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正义

作者:酸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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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回两义客潇洒江湖游大同会深陷囹圄阵


      在一个暴雨初霁的清晨,李高扬和新茈出了门。
      天还微冷,经李高扬提醒,新茈出门前多加了件衣服。
      两人携手漫步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不时指向天空的飞鸟或采一朵路边的野花。
      通往天殊大宅的路,已不像当初那般崎岖,早起的老人坐在街边,悠悠地扇着扇子。他眯着眼看这对牵手的男女,问。
      “早啊,高扬。这……是?”
      李高扬微笑着回答:“她是我的爱人。”
      两人微微仰头。迎面吹来清凉的风,这竟是酷暑时分吗。李高扬突然开口:“章先生该起床了吧?”新茈想了想,道:“没事,没起咱们就在门口等着。”
      新茈对这段路很陌生,到了大门口,还不知道竟已到了终点。李高扬扯住她前进的步伐,新茈方回头一望,吃惊道:“好大的宅子。”
      李高扬笑道:“我第一次来也吓了一跳。”
      他与守卫说了,领着她入门,一步步走,走过一个个回廊,绕了半天,才到了章道浅的门前。他们屏息凝气听了会,确认里面有动静,才大胆敲了敲门。
      “谁?”
      “是我。”李高扬喊道。
      章道浅开了门,看见了并列的李高扬和新茈,并不觉得诧异,反而笑着问:“你们俩怎么来看我这老人了?快进来。”
      落座后,新茈一直抿嘴笑,也不说话,只好由李高扬开口:“先生,我同新茈在一块了。”
      他二人说罢,便忐忑地看着他。孰料章道浅连愣一愣都不曾有,笑如以往,道:“好,我早看出你们般配。这可算是咱们长弓门的大喜事。你们同胜仙说了没有?”
      两人这才欣喜,笑得露出了牙齿。新茈道:“没呢,又不是什么大事,不想大肆宣扬。”
      章道浅想想,道:“可惜我快走了,只好给你二人写幅字,不能做别的更精巧的东西了。”
      李高扬吃惊道:“要走?”
      章道浅微笑点头:“我与胜仙打赌,以武定胜负,输了的人就要离开虹桥县。我输了,可不得快些走,不然成了违约的小人。”
      他笑得云淡风轻,李高扬却觉得其中必有隐情。
      ……但那是大人们的事了,他如今决定与新茈好好过日子,不想掺和进这些事。
      新茈听罢,却说:“给什么礼物?又不是要成亲,只是过来跟你说声。”章道浅摇头,道:“我本就是要走的人,今世不知还能不能得见,就当是送给你二人的临行礼。”
      李高扬慨叹道:“今后见面可难了。不知先生离去后打算去哪?”
      章道浅笑道:“我年纪也不小了,不求再作出什么功绩,只想做江湖中的游侠,四处行侠仗义而已。你们若想找我也容易。长弓门一向互通消息,我安排了乔二做长弓门的信使,她定期给外头写信说说虹桥县的情况,我若到了那收信点,自会去讨信,也能给你们寄信。”
      三人又说了会话,李新二人便告辞了。
      一路上,李高扬察觉新茈心情低落,知道她从小跟着章道浅,其实早已把他当成兄长父辈,乍然真的分离,自然心中不舍。于是,他道:“真羡慕章先生,一人一剑,游迹江湖,想必没几年,我们从虹桥县都能听见他的大名。”
      新茈听罢,幻想一番,也觉得那场景极好,于是道:“嗯,真羡慕他。”
      不过两天后,章道浅便拿着一幅字来了章家。李高扬接过字后,邀请他进门坐,但章道浅只指指肩上的小包袱,笑道:“该走了。”
      李高扬愣了愣,似乎在惊讶他的行囊只有这么些,紧接着,他想自己应该去喊新茈,然而新茈却不愿出来,李高扬只好自己去送章道浅。
      他匆匆将字幅放在桌上,又跑到门口,好在章先生还没离去。
      两人一直走到原野边缘,李高扬终于不会被他的脚步带偏,但也难以想象,章道浅要离开虹桥县了。
      他不禁回忆起第一次见章道浅时的场景,那时后院里,新郎章先生杀了两个刺客。
      唉,时也命也。假如他没有去章家帮厨,他就不会看见章道浅杀人,不会入长弓门,也不会碰见新茈,可能有一天在街头打架,就被某个混混一刀捅死了。
      李高扬将这想法同章道浅说了,两人一同笑起来。
      此时的天色正明,阳光直照在章道浅脸上,使他有些睁不开眼,也令他脸上的褶子格外多。而他身后的原野,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金光闪闪,似乎是一条康庄大道。
      章道浅挥挥手,迈着悠闲的步子,在李高扬的视线里,永远离开了。
      李高扬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缓缓转身。他意外发现一棵大树后藏着周胜仙。
      自受伤昏迷后,周胜仙只来看过他一次,还刚巧逢李高扬入睡,故而,他其实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见到她了。
      乍一瞥见那抹身影,他还不敢认。因为现在的周胜仙实在太瘦弱,李高扬担心风将她吹跑。
      周胜仙也察觉到了李高扬的视线,于是从树后走出,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微笑看着李高扬。李高扬跑去找她,问:“周老大也来送章先生?”
      凑近了看她,发觉她的刘海已长到脸颊,垂下一片阴影,衬得脸更加消瘦,凹陷得更加严重,何况那唇本就苍白,整个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周胜仙不回答,转过身,悠悠地往前走。她知道李高扬会跟住她,事实也的确如此。
      “周老大,莫非你每天不睡觉?怎气色成了这个样子?”李高扬追问。
      周胜仙笑道:“睡,也不睡,梦里还在想着干活。”
      她的声音也沙哑了许多。
      李高扬又问:“我很久不来了。如今伤已养好。”
      周胜仙点头,道:“我知道,杜大夫同我说了。”
      李高扬道:“晖柔走了,章先生也走了,你也没个帮手,得累成什么样呢?”
      周胜仙停住步子,歪头道:“我正巧想去找你,你可愿意当我的助手?比你先前的掌门是降了一级,但你久未出山,不如先从这职务做起。”
      这话说得极突然,就怕李高扬反应过来似的。
      “好。”
      而李高扬也果然凭借本能答应了。
      一见他应允,周胜仙便滔滔不绝讲起长弓门现状,以话堵嘴,似乎是怕他想明白了反悔。
      原来长弓门如今人数极多,但掌门空缺,暂由乔二和张仲山负责。长弓门中的精英又组成大同会,大同会又统领长弓门。
      大同会有七人,周胜仙为会长,统筹协调,另有宁云鹤、吉昱明、光美、有庆和两名从外地新调来的长弓门“老人”,一个叫廖若笠,一个叫刘望北。
      这些骨干中,宁云鹤和刘望北管武装,吉昱明主理经济和农业,光美和廖若笠管行政,张仲山和有庆负责文化。
      他们收了一批地主的田分给农民,赢得了贫民的欢心。
      但,凡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政策虽好,实行之中却漏洞百出,一大批经济上的麻烦亟待专人解决,主管此事的吉昱明愁得焦头烂额,使得周胜仙连连感慨,若是晖柔还在就好了。
      外部环境也不容乐观。虹桥县以外,乱局仍继续,尤其听闻南边的孟国要北上攻打虹桥县,周胜仙面对着地图和情报,知晓了虹桥县对孟国外扩的重要性,便定下决心,抽出十分之八的力气去训练长弓门的人员并采购武器,希望在孟国入侵之前操练起一支胜战之师。
      如今听说这些大事,李高扬已不似初次听吉昱明讲时那样大惊小怪。但原本与新茈在一起时的那种平和心境,在周胜仙的讲述下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想要建功立业的极端热情,想要立于权力之巅让万民俯瞰的激动,迎娶吉晖柔那日被众生遥望的感觉重新涌上心头。
      李高扬听了大同会和虹桥县的编制,希望他是光美,希望他是吉昱明,希望他是宁云鹤,希望他是周胜仙。和新茈在一起游山玩水虽好,但……
      周胜仙见他沉默不语,并不担心,只是重启步伐,慢慢地在前面走。她知道李高扬自会跟上来。但时间久了,她想起自己还有别的事要做,没时间陪李高扬耗。
      于是,她再度回眸,简短地发表了一通演讲,末了举起右手,激情地对他说:“干吧!”
      果不其然,他斩钉截铁地答应道:“好!”
      李高扬空降大同会,会中无人有异议。
      ——因他是长弓门老人,又在歼灭天殊帮中作用甚大,还负了重伤,是名战争英雄。
      “好,既然全员同意,那就正式任命李高扬为大同会委员。”周胜仙斩钉截铁。
      入会以后,李高扬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其中的“政治”生态:
      周胜仙地位崇高,说一不二,人人皆以她的话为圣经。
      宁云鹤孤傲,自成一派,但因统领军队,功高甚至盖主,所以没人敢触他霉头,甚至偶尔将周宁并列提起。
      吉昱明萎靡不振,但为人老道,世故圆滑,资历又极深厚,于门内颇有威望。
      光美虽是小辈,却因跟从李高扬参与诸事,入门较早,所以也能分得一个席位。他少年意气,满腔热血,又是本地人,周胜仙颇看重他。
      有庆本是章道浅的亲信,是学生中年纪最大、心思最深的一个,也是大同会中资历最浅的一位。他与长弓门的乔二、仲山和苍梧等旧识关系不错,现在章先生一走,他保持中立,未曾加入任何一派。
      廖若笠和刘望北,两人皆是墙头草。一开始老实跟着周胜仙,后来发觉底下的都成帮结派,于是也为自己物色起主子。廖若笠不知为何对李高扬抱有好感,始终想加入他这一派。但李高扬不喜他手段狠辣粗暴、为人阴沉,故而只是拿些好话搪塞他,未曾有什么深度绑定。刘望北则更为谨慎,各派都接触过,如今偏向给宁云鹤当狗。
      忙里偷闲,李高扬将此等政治说与钱百韬听,钱先生告诉了李高扬纵横之道。
      “未来大同会、长弓门必将分成三派,为宁派、吉派和李派,宁派与吉派将占据上风,若想制衡之,必须采用合纵连横之术,令宁吉两派互相牵制,你坐收渔翁之利……
      “周会长多有御人之道吗?其实没有。不然她就应该从根里就砍了这股邪气。你们大同会、长弓门,才刚成立不久啊,就这么帮派林立,以后可怎么得了。但是,听你说的,这群底下人虽暗潮涌动,却无人敢将龌龊搬上台面,这靠的是什么?是周会长的绝对威望。因为她在,所以底下人不敢闹事,大家互相制衡,约定俗成,自有一番和气。高扬,这是人治,是靠周会长而有的,换了个人,不一定,再换一个,更不好说。所以,未来你们……”
      跟着周胜仙,日子这样平静又颠簸地过去,李高扬忙得脚不沾地。
      几个月后,如周胜仙所料,孟国常派小规模兵力来骚扰试探。
      这是外患,还有内忧——即本年的夏天格外热,老天又不下雨,百姓歉收,在民间引起不小的动乱。
      不过这样基层的事,对身居顶层的李高扬太过遥远。他虽忙,忙的却不是这些事,他是上层人的忙碌。他也搬到了幽深阴暗的天殊总宅住,几乎见不到居于章家旧院的新茈。
      但新茈却也不恼,毕竟她本也有自己的事做,时常消失不见,不知去哪里了。
      只有一次,他难得抽出空,去章家见新茈,希冀地希望下次见面时,她能为他做一顿饭。新茈想了想,被他磨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李高扬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但从那以后,直到死亡,李高扬再也没见过新茈。
      ——新茈永远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一开始,他以为新茈像往常一样又出去了。只是这次,她为了逃避做饭,所以刻意在外面待得久了些。但半个月,一个月,两个月,新茈好像消失在了虹桥县。
      周胜仙问过新茈的下落,李高扬怅怅然无从得知,只能说,新茈大概是不愿意下厨吧。周胜仙沉默片刻,只好用玩笑来结束:“是啊,所以从前都是我做饭。”
      旁人对新茈的失踪也有很多猜测,甚至有人心底里推测她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不测,要不怎能这样不告而别?李高扬想过许多答案,却从没猜过她死了。
      他想起章道浅告别时,新茈幻想侠客生活的样子,心想,她也许是去江湖上当游侠了吧。新茈侠,新茈侠,她本是江湖中的鸟儿,不该待在拘束的虹桥县。
      旁人这样猜时,他也这样回答。
      大家只道李高扬心态乐观,还纷纷赞他。
      殊不知因新茈的离去,他陷入无尽的后悔:为何那天要她给他做饭?难道他不能自己下厨么?
      不。
      他蹲在地上,感到无尽恐惧:为什么新茈离开了他?是因为发现了他内心的丑陋吗?鲁奇走了,他身边就只有新茈了。
      之前周胜仙选择了宁云鹤,难道新茈,也要选择江湖吗?为什么她们都选择放弃了他?因为他李高扬,就是真的该死,从不会有人真正爱他——除了鲁奇,谁也不会。
      对,谁也不会。
      新茈的离开导致李高扬彻底放弃个人生活。他不再留意世间的一切美好,而将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简直成为了钢铁之人。
      周胜仙第一个发现李高扬如此。但她本就为虹桥县鞠躬尽瘁,以为李高扬与她一样,还颇为欣慰地表扬了他。其余人,如光美、昱明,见他几乎不眠不休,都上前提醒他要注意身体。大同会众人开会时,临到末了,气氛放松时,大家还都要劝一劝他。
      李高扬对他们的关怀感到颇恶心,却还是笑着应对,其实什么都没有入心。
      ——唯有乔二,刚与光美成亲的乔二。
      乔二因是光美的夫人,所以也住在天殊总宅中,每当众人开会,她都要忙前忙后,和吉家大嫂一起布置场地。不同的是,吉家大嫂觉得会议无趣,所以借口要带孩子,早早退场,乔二则假借读书,偷听众人讲话。
      旁人没有在意这女人的,唯有深精偷道的李高扬能看出,她在偷听。
      这样偷学的神态,李高扬虽不能从自己脸上看见,却能一眼识出旁人的伪装。乔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每每会议扯一些没用的高谈阔论时,他便偷看乔二,看她假装读书的丑态,看她卑劣阴暗的内心。
      他知道乔二能发现他,因他们本是一种人。
      他看得她内心不安,却还要强装镇定。她不能指破他的偷看,因为这样也会暴露她的行迹。李高扬每每瞧见她这副模样,都要奋力憋笑,随意与旁边的人谈笑风生,其实时不时看她两眼。
      然而这乐趣虽好,是高等的乐趣,却不是最高等的。
      于是一次会议结束,李高扬刻意走得很慢。
      乔二果然叫住了他。
      “李大哥,”乔二微笑道,“我听光美说你做事极为刻苦,几乎晚上不睡觉。是为什么?因为睡不着吗?”
      李高扬也笑道:“乔二姑娘,我看你睡得也晚,是在忙什么?”
      乔二道:“我如今为自己取了个名字,叫乔则新。”
      李高扬知道乔二希望他喊她名字,但他对此毫无兴趣,因为他根本不关心她叫什么。何况,乔二的名字里好像也有新字,他本能地便不喜,甚至懒得问她是哪两个字,只扯开话题:“我听章先生说,你从此是长弓门里给外面写信的。你可收到过章先生的信?”
      乔二道:“只收到过一次。但我每月都向章先生写信。”
      李高扬道:“嗯,下次我有事同章先生说,劳烦你帮忙。”
      他虽说着“劳烦”,其实态度极高傲。乔二自然能从中读出,于是自己笑得更谦卑:“李大哥平日里忙得都是些事关民生的大事,了无生趣,人都活得同奴隶一般。我就不同了,只能负责一些小事,疲于忙碌在生活中。”
      李高扬却觉得更可笑了。
      乔二以为这样能刺痛他吗?谁都可以,唯有乔二不行。
      因他们本是一样的人。
      但他懒得和乔二玩游戏了,推说还有事情要做,便离去了。
      隔天,李高扬想起写信一事,于是专门去找了乔二。
      随从小丛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应声,他猜测道:“光美大人可能与夫人上街买菜去了。大人,咱们……”李高扬说:“等。”
      ……近来他突然开始头疼,办公时还好,一停下来仰望无边无际的蓝天,这种疼痛就愈发难受。站在光美、乔二两人的门前,李高扬突然感到窒息。
      他缓缓蹲下,像是从前和新茈蹲在月光下一样。
      此时天已极冷,李高扬更感到阴寒无比,眼前的枯树昏鸦,眼前的晴朗白天,使他心中又寒又热。
      为什么又只剩下他一个?为什么新茈走了?为什么他们各有归处,只有他没有……
      渐渐的,一切都远去了,李高扬的内心又浮现出了一股难以忍受的悲哀。他感到尘世是如此灰暗,自己的人生毫无意义。他只能用指甲深深地抓挠自己的手腕,用这种□□上的痛苦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新茈,新茈,新茈……李清,李清,李清……他怎么能理清呢?
      不知过了多久,热闹的嬉笑声将他唤醒。原来乔二已站在他的脚边。
      李高扬抬头看她。乔二的面容浸泡在了暖色的阳光里,外轮廓的绒毛泛着亮光,一双乌黑的眼睛直直盯着他,里面是柔和的笑意。
      ——这样的居高临下使她心里得意,她当然要笑。
      “李大哥,您蹲在我家房门前做什么?”
      李高扬因被她看见了自己软弱的模样,心中恼怒,扑扑衣衫站起来,看见了乔二背后的光美。
      此时的光美已长成一个健硕的青年,站在乔二身后,两人十分登对。他正吃惊地望着李高扬。
      李高扬开口:“我来找你给章先生写信。”
      进了两人的屋子,李高扬心中冷笑:他们的居所也不过如此。这其中并无太多生活气息,甚至比不上养病期间他与新茈的章家。
      乔二走进书房,拿出纸笔,问李高扬要写什么。李高扬诧异地看着她那些废稿,无他,因那字迹与他的几乎无差。乔二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笑了笑,说:“还要拜那次坐牢所赐,叫你我二人的字好像出自一人之手。”
      李高扬道:“嗯,可惜我学艺不精,让你的字也成了这模样。”
      他知道乔二能听出这意思。
      ——你的字写的如何,都是学的我。
      乔二点头道:“我毕竟生得晚,更年轻些。”
      ——我当然不如你老。
      这两人的争锋相对,门外的光美并未听懂。他满以为他们相处得和睦,他也希望他们相处得和睦。因李高扬与乔二,是他一生中极重要的两人。他爱他们。
      光美默默为他们端上了果盘,里面摆了许多新鲜的葡萄,晶莹剔透,价值连城。
      李高扬道:“你帮我问问章先生,可曾再见过新茈?”
      乔二道:“从前问过,他说没有。”
      李高扬道:“从前没有,并非现在没有。以后每一次都要问。”
      乔二不语。
      李高扬从光美和乔二的房中出来后,心中的恐惧仍未消散。在往日,他用无尽的办公来填补内心的空白,但今日情绪已起,他无法摆脱,只想休息,却又不知该如何休息。
      走了几步,他看见了张仲山的身影,心中奇怪他怎来了这天殊旧宅。孰料仲山一见他,便几乎跪倒,道:“小叔,你快去看看我爷爷,他……他……”
      欲知这老张头发生了甚么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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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第十九回两义客潇洒江湖游大同会深陷囹圄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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