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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我们一起去了无人上课的教室,并肩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相对着听歌,桌子底下牵着大手。
一起去饭堂让手抖阿姨打饭,坐在隐蔽的角落,互相交换着餐盘里的饭菜。
一起去校园里的无人之处,教学楼转角、小树林、学校后门、旧教学楼天台,在哪里放肆牵手、拥抱、抚摸、接吻,和青春期热恋中小情侣一样,尽情挥洒仿佛无穷无尽的荷尔蒙,以此从怀中人交换中获得令人头昏目眩的多巴胺。
一起去图书馆坐在一块看书,窗外太阳方位不断变化。在傍晚日落时分在操场偷偷手牵手散步,我在周围人不注意的时候快速凑上去亲你一口,而你温柔的注视着我,笑了。
如果我们在高中时就谈了,应该也会做这些事情吧。我看着他黑白分明,干干净净毫无遮掩的眼睛,和他这个人一样,爱人就爱的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彻彻底底。
我这么想着,也这么说出了口。
他楞了楞,神色像是回想了什么,回应我:“应该会吧。”
他也不确定,毕竟我高中对他非常冷淡,以至于他都没想过我会答应和他在一起。
但我很确定,过去的我是不会和他高中谈的,更不会做这些事,而现在的我亦回不到过去的过去,现在想太再多都只是徒劳。
云变风涌,黑夜终于取代白天,月色降临。铃声响起,少有的几个学生离开操场,回去上自修了。
我们走到操场中间的草坪中央,牵着的手微微出汗,李唯一面露疑惑问我:“你热?”
不热,就是有点紧张。
“有点,今天气温有点高哈。”话无法过一遍脑子,直接通过舌头闯了出来。
李唯一眨眨眼,一本正经说:“我刚看了眼手机,长川比A市温度低,你是不是不舒服了?我们现在出去再订个酒店?可能着凉了……”
我赶紧打断他,“没事,真没事,我哪有那么若不惊风,真的有点热,可能走路走久就出汗了,我没感觉啥不舒服……”
嘴巴动了几分钟,见他放下心来,我的舌头才得以躺平,唉,论老婆太关心我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享受着呗嘿嘿。
顾着说话哄他,手心确实忘记冒汗了,这么一遭缓解了我几分紧张。
趁着他仰头看月亮,我的手摸进上衣外套夹层,为了不太明显,只用了拉绳的小袋子装着,我摸索着袋口食指和拇指挤进袋口缝隙,两指一撑,袋口大开,我顺利掏出俩同款简约银色圆环戒指。
小一点的戒指被我两指捏着闪现到李唯一面前,从他的视角,能透过圆环看到白茫茫的月亮,戒指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他的脸在月光和戒指反射的光下,生动不已。
他就着微微抬头的姿势看着我手中的戒指很久很久,久到让人以为他惊喜过度,傻掉了。
但我知道他的性子,也看的到他眼睛中无声流动的月光,他是开心到不敢相信,无法置信,所以不敢动作。
我也不惊动他,想看就看吧,看多久都是你的……
直到我举着的手有些发麻,他才缓缓转头正视我,嘴巴有些颤抖:“这是给我的?”声音有些哑。
收回手,我的左手原本牵着的他的右手,改成握着他的左手腕,同时右手戒指蠢蠢欲动:“嗯,给你的,给我的李唯一宝贝的。”
话落,戒指碰到他指头,接着顺着他修长的无名指到达指根,很契合,像这里原本就是他的归属。
我指尖摩擦着戒指,用上我所有的坚定和爱意,音量尽可能大,声音不像我外表那么平静,徐徐开口:“李唯一,我爱你。我们结婚吧。我们一起白头偕老,好不好?”
“好……”他眼睛流动的月光终于汇聚成一团,落了下来,滴在他的无名指上,沾湿戒指,月光成了我们求婚现场唯一的嘉宾,是我们相约一世的见证人。
他回答的毫不犹豫,眼睛前所未有的亮,嘴角笑着,眼泪却不住的一串串往下流。
上辈子他去世后,遗体在我面前被他父母领走。
他父母我没有见过,也没有从他口中听说过,除了他以为我睡着那次,只知道他家庭不错,但关系不怎么亲近,李唯一跟着我在A市这么多年,我虽和家人很少联系,但逢年过节还是要回家过的,他却几乎不没有回去过,春节就一个人待在出租屋过。
我有一两次在节假日遇到他和家人打电话,第二次碰见时,我不道德的偷听了几句,很客套的问候,比普通朋友还陌生的聊天,我难得没忍住问他,且直白的问他是不是他爸妈知道你和男生在一起,生气了不让你回去。
当时他刚挂电话,听到我突兀的问话楞了楞,说没有,没有生气,只是他的父母移民了。
很正常的语气,我却更疑惑了,想问他为什么你不跟着走,难不成真为了我吗?但我没问,虽然有点自作多情,但也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后来我才发现确实是我自作多情了,他父母噢是养父母在他遇到我之前很早就移民了,他和他养父母的关系一直都这样。
我那时见到他们时,他们穿着得体合适价格不菲的黑色衣服,男人的头发用发胶打理的一丝不苟,女人的妆容精致,气质不菲,一点也看不出他们是五十大几坐了十几个小时在倒时差的人。
不过还好,他们的表情是沉重的。我看着护士叫他们进去确认遗体,然后没多久就出来了,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女人眼含水光。
男人很快调整好情绪,侧身身边跟穿同色西装的助理低声几句,很快助理跟着护士去处理接下来的手续。
我看到男的拍了拍女人的背,抬脚向我走来,问我是不是李唯一的男朋友?我说是,我以为他会对我没什么好脸色。他却对我说节哀,还特意安慰了我几句,大概意思就是让我看开些,一辈子还很长。
他并不知道我和李唯一分开了,而是在安慰一个伤害了他儿子的混蛋。
我看着男人英俊很有魅力的脸,坦然的神色,他在安慰我,却有一股无穷无尽的悲伤在我心中快速蔓延、席卷。
他们匆匆的来,简单的打理了李唯一的后事,随后毫不留情的快速离开。
后来我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李唯一是孤儿,他们收养了他,却意外的又有了孩子。尽管没有抛弃李唯一,却只给予了李唯一物质的养护。
再后来,我一个人回到我们住的出租屋,一个人守着回忆过了几年,想起那男人说的话,我深深的体会到一辈子确实太长了,失去挚爱的一世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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