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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木盒,解散矿工
赵府不难找,是镇上最阔气那家,门口摆着一对石狮子,高高的门楣与小镇的荒凉格格不入。
骄阳拍了拍高大的府门,过了许久才响起开门的声音。
开门的小厮看见她愣了一下,问道:“小姐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戚家人。”骄阳语气平静,说道:“我要见你们赵府主事的。”
小厮忙说:“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禀告管家。”
赵靳听到戚家人来了,连忙理了理衣服小跑出去,心里直泛嘀咕,要是趁此机会回城,这玉矿的事就沾不上了,要是继续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们兄弟二人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赵靳边走边合计,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走。
他们已经耽误五六年的光景了,当初要是没来这地方,就是没飞黄腾达,也能落个一官半职的,他们已经空耗了五六年,不能再耗下去了。
赵靳赶到大门前,只看到一女子站在门外,神色冷硬,一身干练得体的衣裳,浑身不见一点儿金玉装饰,实在看不出是哪一路的人。
“姑娘是?”赵靳上前谨慎问道。
骄阳打量他一眼,问道:“你跟戚家是什么关系?”
赵靳见她什么都不知道,脸色难看道:“你是什么人?”
“你不认识我?”骄阳越过他,走上高高的台阶,边走边说:“我还以为这一年来,各大矿场都知道我了,没想到你们这么与世无争。”
赵靳转过身,仰头气道:“你——”
“嗯?”骄阳看着他,神色冷淡。
赵靳思绪百转千回,脑中一闪,磕巴道:“大、大公、公主?”
“说说吧。”骄阳背着手,站在台阶上问道:“你和戚家是什么关系?”
赵靳忙说:“赵家主支的少爷,娶了戚大夫人的外甥女。”
骄阳理了理其中的关系,说白了,就是沾亲带故,随即又问:“那你是做什么的?”
赵靳回道:“小人是赵家旁支,在此处......守山。”
骄阳好笑道:“山有什么好守的?它还能跑了不成?”
赵靳知道这位公主手上有不少人命,尤其是矿场上的人,一时不敢乱答,只能低头道:“公主恕罪。”
“行了,我赶时间,咱们长话短说。”骄阳说着,走进了赵府大门,负手站在宽敞干净的院子里。
赵靳忙跟上说:“还请公主吩咐。”
骄阳问他:“你们一直在这山里找玉?”
赵靳忙解释道:“这里一开始由戚家人管,不到半年,戚家人走了,由赵家大少爷管着,又不到一年,大少爷也走了,留下我们兄弟两个在这看守。”
院中除了骄阳,只有赵靳、管家和一个小厮,管家忙带着小厮搬来一把椅子。
骄阳说道:“你们这里倒是比别处强些,没有监工拿着鞭子把人当牲口打。”
赵靳松了口气,解释道:“来之前,家里老娘叮嘱过,要是干了丧尽天良的事,就别回去了,所以我们兄弟两个......”
骄阳皱眉道:“兄弟两个?还有一个?”
赵靳回道:“是,小人的弟弟不在家中。”
骄阳对此没什么兴趣,反问道:“你是觉得,你们没干丧尽天良的事?”
赵靳的心又提了起来,鼓起勇气道:“还请公主明示。”
骄阳看着他,来回踱步,说道:“揪着一点儿小错便扣上罪名,充作囚犯,囚犯又改为奴隶,还有设立赌场、放印子钱,引着那些人越欠越多,最后卖身为奴,这些手段不新鲜。”
赵靳提心道:“这些都有明文律法,小人也是依律行事。”
骄阳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赵靳头冒冷汗,轻声说道:“你那个契约文书还挺有意思,明明将人骗成矿奴,我还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靳深吸一口气,低头道:“公主恕罪。”
“以后不许再逼迫他人进山找玉。”骄阳说完又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让镇上的人随意进山打猎、砍柴、采摘,说不定哪天就有人翻出玉来了,到时候......也不许胡来。”
“这、这。”赵靳抬起头,为难道:“这山是戚家的,小人做不了主,万一上面怪罪下来......小人和这镇上的人都落不了好。”
骄阳说道:“你告诉他们,是我下的令,让他们伤人之前想想后果,我迟早还得来一趟。”
见赵靳还是为难,骄阳冷哼一声,说:“你要是不敢,就回城吧,我不为难你。”
“谢公主。”赵靳松了口气,只要有了回去的由头就好。
骄阳又说:“矿上做苦力的那些人,你得补偿。”
赵靳一愣,忙不迭诉苦道:“小人身无长物,近年来更是落魄。”
骄阳嗤笑一声,转身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问道:“你把这里搞的百业凋零、人丁荒疏,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见赵靳不语,骄阳语含威胁:“赌场的规矩我也略有耳闻,要么给钱,要么留下手脚,你要是不肯用钱补偿也行。”
赵靳见骄阳从腰间抽出一把散着寒光的短刀,忙道:“补补补,小人这就去凑钱。“
“你留下。”骄阳叫住想要离开的赵靳,指着管家道:“让他去,半个时辰。”
赵靳连忙点头:“是是。”
闻全安带着孩子们安静识字,孩子们趴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划拉。
“字写错了,你看看武儿是怎么写的。”闻全安对其中一个孩子说道。
突然,院门被人一脚踢开,王六气势汹汹地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孩子们都跑到闻全安身边,闻全安站起身,将孩子们护在身后,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王六冷笑,大摇大摆道:“我还想问你们干了什么?天天跟我们哭穷,说自己叫不上税,好嘛,刘大柱进了山出不来,立马就有钱送过去了?望山身上还有个大户人家小姐才用得上的帕子,哪儿来的?”
闻全安气急,见对方人多,不得不解释道:“钱是住宿的客人给的,望山不是那种人,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王六立即反问道:“住宿?你们什么时候开客栈了?交税了吗?我看那帕子,就是你们偷客人的!来人呐!给我搜!”
闻全安挡在孩子们身前,质问道:“这里都是些孩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六摇头道:“老头儿,你怪不了旁人,你们望山拿着那么多钱,还揣着贵人才用的上的帕子跑去捞人,你说可不可疑?为了你们的清白,我们是不是该搜一搜?”
闻全安被这等无赖之语气到发昏,云可儿嚷道:“那帕子是我娘留给我们的!不是偷的!”
“呦,那望山的娘有没有给他留个什么东西?你们的娘有没有给你们留什么东西?”王六越发好奇了,没想到这群乞丐一样的家伙,还有好东西藏着。
“他们都是苦人家的孩子,哪有什么好东西?”闻全安不得不示弱道。
“有没有搜过才知道,搜!”王六不再废话,对着手底下人招手。
闻全安气道:“我看谁敢!”
没成想王六更激动了,兴奋道:“里面肯定还有好东西!”
一群人如土匪一样推开闻全安和孩子,闯进屋中翻找,孩子的哭嚎声此起彼伏,屋里的东西被扔了一地,闻全安和几个上前阻拦的孩子都被推倒在地。
一群人翻找半天,无非是些不值钱的衣服和小孩子的玩意儿,锅碗瓢盆都被摔在地上,忙活半天也没见找到什么,
其中一人眼珠子一转,走向院子里唯一的水桶,一脚将桶踢开,找了个铲子就开始挖了起来。
王六见他动作奇怪,上前问道:“这儿有东西?”
那人边挖边说:“我觉得这里不一般,挖挖看。”
王六就站在旁边看他挖,闻全安和一众孩子也盯着他们,终于,铲子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王六推开那人,自己用手将里面的东西扒拉出来,是一个细长的盒子。
王六看了一眼其他人,骂道:“看什么!还不快搜!”
在手底下人胡乱翻找的时候,王六走远了些,独自查看里面的东西,闻全安想要大声阻止,又知这样会让事情更糟,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六将盒子打开。
王六看着里面的东西,眼睛瞪的浑圆,兴奋到浑身抽搐,转过身狰狞地看了眼闻全安,闻安齐双目失神,一动不动。
王六半响才镇定下来,随后走到闻全安身旁,兴奋地压低声音说道:“老小子,你挺贼啊,这么会藏东西?”
王六的手下陆陆续续拿着东西出来,皆是些鸡零狗碎不值钱的,院中只剩下孩子的哭声,王六清咳一声,说道:“既然少交了税,这些东西就当抵了,走!”
王六带着人离开小院,走到门口时,大门突然关上,王六愣了一下,伸出手开门。
“啊!!!”一只手掉在了地上,王六齐整的手腕喷血不止,众人骇的四处张望。
只见房顶静静立着一人,灰白衣裳,墨发及腰,手里拿着木盒,冷淡的眉眼让人呼吸一窒。
“把东西放下。”轻飘飘的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听到,众人连忙将拿走的东西扔在地上。
暮月冷淡道:“把这里收拾干净。”
众人吓的不敢动,却在暮月漠然的眼神里不得不动了起来,将弄乱的东西收拾整齐,打碎的东西也摆放好。
暮月扫视一眼,淡淡道:“打碎的东西,赔了。”
王六还捂着断手在地上抽搐,打碎东西的人连忙掏出身上的钱放在桌子上。
暮月一挥手,王六连带着断手如落叶一样飞了出去,随后,那木盒在空中翻转几下,落在之前的土坑里。
众人再抬头时,屋顶已没了人影。
管家依赵靳的吩咐,抬了一箱子钱出来,正好封衍也带着一百来人到了。
院子里摆着一张大桌子,放着一箱钱,还有笔墨纸砚。
骄阳磨着墨,说道:“凡是戚家、赵家名下的地契和房契,都拿出来。”
赵靳一愣,讷讷道:“戚家和赵家的地,不在小人手里。”
骄阳又说:“把签的文书拿来,你把两家的地理个单子给我。”
赵靳讪讪应下,正要离去又顿住脚步,让管家前去办事。
骄阳磨好墨,对那一百来号人说:“你们一个一个过来领钱,只需要告诉我,家里几口人?几间房?几亩地?是哪一年?怎么到矿上的?”
大柱左右看了两眼,走上前说道:“家里十三口人,六间房,两亩地,昨日签了文书到山里的。”
骄阳惊讶道:“那么多人?”
赵重在一旁笑着解释道:“他们是闻老头收留的孤儿,算不得一家人。”
骄阳看着他,反问道:“那是几家人?”
“这......”赵重的笑容僵在脸上。
骄阳无意为难他,记下这人的人口耕地情况,对大柱说道:“你先拿两串钱在一旁等着。”
下一个人正要上前说话,骄阳察觉到身旁有人,扭头看见封衍站在旁边,忙说:“你先别急,我很快的。”
封衍说道:“我帮你吧。”
“那感情好啊。”骄阳抽出一支笔给他。
随后两人一起,封衍根据骄阳的计算逻辑,给那些人分发钱财,将那些人的情况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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