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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世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就连教导主任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还杵在一旁的慕玖：“今天这个事，虽然你是情有可原，但是也不应该动手，出了什么事要第一时间找老师！”
“他记住了！”老刘连忙回道。
教导主任横了老刘一眼，继续对慕玖说：“看在你刚转学过来还不熟悉情况，就先这样，以后坚决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能不能保证？”
慕玖偷偷瞥了眼疯狂冲他使眼色的老刘，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见他没说话，教导主任正要发作，言瑾连忙开口补充：“主任您放心吧，我和他现在是同桌，以后会好好看着他不让他犯错的！”
有言瑾这个活招牌打包票，教导主任也算是放了心，疲惫地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
老刘朝言瑾努了努嘴，言瑾立刻意会，拉着慕玖离开了教务处。
慕玖被他握住手腕牵着离开，还不忘回头看了看教导主任桌上躺着的那些洋桔梗残枝。
有些可惜。
不过，能被这样牵着，倒也很好。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腕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默默弯起唇角。
言瑾拉着他走了很远，才松开手，舒了口气。
他挑眉歪头看向和他错开了一个身位的小傻子，忍不住问：“今天怎么这么厉害，居然敢还手？”
“不是，你说的，吗。”慕玖不假思索地回答。
“什么？”言瑾疑惑。
“你说，别人欺，负我，就，就要，还手。”
慕玖盯着他看，眼睛亮亮的。
他的眼神太过直白，言瑾和他对视了很久，一时间忘了说什么。
不远处的礼堂里爆发出一阵欢呼，言瑾才恍然回神。
妈的，怎么和这傻子对视就像着了魔一样！
言瑾暗骂一句，抬手掩饰般抓了抓头发，不自在地岔开话题：“你不和钟晓凡一起回来，在门口等什么呢？”
“等花。”慕玖认真回答。
言瑾挑眉：“不是有花了吗，还等什么？”
“给你的。”慕玖想了想，“你说，喜欢，洋桔梗，我买，了。送，送得慢。”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但是在听见回答的那一刻，言瑾还是弯唇不动声色地笑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板起脸来：“你就为了等那束洋桔梗，连送花的任务都忘了是吧？别人表演完都有花，就我没有。”
他故意逗着，小傻子果然上钩了。
慕玖微微呆滞，张了张嘴，挤出几个字来：“那，那，怎么办？”
“嗤——”言瑾忍不住笑出声来，“逗你的，赶紧回去吧，说不定还能赶上结尾。”
说着，他率先朝礼堂走去。
慕玖坠在后面，目光黏在少年的背上，回味着刚才的那些对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转瞬即逝。
他快步追上去，根本没察觉不远处的礼堂后门，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年轻女孩，在黑暗中朝校门口走去。
女孩瞥见两个步履匆匆的少年，总觉得落在后面那个人似乎更亲切一些。
她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身边的助理压低了声音催促：“晏总，时间到了。”
晏清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个学生，就是在这里吧？”
助理点了点头，翻开平板划了两下递到她面前：“是的，这是他的资料，请您过目。”
晏清抬手接过平板，还没来得及看，手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助理立刻将平板接过去，又在她拿出手机后适时接过递过来的手袋。
晏清划开屏幕，上面跳动着的三个字让她不由得神经紧绷。
她稳了稳心神，按下接听。
“余警官。”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句什么，她的瞳孔骤缩，兴奋地几乎要叫起来。
“好的，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她立刻从助理手中拿过手袋，又随手将身上披着的小香风外套丢给助理，快速吩咐着：“你们先回公司，我去趟警局，马上就回去。”
“可是，后面还有一个国际视频会议！”助理连忙出声阻拦。
晏清头也没回：“先推了，余警官说有峻峻的消息，我得赶紧去一趟。”
“晏总！”助理看着她的背影，又喊了几声，终于叹了口气，带着剩下几人离开了学校。
这边言瑾和慕玖回到礼堂，刚好赶上元旦晚会结束。
老师们早就离开了礼堂，观众席上因此变得更加热闹。
主持人念完最后一句主持词，晚会终于宣告结束。
大家更加兴奋起来，吵闹地连面对面说话都听不清。
同学们都急匆匆地朝礼堂外面走，只有慕玖还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看着，神色平静中带着几分笑意。
言瑾挑了挑眉，挨着他坐下来。
“怎么不走？”
慕玖循着声音扭头看去，刚巧对上言瑾那双黑亮的眸子。
他勾起唇角，朝他招了招手。
言瑾愣了一瞬，本应该躲开，却像是被什么迷了心窍，竟然顺势迎了上去。
少年微笑着，凑到另一个少年耳畔，低声私语。
耳朵有些痒。
言瑾忍不住笑了一声，转头大声问：“什么！”
慕玖眼睛亮晶晶湿漉漉的，也大声回答。
“新年快乐！”
*
元旦晚会结束的太晚，学校没有允许同学们离校，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昨晚都住在了宿舍里。
因为明天就要放假，似乎老师们也都急着回家去过元旦，今天的课程也少了很多。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老刘交代了几句话，面色凝重地把慕玖和言瑾一同叫出了教室。
言瑾跟在后面，脑子里乱成一团。
难道还是因为昨天杨琦的事？
正想着，老刘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眉头紧锁着，似乎在纠结怎么开口。
“到底怎么了老班？”言瑾愈发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刘叹了口气，怜悯地拍了拍慕玖的肩膀：“你的手机是不是坏了？”
慕玖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断成两半的折叠手机，递了过去：“昨天，杨，杨琦，踩碎了，我正，正准备，放学，去修，修。”
“嗯。”老刘平复了下心情，继续说，“昨天你奶奶病危，医院没有打通你的电话，今天早上才联系上我。只不过你奶奶她......”
老刘没说完后半句话，只是看着慕玖，满眼心疼。
言瑾听见这话愣了一瞬，下意识转头去看慕玖，那人呆呆地站着，过了好长时间才缓缓抬起头来。
“我奶奶，怎么了？”
“昨天一个自称是你母亲的人，在医院大闹了一阵，医院的保安报了警，可她跑得太快，要抓住她还得有一段时间。你奶奶被她气的不轻，当天夜里就进了ICU。可是没办法，她的病有些严重，平时医生就注意让她少受刺激，当时那个情况太紧急，等送进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老刘的嘴还在一开一合地说着，可言瑾半个字也听不进去，一门心思只注意着慕玖的状态。
果然，在听完老刘的话，他像是疯了一样，双眼红红的，不管不顾就要朝楼下跑。
老刘连忙伸手抱住他，可他力气实在太大，老刘只能朝着言瑾使了个眼色。
言瑾意会，也上前一步抱住他，右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你先冷静一点，听老师说完。”
这句话仿佛灵丹妙药，慕玖立刻平静下来，只是满脸泪水，委屈地抬头看着老刘，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老刘的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终于下定决心拍了板：“言瑾跟我一起，送慕玖去医院。”
他想的没错，有言瑾在身旁，慕玖这小子的情绪好了很多，虽然依旧焦急，但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发疯。
看来两个人相处的很不错。
这样想着，老刘将车子开的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
刚停好车，慕玖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哎！”老刘在后面叫了半天，忙看向言瑾，“你快去跟着他！”
言瑾应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他跑的实在太快，言瑾问了好几个护士才找到病房，刚进屋就看见慕玖跪在地上，趴在床边痛哭着。
病床上的老人安详地闭上眼睛，身上盖着白布。
房间里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言瑾打量了他们一眼，并没在意，随后站到慕玖身后，以防他太过悲伤而晕倒。
没过一会儿，老刘从门外走进来，那两个黑色西装男人立刻迎上去，和老刘握了握手，走出了病房。
慕玖抬起头来，抹掉腮边的泪水，给奶奶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将白布盖好。
肩膀上落下一只温暖的手，慕玖转过头来，对上言瑾怜惜的眼神，鼻子一酸，眼眶又红了起来，连忙背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他。
这种时候，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
言瑾默默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宽慰着。
见他逐渐平复了情绪，护工才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老太太昨天晚上把这个交给我，说自己可能撑不住了，让我一定要把它交到孙孙手上，你就是老太太的孙孙吧？”
慕玖抽泣了一声，双手接过信封。
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他撕开一个口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是一封信和一只金锁。
这是，奶奶留给他的？
他双手有些颤抖，慢慢展开那封信。
【小玖，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奶奶已经走了。
得了这个病，奶奶知道自己活不长，早就托人写下了这封信。
奶奶憋了一肚子的话本来早应该告诉你，可奶奶有私心，想着多让你陪陪我，如今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当年你爸被警察抓走，警察问我你是从哪来的，我说你是我捡垃圾的时候捡回来没人要的孩子，养到这么大，不容易。
警察要带你去做亲子鉴定，要给你找父母，你心疼奶奶，不舍得离开我，就拒绝了。这么多年，我一想到这个事，良心就难安啊！
小玖，其实你不是我捡来的，而是你爸拐来的。奶奶不知道你从哪里被拐来，只觉得和你有眼缘，无论你爸怎么说，我都不肯让他把你转手卖掉。后来他瞒着我要去卖你，你居然偷偷跑出去，在外面淋了一整夜的雨，生了一场大病后就不会说话了。
你爸看你卖不上好价钱，这才让你留在我身边。说不定是因为我没和警察说实话，这报应就找我来了，如今得这个病，也算是老天看不过去要收我了。现在我快死了，就把当年带你回来时你身上带的信物还给你，去找你的亲爸妈吧！
都是奶奶对不起你，求你别怪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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