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9 章
崔昂说完便起身,唤人进来。
这话如重锤般砸在卢静容心头,令她一时惊慌失措。
“郎君,妾身今日身子不适,这才……”
又想起他方才未尽之事,试探问,“不如……我唤人来服侍郎君?”
守夜的丫鬟,除端茶倒水、伺候起夜等,还需提供一种更私密的服务。
原本碧纱橱内该有丫鬟值宿,以备不时之需。
只因崔昂不喜人近身,每回都将人赶去耳房。
崔昂穿衣的动作一顿。
恰此时,今日值夜的饮渌、秧秧推门进来,准备服侍两人擦身。
卢静容目光掠过秧秧,落在饮渌面上,想起婚前母亲的叮嘱,心念微动。
而饮渌,自那次被千漉当众拽了头发,在崔昂跟前丢尽颜面后,便觉得自己没戏了,早已收了心思,规规矩矩的。这时,她哪都没敢看,捧着水往内室走去。
却忽然听见少夫人对她说:“饮渌,你去伺候少爷。”
饮渌疑自己听错,抬眼望去,见卢静容唇形微动,分明是个“去”字。
饮渌瞬息领会其中深意,心头狂喜,应了声是,快步走向崔昂。
“不必,我回了。”
崔昂已整好衣衫,眼风都未扫向旁人,径直快步而出。
哐当一声,水盆跌落在地。
饮渌直愣愣地瞧着空荡荡的门口,失魂落魄。
“饮渌、饮渌!”
芸香听见响动,从耳房进来了,猛地一拍饮渌,饮渌才回神。
“还不快收拾干净!”
“是,是……”饮渌忙向卢静容请罪。
芸香又唤了几个丫头进来收拾,见卢静容神色忧悒,披衣立窗边,望着夜色出神,芸香取来狐裘为她披上,轻声道:“少夫人,可要去院里走走?”
卢静容默了一会,道:“也好。”
白日,秧秧忙完手中活计,到处找千漉,在远香轩前的池子边找到她。
两人闲话片刻,秧秧便提起昨日之事:“小满,饮渌昨夜可闯祸了!竟失手摔了盆,好大一声,我都吓到了!芸香姐姐罚了她,看她还敢不敢再得意!”
千漉拿着扫帚,想起饮渌这一整天一脸天塌了般生无可恋的样子,便有些好奇:“发生什么事了,你具体说说。”
“昨夜少爷忽然来了,我与饮渌在耳房守着,没等多会儿就被唤进去了……”秧秧想了想,又道,“比上回我与你那次守夜还快呢。”
这也太快了。
有一分钟吗?
“然后呢?”
“少夫人便叫饮渌伺候少爷,谁知少爷直接走了,饮渌接着就摔了盆……也不知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
原来是这样。
崔昂整整一月未曾踏足栖云院。
丫鬟们都有些躁动,卢静容却仍如往常一般,该弹琴弹琴,该看书看书。崔昂来不来,似乎对她没什么影响。
屋里,柴妈妈几度想开口,还是忍住了。
卢静容指尖按在琴弦上,琴音一止,像是知晓她心中所虑:“妈妈不必忧心,郎君向来如此,想必是近日公务繁冗。过两日,我遣人去前头问一声便是。”
实际上,卢静容并非外在那么淡然,弹着弹着,琴音乱了。
她也知自己该放下,否则迟早有一日,崔昂会怀疑。
后罩房。
秧秧一边绣着帕子,一边挨近千漉小声问:“小满,你说,少爷怎么这么久都不来了?难道真像她们私下传的……少爷已厌了少夫人?”
“或许吧……”千漉随口应着,目光不经意掠过秧秧的脸,忽地顿住。
秧秧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小满,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日日相处的人,容易忽略对方细微的变化。
千漉仔细一瞧,秧秧的五官长开了些,皮肤也白了不少。
去年还不是这样,脸上一团孩气,个子小小,完全是个小孩样。
现在五官虽未大变,细节处却已悄然不同——睫毛纤密,扑扇起来茸茸的,像把小扇子,眸子润润的,清清澈澈似汪清泉,认真望人时,叫人心头倏然便亮了一亮。
怎么没发现呢,秧秧是个美人胚子。
秧秧摇着她的胳膊,晃她:“小满,你想什么呢!”
思索片刻,千漉放下书,看向秧秧,神色有几分严肃,问:“秧秧,你有没有梦想?”
秧秧:“……啊?”
“我是说,等你再大些,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这个问题着实难住她了,秧秧挠挠头,“没想过呢……小满,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我啊,以后要在御街盘下一个店面,开书肆……门口支个小摊,白天卖糕点,晚上卖炸串。”
“赚了钱,给我跟我娘买一座大宅子,出行都坐轿子,冬天有用不完的炭,再不用大冷天早起干活了。”
秧秧未想到会从千漉口中听到这么详细的未来蓝图,见千漉说起时眸光熠熠,也不禁跟着心驰神往。
忽而她反应过来,低低惊呼:“小满,你……你要离开这里?”
秧秧一家子都在卢氏的庄子里干活,同作为家生子,秧秧从小被父母的观念灌输,要本分做事、忠心侍主,从没有产生过离开卢静容的想法。
千漉点点头,比了个嘘:“这事儿我只给你一人说了。”
秧秧忙用力点头,保证:“我绝不说与旁人。”
话说回来。
千漉拍拍秧秧:“那你呢?”
“也可以想想,以后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秧秧只晓得听常妈妈、芸香吩咐,本本分分做事,从未想过旁的,她见过卢府里到了年纪的丫鬟,或是配人,或是拨到庄子上,总归各有安排,从不需要她们做奴婢的自己考虑。
千漉见她眼中流露出迷茫,问:“那你想不想做主子?”
秧秧吓了一跳,眼睛瞪得溜圆:“小满,你乱说什么呢!我怎么敢想这些!”
她气鼓鼓的,又小声嘟囔:“我才不是饮渌那个臭丫头呢!”
“为什么不敢想?”
因为管事妈妈们一直是这么教的:需老实本分,莫要痴心妄想去攀什么高枝。只管听主子的话,忠心做事,日后自有好日子过。
“若柴妈妈知道我有这个念头,定会将我撵出去的!”
千漉注视着她,又问:“那如果,有一日少夫人要提拔你,让你去伺候少爷,你愿意吗?”
秧秧一脸听天书似的表情:“少夫人怎么可能……”
千漉:“只是假设,就算不是少夫人,也可能会有别人……你想这样吗?”
秧秧下意识摇摇头,又不安地看向千漉:“小满,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些……”
千漉拿来镜子,举到秧秧面前:“秧秧,你瞧,有没有觉得你的脸尖了些,眼睛大了些,鼻子也挺了些?”
秧秧疑惑地瞅着镜中的自己。
“日后你长开了,说不定会比少夫人都美呢。”
秧秧登时睁大眼,耳根发热:“小满,你乱说什么呢……”
“秧秧,信我。”千漉拍拍她,“我刚才问你的那些,你都好好想想。”
过了两日,千漉从林素那里回来,将秧秧拉到无人处,塞给她一个青瓷小罐。
“这是什么?”
“涂脸的,能让肤色暗沉些。”
对千漉上回那番话,秧秧其实不信,自己照镜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美人,可小满说得认真,还特地寻来这罐粉让她遮掩容貌。
“秧秧,你若还没想清楚往后,便先用这粉把脸掩一掩。莫说是少爷,便是府里有哪位爷瞧中了你,向少夫人讨要,她可会为你回绝?”
“若我的话有五分应验,等你长成了再想回头,只怕也迟了。倘若你甘愿过那样的日子,便当我没说。”
“再过两年,你有了主意,再用不用,都由你自己决定。”
秧秧迟疑了一会,攥住了那只小罐,点点头:“我知道了。”
秧秧知道小满是为自己好,她没那么笨,小满话里的意思她都懂。
那天千漉对她描述的“往后”,在她心里凿开了一道缝。
她从不知,原来日子还可以那样过。
“小满,我想过了……我以后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小满,你以后开点心铺子,能……能叫上我么?我也想做这个。”
“当然可以呀。”
秧秧立刻笑了,贴过去靠着千漉,与小声说起以后出府了要如何如何。
一旦心里存了离开的念头,胸中竟像豁开了一片天地,忽然生出一股往前奔的劲儿。
原来她也是可以有另一条路的。
“小满,我们如何出府呢?少夫人会同意吗?”
“眼下我们还小,过两年再慢慢打算,这事儿不可让旁人知晓。”
“嗯!”
惊蛰已过,天暖气清。
连日来都天气好,千漉做完糕点,从茶炉房出来,顺着抄手游廊慢步,到了远香轩,取了扫帚,去庭院池畔扫落叶。
午后阳光融融,照在身上暖暖的。
千漉最喜欢春天,不用将自己厚厚裹成一个球,行动轻便。
院中一方小池,冻了一冬的冰早已化尽,此刻波光清浅,漾着细细的涟漪,几尾锦鲤正欢快地游来游去。池旁,桃花初绽,玉兰树上缀满毛茸茸的灰褐色花苞。天边偶尔传来几声早莺啼啭。
看着万物生机勃发的样子,便很美好。
千漉往池中投了几颗小石子,鱼儿果真被骗得到处乱撞,千漉笑着,撒下一小把鱼食。喂了鱼,才不紧不慢地挥动扫帚。
从池边扫到主楼廊下,千漉有些累了,平时这个点都只有自己在这儿干活,在廊凳上坐下,扫帚随地一丢,盘起腿,舒舒服服倚着大柱子,从衣襟里掏出一小包酥糖、松子,一边赏着眼前景色,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千漉目光虚虚地落在池面,完全放空。
忽然感觉视野边际似有什么动了动。
寻过去。
右边书房那扇窗半开着,里头隐约有人影一晃。
千漉身子一僵,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揉了揉眼睛。
那窗前的身影,不是崔昂又是谁?
他什么时候来的?
千漉悄悄起身,捡起地上扫帚,手心在廊凳上一抹,又将落在地上的点心屑扫到树下。接着一小步一小步往反方向挪,企图不知不觉地退出崔昂的视线。
快要挪出廊子时,她隐约听见有人唤了一声,脚步一顿,不太确定望向书房。
那扇窗此刻已完全朝外打开。
崔昂着一身竹青直裰,整个人立得很直,像春天新生的竹,显得分外修长清举。
他目光正落向这边,不是错觉。
崔昂叫的是她。
插入书签
段评已开~
下本应该是开这本《温柔男主黑化了》
文案如下:
【男主视角】
陈简宁是农户家的小儿子,从小便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童。
也是再温柔和善不过的人,与镇上豆腐坊家的女儿青梅竹马,英年早婚。
十八岁进京赴考,他高中状元,被榜下捉婿,得宰相千金青眼,他却一口回绝,直言乡间已有糟糠之妻,不能相负。
众人皆叹状元郎情深义重。
一年后陈简宁外放,妻子有孕,胎像不稳,他只得独自赴任。
不料任上忽闻噩耗,发妻病故。
他悲痛欲绝,返京后上表乞归,亲送亡妻灵柩回乡。
皇帝感其情挚,特准一年妻孝。
孝期尽,他重返朝堂,谢绝一切媒妁,全心政事。
直至某日宫宴,无意中瞥见了正得圣宠的贵妃。
年轻的状元郎惊得失手打翻酒盏,湿了官袍,怔在当场。
自此,陈简宁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沉潜宦海,步步为营,未及而立便已跻身内阁,权倾朝野。
宫变那日,皇城大乱。
他一步一步,走入皇帝为她打造的金屋。
看着妻子那张依旧美丽、却带着几分惊惶的面庞,正要开口,却见妻子身后探出个小脑袋,那孩子明明怕得发抖,却还是勇敢地张开双臂挡在妻子身前,冲他喊道:“不许伤我母妃!”
陈简宁一眼都未看那孩子,只弯起唇角,柔和了声线,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浓黑。
伸出手,对她道。
“娘子。”
“我带你回家。”
【女主视角】
十七岁时,时濛终于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原来她穿到了一本老婆祭天的大男主权谋小说中,成了书中那个被太子强取豪夺,最终为夫守贞撞柱惨死的天仙原配!
男主因此黑化,走上了“不臣”之路,忍辱负重,最后伙同十三王谋反逼宫,位极人臣。
时濛看着眼前俊美阴鸷的当朝太子:守什么贞!贞重要,命重要?
而且,长得也没比她前老公差多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