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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隔空的靠近
夜色彻底吞没了城市的轮廓,霓虹灯的光晕在窗玻璃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暖。刘奕羲推门进屋,踢掉鞋子的瞬间长舒口气,先走进浴室拧开了热水。氤氲的水汽裹着暖意漫出来时,她才觉得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真正松弛下来。
出来后,她用干发帽裹着湿发,将散落的资料、剧本逐页理平,轻轻摞在床头。房间里只开了盏落地灯,柔和的光线漫过桌面,空气中飘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橙花香气 —— 那是祁祺之前挑的香薰,两个人的住处,都摆了同款。
她在床沿坐下,随手将笔记本电脑拉到膝上,指尖刚要碰到触控板、准备调出剧本修改页时,搁在一旁的手机突然亮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格外醒目 —— 是祁祺的视频邀请。
刘奕羲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眼里漫开一点软下来的笑意,几乎没犹豫,指尖就点了 “接通”。
画面那头的祁祺穿着件宽松的浅灰 T 恤,额前头发还带着点刚洗完澡的湿软凌乱,一看就是彻底放松下来的模样。背景里是宾馆房间里挂着的装饰画,暖黄灯光打在他脸上,连轮廓都柔和了几分。
“回了?” 他先开的口,嗓音比白天低了些,裹着点晚间特有的慵懒,像在耳边轻哄。
“嗯,” 刘奕羲随手合上笔记本电脑,往床头的软枕上一靠,姿态也松了,“刚到家没多久,简单收拾了下。”
祁祺的目光在屏幕里顿了两秒,像是在仔细打量她身后的背景,随即挑了下眉:“咦,这不是你之前住的老房子?”
刘奕羲被他一眼看穿,忍不住笑出声,点头承认:“可不是嘛。沈之骁非要送我回来,我总不能直接把他领到你家楼下吧?” 她刻意把 “你家” 两个字说得轻,带着点只有两人懂的小雀跃。
祁祺挑了下眉梢,眼底瞬间漫开促狭的笑意,语气慢悠悠的,像在逗小猫:“那我得问清楚 —— 是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家’,还是不想让他知道‘你住我家’?”
刘奕羲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声,指尖轻轻戳了戳屏幕上他的脸:“这才分开几个小时啊,祁老师的醋劲儿就上来了?”
祁祺立刻收起玩笑样,故意叹口气,整个人往宾馆的沙发里又陷了陷,肩膀都垮下来,装出可怜巴巴的模样:“没办法啊,人不在你身边,连吃飞醋都只能自己偷偷酸着,连个管的人都没有。”
刘奕羲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把摊在膝上的剧本拢到一边,抬手将手机镜头调近了些,眼里亮闪闪的,像落了星子 —— 那是聊起在意的事时才有的光彩。
“行,那我给你递颗甜的。” 她语气里的兴奋压都压不住,身子还轻轻往前倾了倾,“今天去看《风起之路》的粗剪了,想不想听听我的观后感?好多细节都特别戳我。”
祁祺瞬间从沙发上直起身,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嘴上却还在逗她:“刘老师这转移话题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 不过,我可太想听了。”
“别闹,跟你说真的,晨晨。” 刘奕羲轻轻唤他的名字,尾音软下来,语气里的温柔裹着对作品的热忱,一下就戳中人心,“有几个镜头剪出来的感觉,比我写剧本时设想的还要好,刚才路上还在想,一定要第一个跟你说。”
祁祺看着屏幕里的她,眉眼瞬间就柔了。她此刻的眼神亮得很,带着创作者独有的光芒 —— 有看到作品落地的激动,有对细节的较真,还有点急于分享的雀跃,格外动人。
他重新靠回沙发里,还特意调整了下手机角度,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唇角弯出温柔的弧度:“好啊,我听着。” 声音放得又低又软,尾音里沾着笑,“刘编剧的独家观后感,我可得好好记着。”
屏幕里的刘奕羲,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连屏幕的光都能在瞳孔里映出细碎的点。她声音里藏着难掩的兴奋,却又保持着聊作品时的平稳 —— 那种全情投入的语气,让祁祺几乎瞬间就想起了片场里,她和导演讨论剧本时的认真模样。
“这版粗剪的节奏,比我预想中还要流畅。” 她说着,身子轻轻往前倾了倾,指尖在空中虚虚划了道弧线,像在模拟镜头的移动轨迹。“尤其是陆绍庭第一次站在雨幕里那场戏,光线太绝了 —— 摄影用了逆光透雨的手法,你知道吗?”
她顿了顿,眼里的光更亮了,语气里多了点与有荣焉的激动:“那一瞬间,人物又孤独又坚定的劲儿全出来了,完全就是我写剧本时想表达的 ——‘他不是在奔赴光,而是自己成为了光’。”
祁祺静静听着,唇角一直勾着浅淡的笑,眼底的温柔快溢出来。她提的每个细节他都有印象,每句台词他都亲口说过、亲身演过,可从她嘴里讲出来时,那些画面又像被重新点亮,多了层独有的意义。
刘奕羲越说越投入,语速悄悄快了些,眼神跟着回忆里的情节亮了又亮,连指尖都带着点兴奋的轻颤:“我最心动的是第十七场 —— 陆绍庭跟母亲告别的戏。他全程没掉一滴泪,可镜头扫到他指尖发颤的那一刻,比哭出来更戳人,那是‘不哭’背后最沉的情绪。”
她忽然顿了顿,目光落在屏幕上的他身上,语气软了些,带着毫不掩饰的认可:“祁祺,你演的那个停顿…… 真好,跟我在剧本里写的一模一样 ——‘他所有的爱与没说出口的告别,全藏在那一秒的沉默里’。”
祁祺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一边听一边轻轻点头,偶尔应一声 “嗯”,听到兴起处,忍不住笑着插了句嘴:“那场戏我拍了三遍呢,最后一遍你肯定看着了吧?拍完我好一会儿都没抽离出来,总觉得陆绍庭还在心里没走。”
“当然看到了!” 刘奕羲被他逗笑,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我当时就站在监视器后面,你演完那场,我偷偷抹了好一会儿眼泪。”
祁祺没立刻接话,沉默了两秒。屏幕的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轮廓,他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 她哪里是在聊作品、聊角色,分明是在一字一句地讲他,讲他藏在表演里的心意,讲她看在眼里的他。
她眼里的光太真了,裹着对作品的热忱,还有对他的、藏不住的崇敬,像团带着温度的小火焰,把温柔都烧得亮起来。祁祺看着屏幕里的她,忽然觉得 —— 这城市里再亮的霓虹、再暖的灯光,都比不上她此刻眼里的神采。
刘奕羲还在慢慢说,声音放得更柔,却藏着压不住的感动,连尾音都轻轻发颤:“你知道吗晨晨,陆绍庭是我写过最矛盾的角色 —— 他够坚定,也够孤独,心里还藏着没人看见的脆弱。可你……” 她顿了顿,眼神认真得像在告白,“是你让他彻底活了,你的眼神,就是他敢走进风里的那道光。”
祁祺没插话,就那么静静看着她,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手机屏幕,仿佛想碰一碰她的轮廓。
那一瞬间他忽然懂了 —— 自己爱上的不只是刘奕羲这个人,还有她聊起热爱时眼里的光,是她字句里流出来的温柔,是只有在她身边,才能感受到的、独一无二的暖意。
刘奕羲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像是刚把藏在心底的欣赏说完,又像在慢慢攒着更软的情绪。她抬眼看向屏幕,目光稳稳落在祁祺脸上,语气轻得像晚风拂过耳畔:“谢谢你,晨晨。”
祁祺弯着唇角眨了眨眼,故意带着点撒娇的语气逗她:“谢我什么?是谢我把你笔下的陆绍庭演活了,还是谢我让你在监视器后面哭了?”
“都谢,” 她轻轻笑了,顿了半秒,声音柔得能掐出水,“谢谢你用眼神、用指尖的小细节,把我写在剧本里的文字,变成了能让人跟着心疼的、有温度的人。”
祁祺心里正暖得发烫,刚要开口接话,却见她忽然往前凑了凑,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上他的脸,唇角弯出甜甜的弧度:“还有啊,晨晨 ——”
“嗯?” 他下意识应着,指尖也不自觉蹭过手机屏幕,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我爱你。”
三个字没什么波澜,却像小石子投进心湖,瞬间让祁祺定住了。说完,刘奕羲还偷偷把右手弯成小爱心的形状,贴在屏幕边缘,眼底闪着狡黠又温柔的光。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慢了下来,屏幕的光映在祁祺眼底,像她亲手递来的一束暖光,一下子把整颗心都裹住了。他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发哑,还带着没藏住的颤:“小羲,我也爱你。” 说完低下头笑了,再抬眼时,眼里满是认真,指尖还在屏幕上轻轻点着她贴爱心的位置:“很爱,特别特别爱。”
视频那头的刘奕羲见他注意到爱心,笑得更甜了,暖黄灯光在她发梢晃着,她没说话,只是把小爱心又往屏幕中间挪了挪。
两人就这么隔着屏幕对视,她的小爱心贴在这边,他的指尖点在那边,像在隔空碰着彼此的心意。夜已经深了,窗外的城市只剩零星灯火,屏幕的光温柔地覆在两张脸上,软得像要融进梦里。
那一刻他们都清楚 —— 不管此刻隔了多少公里,不管中间隔着多少灯火,他们早已完完整整地,住进了彼此的世界里。
清晨的阳光斜斜撞进横店训练厅的大窗,在地板上淌开一片暖融融的浅金。空气里飘着粉笔末的干爽气息,还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檀香,安静得只听得见礼仪指导老师的声音。
老师站在场地正中,手里握着柄细木尺,语气柔却带着不容错漏的严谨:“起身行礼时,双手要从衣袖里慢慢探出来,手心向外,指尖微微蜷着,别绷得太直,要透着点雅致。”
她顿了顿,亲自示范着往后退半步:“行揖礼更要注意,腰弯得不用过深,目光自然往下收,不能跟上位者平视。重点在‘敬’,不是‘卑微’,得把那份分寸感做出来。”
台下的演员们排成整齐的几列,每个人身前都放着块简易软垫。祁祺坐在靠前的位置,膝上摊着笔记本,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把要点记得分明:“行礼姿势 —— 左手在外包右手,屈膝行揖,退步先左后右,忌慌乱。”
他记完抬头,目光紧紧跟着老师的动作,偶尔轻轻点头,眉头微蹙着琢磨细节,那股专注劲儿,近乎虔诚。
礼仪老师的动作愈发干净利落,木尺轻悬在身侧,语气依旧严谨:“坐姿要稳,脚尖别往外撇,两膝间距超不过一拳;衣袖得自然垂在腿侧,不能露着腕子。走路时眼睛看向前方,步幅控制在三寸左右,一步是一步,别慌。”
祁祺跟着轻轻调整动作,袖口顺着手臂自然垂下,脚步抬落间轻得几乎没声音,连呼吸节奏都悄悄跟着老师的示范放缓,默契得像提前练过。
旁边的苏清妍却有些拘谨,模仿起身动作时手忙脚乱,木尺轻轻敲了两回她的手腕。“苏老师,慢些,” 老师声音轻却明确,“礼的讲究在‘缓’,不是比谁快。” 她连忙点头道歉,重新攥紧衣袖调整节奏,指尖都透着点紧张。
祁祺余光瞥见,凑过去低声提醒,语气放得很柔:“呼吸再慢半拍,起身时重心往后压一点,别太靠前。” 苏清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按着他说的试了遍,动作果然顺了不少,连忙朝他小声说了句 “谢谢”。
整个训练厅的节奏,全被礼仪老师的声音和木尺轻敲的脆响攥着。“现在练跪礼和执笏仪,” 她手持木尺走到道具前,语气比之前更郑重,“记住,跪不是往下坠,得先屈膝,再慢慢往下沉;双手要在身前护住笏板,板顶得跟额头齐平,全程不能晃一下。”
几名演员先上前练习,动作做得一丝不苟,手里的木质笏板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连衣摆垂落的弧度都透着认真。
祁祺和苏清妍跟着同时起身,走到指定位置对位而跪。祁祺的动作又稳又流畅,膝盖触地时轻得没声音,衣摆铺开在软垫上,连一道褶皱都没有;执笏的手稳得像钉住,笏板端得笔直。苏清妍一边调整自己的姿势,一边忍不住朝他小声感叹:“祁老师,你这动作一看,就像从剧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祁祺侧头冲她笑了笑,语气很平和,没半点架子:“你也掌握要领了,刚才起身那下比之前顺多了,姿势越来越稳。”
苏清妍听着祁祺对自己的鼓励,心里暖暖的,都说祁祺很会照顾剧组的同事,果然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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