书了，不可贪玩，知道吗？”
　　刘玉珪瘪瘪嘴，虽然不情愿，却还是点了点头，“儿臣知道了。”
　　刘凌将孩子塞给霍文嫣道：“行了，你们快回去吧，朕和玉儿还有事要说呢。”
　　霍文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们有什么正事要说？”
　　刘凌瞪了他一眼，“你管呢？”
　　霍文嫣撇撇嘴，抱着孩子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忽然回头说了句：“对了皇上，内务府已经做好了黄才人、赵宝林和王宝林的牌子，皇上打算什么时候招她们侍寝呐？”
　　刘凌顿时火冒三丈，抓起桌上的一根鸡腿就朝她丢过去，霍文嫣嘿嘿一笑，灵巧躲开，抱着怀里的小娃娃就溜出去了。
　　刘凌气得咬牙切齿，“霍文嫣这个臭丫头，她看到你在这，就是故意气你的，玉儿，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
　　齐玉只是淡定地看了看他，“我没生气。”
　　刘凌松了口气坐下，“没生气就好。”
　　齐玉坐在他身边，夹了一口菜，慢悠悠道：“黄才人？赵宝林？王宝林？”
　　刘凌额上滴下一滴冷汗，差点把手里的筷子握断，心里又开始骂霍文嫣了。
　　“皇上真是艳福不浅呢。皇后娘娘亲自为您选的妃子，想来是不会差的。”
　　刘凌给他夹了块肉，略带慌张道：“什么给我选的？分明是她给自己选的，我只是见了一次，都是歪瓜裂枣，不堪入目。”
　　齐玉摇摇头，“都是名门出身的闺秀，你怎可这样说人家？”
　　刘凌被噎了下，委屈得快哭了，“玉儿，我的意思是，我都看不上她们，我心里只有你。”
　　齐玉低头微笑，“我知道。”
　　刘凌稍微松了口气，“那……你不生气了吧？”
　　齐玉歪头看他，带着宠溺又带着戏弄，“我不是说了嘛，我没生气。”
　　刘凌明知他在逗自己，却不能不紧张，生怕玉儿一个生气就又走了，这都快成了他的心病了。
　　齐玉拍拍他，语重心长道：“表哥，你现在是一国之君，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我都懂得。只要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心里也有你，就够了，不管你纳几个妃子，生几个皇子，这都是你应尽的责任，我不怪你。”
　　听他如此说，刘凌更想哭了，他宁可齐玉跟他发脾气、骂他、打他，他都好受得多，他最心疼的就是齐玉这样乖巧懂事的模样，从小就是如此。
　　齐玉继续道：“而且，我也有我自己想做的事，就像你不可能为了我一个人放弃江山，我也无法为了你，一辈子困在京城的宫墙之中。外面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我，有更多有价值的事去做。我与你，能有片刻欢愉，已经于愿足矣，不敢奢求朝朝暮暮，能相忘于江湖，何尝不是一种浪漫？”
　　刘凌重重叹了口气，他知道，齐玉这个人，他终究是无法当做金丝雀困在牢笼中的，他天生就是一只雄鹰，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蓝天，而他只能站在地上，等他归来，他飞得累了，总要落下来，落在自己肩膀上的。

　　用过了晚膳，齐玉答应晚上留下来了。
　　刘凌吩咐人带阿依去紫宸殿偏殿暂住，自己则沐浴更衣，准备就寝，仿佛他自己才是侍寝的嫔妃，而齐玉才是那个招幸他的皇帝。
　　刘凌梳洗完毕，坐在自己的床上望着站在床边的慢吞吞的齐玉，催促道：“玉儿，你站在那什么呢？快上来呀。”
　　齐玉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睡到龙床了，心中还是有些敬畏和紧张的。
　　刘凌拉了他一把，齐玉就坐在了床边，他伸手摸了摸那绣着龙纹的被褥，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我在这睡能行吗？”
　　“怎么不行？你放心，有阿焕看着，没有人敢说出去。”
　　齐玉心中有些忐忑地坐了上去，盖上了那赤金龙纹的被子，带着一股龙涎香的味道，庄重而凝厚，刘凌身上的味道也是如此。
　　刘凌充满期待地躺在他身边，从被子里抓住了他的手。
　　齐玉却忽然说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你……你若是不招幸那些妃子，岂不是会招来流言蜚语吗？”
　　刘凌忽然气得坐了起来，回头像是想对他发脾气，却没能说出口，只说道：“怕什么？我才是皇帝，我想招幸谁，不想招幸谁，还由不得他们说三道四。”
　　齐玉也坐起来拉住他的手道：“我只是怕你为难。若是真为难，我……我不怪你，真的。”
　　刘凌气得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说来说去，你就是不信我身为一个皇帝，会为你守身如玉。”
　　齐玉无奈道：“身不身的，我真的不在意，我知晓你的心意就够了。”
　　刘凌依旧气呼呼地不想理他。
　　齐玉无奈地躺下，也背过了身，盖紧了身上的被子，“算了，你不高兴，我就不说了。”
　　刘凌哪受得了他这委屈的语气，当即便转过身要服软，却见到齐玉突然又坐了起来，对着窗外吼道：“谁在偷听？”
　　他刚要起身，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到门口，是阿焕的声音道：“不好了皇上！太后娘娘突然来了！奴才拦不住，皇上您快出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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