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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血影潜伏
沈苡然靠在窗边,捧着书,却始终无法看进去。萧承渊离京已有数日,她心口总像压着一块沉石。
最近怪梦接连不断,梦境里尽是黄沙漫天、战火纷飞,耳畔刀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而她仿佛亲历其中,满目血色,撕心裂肺。
银甲将军周身染血,单膝跪地,喘息着低声道:“铭远,快撤,你要,活下去……”
她在梦中大喊“将军”,想冲过去,却如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眼睁睁看着他身后刀光霍霍,血溅如雨。心脏仿佛被生生撕裂,痛得她几近窒息。猛然惊醒时,枕上早已湿了一片。
她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喃喃:“怎么老梦见那个将军……”目光落在案上的素笺,她犹豫片刻,提笔记下昨夜的梦境,心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不安。
夜色沉沉,沈府书房外,风卷窗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一个黑影悄然潜入,掌中寒光一闪,一柄细刃贴着掌心。他身形极轻,掠至书架前迅速翻找,片刻后从夹层中取出两封信,一封火漆未开,另一封已有拆痕。
黑影正欲离开,门外却响起脚步声。
沈湛秋起夜经过,见书房透着微弱灯光,还以为是沈苡然熬夜不睡。他皱眉推门,轻唤:“苡然?大半夜怎还不睡……”
话音未落,黑影骤然回头,一道寒光破风袭来!
沈湛秋瞳孔骤缩,侧身闪避,但刀锋还是在他左臂划开一道血口,殷红渗透衣袖。
他闷哼一声,后退半步,反手取下墙上长杖,冷声喝道:“你是谁!”
黑影不语,趁他受伤之际,脚尖一点,纵身跃窗而逃。
沈湛秋忍着伤痛追出两步,奈何伤口撕裂剧痛,终究停下,眼睁睁看着那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府中听到动静,侍从提灯而至,沈苡然披着外衣急匆匆赶来,发丝凌乱,一见沈湛秋手臂染血,眼眶顿时红了:“二哥,你怎么了!”
沈湛霄亦匆匆赶到,目光一扫凌乱的书房,眸色沉下:“怎么回事?”
“有贼。”沈湛秋咬牙道,“身手极好,不像普通窃贼。”
“可看清他拿走了什么?”沈湛霄问。
“他像是翻了你昨日交代我放好的信件。”沈湛秋低声回道。
沈湛霄闻言,面色顿冷。他沉默片刻,吩咐道:“封锁府门,今日起一月内不得任意出入。仆从更换巡夜班次,通传总管,今夜之事,谁也不可外传。”
人群散开之际,一道低沉的咳声从廊后传来。沈老爷子被人搀扶着赶来,目光落在沈湛秋血染的衣袖上,脸色陡变:“湛秋!你受伤了?怎这般大意?”
沈湛秋忙起身行礼:“爷爷,是孙儿疏忽了。”
“你疏忽?”沈老爷子眼神复杂,看了沈湛霄一眼,“我沈家三代读兵书,怎叫人摸进家门才觉察?”
沈湛霄低头受训,眼底却掠过一丝寒光:“孙儿定会查明此事,不让爷爷担忧。”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终是未再追问,转身离开。
柳婉清带着人急匆匆赶来,一面催人去取金疮药,一面拉着沈苡然就走:“吓到了吧?你二哥没事,你也该歇息了,别在这里添乱。”不容分说将她劝回厢房。
当夜月冷如水,沈湛霄独坐书房,凝望被翻乱的书架。
他拂开夹缝的灰尘,一枚细如发丝的金属丝隐约露出。
他眸色一沉,喃喃道:“能知这机关所在,还直取暗信副本……府中,或有人泄密。”
沈苡然一夜辗转难眠。入睡后,她再次陷入梦魇。
血色残阳,北疆雪原,喊杀震天。她满手鲜血,站在断崖边,身后是死战不退的残军,一名副将披甲持令,高呼:“主将有令,顾铭远,率右军折返西线,援粮车!”
“可西线早已断道!这……这是死命!”顾铭远怒吼。
副将神色阴鸷,低声道:“军令如山。”
镜头一转,银甲将军满身血污,跪倒在雪地上:“铭远,我挡不住了……你快走……”
她惊恐大喊:“将军!我来护你!”却如被封在原地,无法动弹。
一柄利刃自侧方袭来,闪电般穿透将军胸膛。她撕心裂肺地扑上前,将他紧紧抱在怀中,颤声哭喊。
将军已气息奄奄,眼神却异常清明。他解下腰间的云纹玉佩,塞入她掌心:“记住我说的……活下去……”
沈苡然猛地惊醒,额上冷汗淋漓。她伸手抚向枕边,那枚冰凉的云纹玉佩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承载着千年的沉默。
她喃喃道:“梦中的玉佩……和这枚一模一样……”指尖紧紧攥住它,心中浮现出那个名字——铭远。她不知为何,每次梦里听到这个名字,心口便痛得无法呼吸。
她看向案上的素笺,提笔,将梦境细细写下。
窗外,夜风呜咽,仿佛战马奔腾的低鸣,梦与现实的界限,愈发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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