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苦

　　皇帝回宫第二天，下了早朝就招霍文煊单独来紫宸殿回话。
　　“你说玉儿他到底怎么回事啊？这几天不是好好的吗？不是都……”不是都有了夫妻之实了吗？他没好意思说出口，顿了顿，又继续道，“他还回那个什么门派去干什么？那个什么顾掌门，难道比我还重要吗？”
　　他不敢对齐玉发脾气，就只好拿霍文煊当出气筒。
　　霍文煊倒是气定神闲，慢悠悠道：“齐玉倒是跟我说过这个顾掌门，说他为人忠厚豪迈，待他也不错。”
　　刘凌听他夸别人，就更生气了，“既然那个顾掌门那么好，他为什么不直接嫁给他好了？还回来来找我做什么？”
　　霍文煊道：“人家都娶妻了，恩爱得很，就算齐玉想嫁，人家也不肯娶呀。”
　　刘凌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霍文煊！你到底是哪边的？现在玉儿说要走，你还不赶紧帮我想想办法，还在这说风凉话！是那个顾掌门给你发俸禄还是我给你发俸禄？啊？！”
　　霍文煊赔了个笑道：“皇上别急，他这不是还没走吗？”
　　刘凌快要咆哮了，“他说他只待一个月就走了！”
　　霍文煊被他吼笑了，“皇上，他不走，他还能怎么样？他是偷偷回来的，除了臣和阿依，没有任何人知道，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你有没有想过他会如何？比如，若是太后知道了……”
　　刘凌忽然一愣，气焰瞬间消了大半。当年母后定是对他做了什么的，只是他不肯说罢了，那时他们还并没有怎样，若是母后知道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只怕……
　　霍文煊看他冷静了下来，又道：“且不说他留在京城会不会有性命之忧，单说会有多少流言蜚语？你想让他如何？待在宫里，或者被你金屋藏娇，然后像你的嫔妃一样，夜夜等着被你招幸吗？”
　　刘凌的神情黯淡下去，颓废地坐在了自己的龙椅之上。
　　“齐玉他是一个大好男儿，他有自己的理想抱负，他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齐少侠，你难道要再次折断他的羽翼，把他关在笼子里做一只金丝雀任你玩弄吗？”
　　他句句犀利，刘凌快气哭了。
　　“那……那就没有办法了吗？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放他走？”
　　霍文煊给他倒了杯茶让他消消气，“他只说要走，又没说再也不回来了。既然他已经对皇上表明心意了，那就是你的人了，不管他走到天涯海角，都是你的人，因为他的心在你这里。”
　　刘凌听了这话，觉得心里好受些了。
　　霍文煊继续宽慰他道：“皇上放心，他已经答应阿依了，每年都会回来小住一阵子，不会让皇上做望夫石的。”
　　这虽然是个好消息，但刘凌依旧气得表情扭曲，咬牙切齿道：“凭什么？”
　　霍文煊一头雾水，“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阿依那个小鬼能有本事让他答应每年回来住一阵子？我问他，他就不理我？”
　　霍文煊忍笑， “齐玉这个人呐，是个脸皮薄的君子，若是皇上也能豁出脸皮不要，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无所不用其极，或许齐玉也会答应皇上不走的。”
　　刘凌：“……”

　　上次不欢而散后，刘凌就一直心神不宁，明明只有三天没见到齐玉，却仿佛过了三年一样。他每天都在担惊受怕，生怕哪天齐玉又不告而别，他身在宫墙之中，连拦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他每天要上早朝、处理很多奏章，和大臣们商议国事，想偷偷溜出去都没有机会。偏偏霍文嫣那个臭丫头还给他弄了三个嫔妃来请安，刘凌看都不想看，假装很忙的样子，就把她们打发走了。
　　谁想看你们啊，我只想看玉儿。
　　紫宸殿的宫女和内官都觉得皇上这几日心神不宁，格外烦躁，因此除了几个贴身的人，谁也不敢上前伺候，生怕惹怒了龙颜。
　　第四天晚上，阿依亲自带了一个内官来送晚膳，两人一起走进来的时候，刘凌一眼就认出了走在阿依身后的齐玉，他穿着一身內侍的衣服，却依旧是玉树临风、飘逸卓然，全然遮不住他身上的气质。
　　刘凌当着下人的面，虽然心中激动，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淡定道：“你们都下去吧，有陈御厨伺候朕晚膳就行了。”
　　其他人奉命退下，寝宫内就只剩了他们三人。
　　刘凌看了看齐玉，又看了看阿依，意思是想让他也退下，阿依却坦然受之，岿然不动。
　　刘凌瞪了他一眼，“陈家依，你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阿依理直气壮道：“方才皇上说了要留我伺候的，若是我出去了，别人会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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