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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谢清渺一把抱住了君衍舟。长时间呆在阴暗的坏境里,君衍舟几乎失去了原本的体温。君衍舟看着少女蓬松的发顶,在她发间轻轻蹭了蹭。
“我们回去,回幽州去。”谢清渺松开了怀抱,将君衍舟护在了身后。
伽岚雅夺回了蛇杖,将阿叶狠狠地敲晕了过去。王妃绕过满地狼藉,拼尽全力爬到了桌旁。
伽岚雅叼住骨笛,一只诡异的曲调传遍了整个宫殿。
那笛音十分刺耳,内力稍低的夜逻和青书都扑倒在地。玉盈枝和顾慈捂住了双耳。
“把君衍舟给我抓回来!”
谢清渺不怎么怕魔音贯耳,她提起剑一个跳劈砸向伽岚雅。
伽岚雅收起骨笛后撤,原地被谢清渺砸出了一个深坑。
伽岚雅顺势举起蛇杖朝谢清渺头上砸去,谢清渺拔起重剑以剑身抵挡。
锵锵两声,重剑和蛇杖在空中连撞数十次。
伽岚雅身后,数条蟒蛇吐着信子爬进了大殿。
冲进宫殿的突厥人也越来越多。再拖下去就走不了了!
另一旁,玉盈枝抬腿踢飞两人,来不及回护,君衍舟就成了靶子。
圣女教一人长鞭一卷缠住了君衍舟的手腕,用力一拖。
玉盈枝水袖卷起地上的两柄长刀用力一扽,切菜似的将那抻直的长鞭直直砍断。
水袖一松,当啷啷,那两柄长刀在空中转了个圈,不偏不倚,落在了君衍舟手上。
他双手抬起长刀,仔细地端详。
伽岚雅挥舞着蛇杖一次又一次击退谢清渺的重剑。这小姑娘和月无锋的剑法十分有九分相像,却比月无锋的力气还大,伽岚雅等了个空档,双手举杖用力一甩,打中了谢清渺挡的腰腹,然后一杖砸向她身后的君衍舟。
谢清渺后退到墙角,抵着墙迅速弹回君衍舟面前!
一定要拦住伽岚雅!谢清渺想。
一定要抓住君衍舟!伽岚雅咬牙。
就在这时,在两人中间的君衍舟动了。
他双手各持一刀,脚踏纱帘一跃而起,给谢清渺扫剑留出了巨大的空间。他反身跃到穹顶的鎏金挂坠之上,做十字砍势冲向了伽岚雅。
两柄刀光顷刻落在了伽岚雅头顶,伽岚雅后空翻躲过了谢清渺的横扫,却被君衍舟划伤了脸。
“怎么会!?你分明中了毒,怎么还能用武功!”伽岚雅摸了摸脸上的血痕,不可置信地嘶吼道,她扔掉了蛇杖,掏出两柄淬毒骨扇,身后,数十条蟒蛇感受到了她的愤怒,随她一同冲向君衍舟。
君衍舟不急不徐地落地,两柄刀一柄横在身前一柄背在身后。
数十条蟒蛇同时弓起身体,伽岚雅倒飞到半空,挥舞着双扇旋身挥向君衍舟。
只见一片刀光。
君衍舟一刀挑断数条蟒蛇的七寸,一刀同伽岚雅两柄折扇架在一起旋转。
仿若有千百条丝线牵引着他,两柄刀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斩断了明明暗暗的灯火,砍断了成群结队的蟒蛇,打散了伽岚雅手中的折扇。
内力激荡开来,将数人震吐了血。
就在此时,一只钩锁破窗而来,钩住了窗沿。
“下来!”
是陆锋的声音!
王妃不顾一切,冲到了长桌旁,抱起了桌上的铜盘,她将锁扣打开高举于上空,登时一到明亮的光自铜盘内照射出来,照亮了整个大殿,原本还在躁狂的蟒蛇全都浮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伽岚雅被这光一照,登时脸部疼痛难忍。她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头。
王妃将鹿角杖扔给玉盈枝。
“快走。琉疏国的将来,就交给你了。”王妃看向愣在原地的玉盈枝,轻轻颔首。
玉盈枝甚至没有功夫感伤,她用水袖卷起昏倒在地上的阿叶,最后一次望向站在万丈光芒中,恍若神祗的王妃。
就在这时。伽岚雅两柄毒扇一甩,朝玉盈枝的面门扑去。王妃转身扑到伽岚雅面前,用身体强行阻拦了其中一把。毒扇渗入骨血,她浑身发抖,冷汗直流,却依旧挺在前方,将内力源源不断注入铜盘。
还有一柄。
这一柄毒扇速度之快,玉盈枝根本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割破喉咙。
一个少年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前,只听噗呲一声,扇子卡进了他的肩胛。鲜血一下飞溅出来。
玉盈枝瞳孔放大。
夜逻活到这么大,从来没这么疼过,他扭曲着身体,跪倒在了玉盈枝面前。
“我只能做到这个了,对不起。”夜逻看向抱着鹿角杖的玉盈枝,艰难地扯出了一个微笑。
“快走,然后,找机会把琉疏国夺回来。”
顾慈趴在窗口拉了玉盈枝一把,没拉动,只能用机械爪箍住她的腰,抱着她跃下了窗台。
琉璃宫中的画面逐渐远去,眼泪从玉盈枝的眼角淌了下来,她用尽全力大喊夜逻,大喊姨母,可是他们不会听到了。
无数画面从玉盈枝眼前流淌过,一会儿是星云渡里自己那间小院,一会儿是初见王妃时生疏的两人,一会儿是夜逻抱臂同她使小性子。
一会儿是被光芒吞没的神祗,一会儿是被血色淹没的碧绿瞳孔。
顾慈捂住了她的眼睛。
不远处,乌洛啜持一柄长枪,将三名骑兵挑下马来。他看向从侧门逃远的几人,眯起了眼睛。
……
……
三天后。幽州境内,番云城越王府上。
君书瑾坐在越王府厅堂里,遮了遮茶,悠悠地喝了一口。
“你说,越王病了。”
他的身前,青玉携众婢女跪伏在地。青玉垂首,朝君书瑾做了揖。
“王爷一到这边便水土不服,几个月了也未曾好转。前阵子着了凉,又吃错了东西,起了一身疹子,实在不便见客。”
君书瑾放下茶盏,抖开扇子摇了摇。
“少时皇兄不顾染病的风险,贴身照料本王,本王一片回护之心,岂会被这点小事阻拦?”
青玉回禀:“王爷知您一片真心,特地命奴婢潜心侍奉,待身体康复,王爷定要登门拜访,亲自道谢。”
君书瑾将折扇收起,嘭得一声,撂在了桌上。
“府上连个照看的女主人都没有。看来是你们这群下人缺乏调教,连个人都照顾不明白。”
青玉立刻跪下请罪。君书瑾看向青玉头顶的发髻,阴沉的神色一闪而过。
“青玉。本王记得,当初你能来皇兄身边做事,还是本王替你们在皇兄身边美言了几句。”
冷汗自青玉的额角淌下。
君书瑾捏着扇柄,挑起青玉的下巴。
“本王能随便放下一根钉子,自然也能轻易拔走。执意拦我,可想好了?”
青玉连眼珠子都在打颤,她不敢看君书瑾的脸,只能闭上了眼睛。
“请颖王殿下恕罪。”
君书瑾的脸色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他甩开青玉,大步朝后院走去。青玉慌忙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在身后追着君书瑾。
君书瑾冷笑,瑶山派来了消息,君衍舟定然不在府上,他今天不抓到君衍舟的把柄,岂能罢休?
越王府寝殿的房顶。
五个人挤挤挨挨地趴在房檐上,谢清渺揭开几块瓦片,看了眼屋内的情况。下面是屏风,位置不对。
“是这屋吗?”顾慈问。
“……我也记不清了,只是这间有印象。”
“再往右边五六块。”
玉盈枝将右边那几块瓦片拨开,不偏不倚,正好对准了床榻。
玉盈枝将还在发呆的君衍舟用水袖缠上,把他推进好不容易扒开的缺口里。
“呀?”阿叶不知道几人在做什么。
“嘘。”谢清渺比了个小声的手势,她拉着君衍舟的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把他往屋子里放。
一寸一寸地下放,眼看就要成功了,君衍舟浮在半空,握着谢清渺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放开。
谢清渺捏了捏他。“快下去,你二弟就要找过来了。”
君衍舟迷蒙地看了谢清渺一眼,他手上发力,使劲朝下一拽。
谢清渺:“!!”
君书瑾还在找寝殿的方位,就听右边轰隆一声。
青玉一怔。
君书瑾以为终于是让自己找着了,他嗤笑一声,抬步就冲进了偏殿。
哐啷一下推开门,君书瑾走进卧房。
卧房里,七扭八歪地倒着五个人。
最前边是慌忙遮被子的谢清渺,身后是十分兴奋的阿叶和几近石化的玉盈枝,以及一个腿都不知该放哪的顾慈。他们的身下,压着一个被袖子捆着,已经被榨干的失神君衍舟。
旁边的地上,还散落着谢清渺上次来王府不小心买的一沓春宫图。
君书瑾:“……”
谢清渺:“……”
玉盈枝:“……”
阿叶:“啊!”
君书瑾拿着折扇的手都在发抖,“你,你们,五个人一起?”
顾慈点了点头,“不错,是五个人一起。”
君书瑾看了看头上的大洞。
“……还幕天席地?”
顾慈摸了摸床,“非也,幕天也,未曾席地。”
君书瑾:“……”
君书瑾像一个刚拼装好的傀儡人,他用扇子遮住脸,一顿一顿地退出了偏殿。
“……不打扰越王雅兴。”
青书拍了一下青玉的肩,青玉吓了一跳,连忙回头,见是青书,一颗心才落回原位。
“赶上了。”青书说。
青玉拍了拍心口。
不一会,两人就看君书瑾像个木头人似的,脸色铁青地从偏殿移出来了。他移出了王府,移上了辇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寝殿里,几人手忙脚乱地爬下了床榻。连着奔波了数日,风里来沙里走,被突厥人拦了数次,死里逃生,可是还不能休息。谢清渺同玉盈枝商议,先去都护府告知琉疏国易主一事,边疆战事将起,要尽早做打算。
青玉进屋一看,心下了然。她连忙招呼婢女给几位客人安排厢房更衣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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