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不熟

　　那场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烟花，直到天亮才结束。
　　沉舟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被江骁野抱进浴室清洗，他迷迷糊糊地躺在浴缸里，对方似乎说了很多话，但他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再次醒来已是午后，沉舟艰难地翻了个身，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发呆。
　　终于做了。
　　他轻松地扯扯嘴角，眼前闪过昨晚的零星片段。
　　宁嘉致说得对，江骁野确实很行，行到他真的想给自己叫救护车。

　　撑着床坐起来，不能言说的部位又胀又痛，沉舟“嘶”一声，强忍着挪到床边，扶着床沿站起来。
　　慢吞吞地走到浴室，镜子里的人有点狼狈；江骁野似乎很喜欢留下痕迹，他抬手碰了碰，不疼，只是看上去有点吓人。

　　“咚咚！”

　　沉舟被吓了一跳，江骁野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赶紧进来扶他。

　　真正的亲密接触之后，一个简单的拥抱都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江骁野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盯着镜子里的他。

　　“对不起，我昨晚好像太……过分了。”留在小羊羔身上的痕迹太多了，江骁野一开始想克制，但小羊羔太美味，他完全失去理智，一心只想吃掉。
　　“疼不疼？”他轻轻拂过那些痕迹，在他肩头落下一吻。

　　沉舟被他碰得有点痒，本能地缩缩脖子：“不疼……痒……”

　　江骁野的手往下：“别的地方呢，疼不疼？”

　　沉舟身子一僵，赶紧护住重要部位，紧张又警惕地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有点疼，你别碰。”
　　江骁野举起双手，有点无奈：“好好好，我不碰。你先洗漱。”

　　午后，江骁野亲自打破了“我不碰”三个字，以上药的名义对沉舟动手动脚，尽管没动真格的，还是和他在床上厮混到天黑。
　　床单、被罩、睡衣……一切都不能看了。
　　沉舟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玩手机，江骁野负责更换四件套。

　　他正刷着历年期末考试题，宁嘉致的消息弹出来。

　　【宁嘉致：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来自习室！老子下午还来了两个小时！】
　　【宁嘉致：快跟我说说，昨晚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爽？江骁野很猛吧？】

　　沉舟时至今日还是会被宁嘉致直白的语言惊到。
　　他瞥了一眼正在换被罩的男人，男人只穿了短裤，漂亮的背部肌肉上有几道不太明显的划痕。

　　【沉舟：嗯。】
　　【宁嘉致：你小子真有福气！】
　　【宁嘉致：我就惨了！原本看好一个混血大帅哥（各种意义上的大），结果被郑安荀搅黄了！我从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玩不起的蠢货！】
　　【沉舟：他是不是真喜欢你了？】
　　【宁嘉致：管他是不是真的，反正我不喜欢他。】
　　【沉舟：之前你不是说对他很满意吗？】
　　【宁嘉致：你也说了是之前，我腻了，想换人了。】
　　【宁嘉致：沉舟，我很羡慕你，你有喜欢的人，而且那个人也喜欢你。】
　　【沉舟：你也会遇见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
　　【宁嘉致：不会。】
　　【宁嘉致：不打扰你的甜蜜时光了，明天你如果去自习室，记得叫我。】
　　【沉舟：好。】

　　退出聊天界面，沉舟继续看考试题，勉强看了几道，没办法沉下心来，索性放下手机，抓过抱枕抱在怀里。
　　宁嘉致如果知道他和江骁野真正的关系，还会羡慕他吗？

　　“想什么呢？”江骁野俯身看他，食指轻点在他微微皱起的眉心，“题目很难？”
　　“不是，”沉舟摇头，往旁边挪了挪，让他坐下，“是宁嘉致，他和郑安荀好像分开了。”
　　江骁野对此见怪不怪：“郑安荀换男朋友比换衣服的频率低一点。怎么，宁嘉致不想分开？”
　　沉舟举起双手比了个“叉”：“完全相反，宁嘉致想分，郑安荀不想。”
　　“真是活久见。”江骁野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万花丛中过的郑安荀也有今天。

　　“你觉得，郑安荀真的喜欢宁嘉致吗？”沉舟并不了解郑安荀，他只知道这个人很花心，但专业能力强，处事圆滑，大家都很喜欢他。
　　江骁野摇头：“我不知道。”

　　沉舟若有所思地抱紧抱枕，心底里挺佩服宁嘉致的洒脱，希望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也能快刀斩乱麻。

　　“寒假有什么计划？”江骁野把他连人带抱枕都捞到怀里，亲了亲他的头发，“要不要跟我去看雪？”
　　“去哪里看雪？你不是还要忙吗？”沉舟的手被他握住，他盯着那双修长的手，想到前几天社团开会，郑安荀说他们要做项目的收尾工作，还要去和企业对接，一堆事要忙。
　　“再忙也要休息，这里不下雪，我想带你去下雪的地方过年。”江骁野抬起他的下巴，低头注视他亮晶晶的眼睛，“好不好？”

　　他的神情和语气太温柔太深情，沉舟无法拒绝。
　　“好，学长带我去下雪的地方过年。”

　　期末考试结束，学生们陆续离校，宁嘉致订了回国的机票，问沉舟要不要一起回去。
　　“要飞十个小时，想想就累，如果你能和我一起，我就没那么无聊了。”他和沉舟慢悠悠地往书店走，“而且我们回去可以在国内玩，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沉舟抱歉地笑笑：“我不回去。”
　　宁嘉致“啊”了一声，颇为遗憾地叹气：“好吧……”
　　不过他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原因，笃定地说：“江骁野也不回去，你们要二人世界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他不回去？”沉舟问。
　　“郑安荀啊，他和江骁野已经在计划开公司了，好像毕业后直接办永居。”宁嘉致随口说道，接着又开始控诉郑安荀如何挡了他的桃花。
　　沉舟心不在焉地听着，注意力全在他前一句上；原来江骁野不会回国，但自己一定会回国。
　　尽管早知结局，他的心还是痛了一下。

　　几天后，宁嘉致回国，沉舟一个人懒得去自习室，干脆整天待在书店里，利用工作间隙看书学习。
　　江骁野已经出差快一个月了，他每天消息不断，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报备；沉舟专心学习和工作，回消息很慢，他也不生气，依旧保持高频率的报备。

　　这天傍晚，书店到了一堆新书，沉舟一个人收拾到快十点才结束。
　　回到公寓已经十一点了，他把书包放到鞋柜上，打开客厅的灯，一个行李箱站在沙发前。
　　江骁野回来了。

　　沉舟心中一动，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是喜悦的。

　　“回来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自卧室方向传来，沉舟转头看去，男人正笑着倚在门框上。

　　多日来矛盾的心绪被击溃，他一步一步走过去，逐渐变得坚定。
　　既然终有结束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毫无保留地爱一场呢？
　　为什么要在乎江骁野爱不爱他呢？这是他的爱情，这是他自己的事情。

　　想清楚这件事，沉舟的脚步变得轻快，他扑到江骁野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我好想你。”
　　“有多想？”江骁野低头打量怀中的小羊羔，快一个月没见，他瘦了点，但还是帅。
　　沉舟的双手攀上他的肩，用亲吻表达想念。

　　水声响起，难舍难分的两个人进了卧室。
　　仅仅对视一眼，空气中仿佛有火花闪烁，对彼此的渴望几乎达到顶峰。

　　江骁野一开始很温柔，后面逐渐失控，变得很凶。
　　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掐住小羊羔的脖子，但没太用力，无法留下指印。

　　浅尝结束，沉舟被抱到浴室，在浴缸里被尝了个遍。
　　刚进入时还是热水，等两人出来，水已经凉透了。

　　湿漉漉的双脚在地板上留下一串脚印，直往客厅。
　　客厅的落地窗比卧室更大，江骁野的手挡在沉舟和玻璃之间，免得他额头受伤。
　　窗外依旧灯火通明，但比跨年夜差远了。
　　没有烟花，没有时间参照物，只剩体力和能力作为计算时间的标准。
　　沉舟的标准比江骁野低得多，他早就不行了。
　　江骁野扶着他，托着他，抱着他，让他不至于跌坐到地上。

　　天边泛白时，江骁野终于带他回了卧室。
　　但还没完，接近一个月的思念，要全部补上。

　　最后，沉舟半梦半醒地靠在江骁野怀里，很累，但已经没了睡意。

　　“我帮你请了假，今天休息。”江骁野帮他盖好被子，心满意足地搂着他，“对不起，我太想你了。”
　　“你很过分，以后……不准这样。”沉舟翻了个身面对他，疲惫的眼神里满是控诉，“劳逸结合，我都要累死了。”
　　“好，下次一定。”江骁野捏捏他的下巴，温柔的眼眸里有几分贪恋，“不过，你也很过分。”
　　沉舟疑惑地眯眼：“我哪里过分？”
　　“太迷人，太缠人，我根本抵抗不了。”江骁野凑过去，十分响亮地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妖精。”

　　沉舟心虚地移开眼，小声狡辩：“我才没有。”
　　他只是……学以致用而已。

　　“妖精都这么说，”江骁野摸摸他的头，“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下周出发，大概要玩一周。”
　　“好。”沉舟开始期待有雪、有江骁野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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