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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异常
波之国大桥的废墟上,晨雾仍未散尽。
鸢与再不斩的对峙只持续了短短三分钟。斩首大刀最终没有挥下——因为鸢朝他渐渐走近,拿出了一枚染血的雾隐护额——那是鬼灯满月的遗物。
再不斩盯着鸢手中那枚雾隐护额沉默了很久。
“那个蠢货,”他最终嘶哑地说,“到死都在做梦。”
鸢收起护额:“他不是做梦,只是看得太远。”
再不斩冷笑一声,转身扛起斩首大刀。白跟在他身后,面具下的眼睛最后看了鸢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警惕,有疑惑,还有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共鸣。
鸢望着两人消失在浓雾之中。
“解决了?”卡卡西问。
鸢点头,目光已经投向靠在桥墩边的君麻吕。一直噤声的少年脸色苍白,额角有冷汗滑落,但他站得很直——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你的同伴状况不好。”卡卡西提醒道。
鸢没有接话,径直走向君麻吕。在离他三步远时,她看见他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
“我需要为佐助处理伤口,”卡卡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平和却不容拒绝,“你刚才解毒的药剂很专业,能帮忙吗?”
测试来了。
鸢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卡卡西。银发上忍的写轮眼平静地看着她,没有敌意,也没有信任,只是一种纯粹的评估。
她看向君麻吕。少年微微摇头,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他在警告她不要暴露太多。
但佐助身上四处的伤口确实需要处理,血印如盛开的花朵一般正在蔓延。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感染也足以让佐助发个三天三夜的烧。
而卡卡西刚好抓住了这一个两全的机会,不会让她轻易离开。
“可以,”鸢再次看了眼君麻吕,答应着,“给我五分钟,我需要干净的布和热水。”
“小樱,帮忙准备一下。”
鸢在佐助身边蹲下。少年的伤口比她预想的更深——千本贯穿了胸肌,冰遁查克拉残留导致组织坏死,还有一些常见毒素正在侵蚀伤口附近的神经。
她取出三支药剂。
第一支透明液体中和毒素,第二支深绿色膏体修复组织,第三支淡金色药剂稳定查克拉流。她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每一个步骤都像经过千百次演练。
卡卡西的写轮眼记录着一切。
三分钟后,佐助的呼吸平稳下来,伤口的暗印开始褪去。小樱在一旁看得睁大眼睛——这种级别的医疗处理,已经接近木叶医院的上忍水平。
“系统训练过的医疗忍者,”卡卡西评价,“雾隐在你身上投入不小。”
“木叶有纲手大人,”鸢收起药剂,“我还差得远。”
她急忙站起身准备查看君麻吕的状况,不小心踉跄一步,却被一只意外的手扶住。
君麻吕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边。他扶得很稳,但鸢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和过高的体温。
“我们该走了。”君麻吕说,声音平静,但鸢察觉出他呼吸中的费力。
卡卡西看着他们,没有阻拦:“往东五里有个废弃渔屋,暂时安全。”
鸢点头致意,扶着君麻吕转身离开。两人的脚步都有些踉跄,但谁都没有停下。
走出百米的安全范围后,君麻吕的身体突然一沉。
“咳——”
暗红色的血溅在沙滩上。鸢扶住他,两人一起跌坐下来。她迅速检查他的状况——肺部损伤急剧恶化,血继限界的反噬正在加速。
“药……”君麻吕的手指抓住她的衣袖,力道轻得像随时会松开。
鸢从药剂包最底层取出那管暗金色液体——她这些天秘密调配的试验药剂,理论上能暂时稳定血继限界。她小心喂他服下,手掌贴在他后背注入查克拉辅助吸收。
一分钟后,咳嗽平息了。
但君麻吕的脸色依然苍白,体温高得吓人。
鸢抚起他,朝渔屋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沉重,但她走得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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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将君麻吕安置在渔屋角落干燥的草堆上,迅速检查周围环境——没有埋伏,没有结界。她布置了几个简易的警戒陷阱,然后回到君麻吕身边。
少年的呼吸已经平稳,陷入药物作用的深眠。
鸢靠着墙壁坐下,从忍具包最内层取出那枚雾隐暗部的传信苦无。金属表面刻着暗码,柄部的封印阵泛着熟悉的淡蓝光——这是真正的雾隐传信工具,并非大蛇丸的戏弄。
在来火之国的路上,鸢收集了很早她进入大蛇丸基地前布下的记号,印记显示已经有雾隐的暗部注意到了她的行踪。
她双手结印,注入特定频率的查克拉。
淡蓝色的苦无上文字浮现:
【波之国接触确认。目标宇智波佐助状态已记录。辉夜君麻吕病情资料已调阅——尸骨脉血继限界先天性衰退,无治愈先例,预期剩余寿命不超过六个月。】
【任务优先级调整:放弃长期潜伏计划。建议在目标丧失战斗力前完成回收。可利用其病情制造“自然死亡”,具体方案如下——】
与她之前实行的三种“意外”方案如出一辙,鸢不免苦笑地扯了扯嘴,方案贴心详细得令人齿冷。
鸢继续往下看:
【关于鬼灯满月死亡事件——经档案室复核,记录完整无误。叛逃者鬼灯满月于三年前十一月七日被暗部追击小队处决,尸体已按叛忍标准处理。无异常。】
【重复:无异常。】
【请专注于当前任务。完成后立即返回雾隐。】
蓝光开始闪烁,印记即将自动销毁。
鸢盯着“无异常”三个字,指尖冰凉。
她想起满月离开那晚,客厅里彻夜不灭的烛光。想起那封信上潦草却坚定的字迹:“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拨开这所有的雾。”
想起后来她在暗部档案室偷看到的处决报告,上面写着“叛忍鬼灯满月负隅顽抗,当场格杀”。
无异常。
蓝光闪烁得越来越急。鸢咬破指尖,将一滴血划在苦无——这是她偷学的反追踪术式,通过血液媒介反向标记传信来源。
这枚珍贵的淡蓝色印记炸裂消散,同时她也记住了那个查克拉坐标。
然后,她做了一件从未做过的事。
双手结印,不是雾隐暗部教的任何一种,而是她自己改良的、融合水遁与封印术的特殊印式。查克拉在掌心凝聚成漩涡,她将传信苦无放入其中。
金属扭曲、变形,暗码被生生磨灭,连同这枚苦无发出尖锐鸣响,最后“砰”地炸成粉末。
从此刻起,她主动切断了与雾隐暗部最后的官方联络。
不再接收命令。
不再汇报情报。
***
君麻吕醒来时,渔屋里光线昏暗。他花了三秒钟确认自己还活着,五秒钟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波之国大桥,卡卡西,佐助的治疗,然后是他自己身体的突然崩溃。
他转头,看见鸢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支空了的玻璃管,正对着晨光看。
“你醒了。”鸢放下玻璃管,走过来检查他的脉搏,“比预想的早半小时。”
“这次你给我用了什么药?”君麻吕问,声音依然沙哑。
“试验品。”鸢收回手,开始整理药剂包,“稳定血继限界反噬的配方,第一次在人身上用。看来效果不错。”
君麻吕盯着她。鸢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别人的事。
“你刚才在做什么?”他问,目光扫过窗边地面上那堆奇怪的金属粉末。
“处理一些没用的东西。”鸢没有解释,她从包里翻出营养剂递给他,“喝了,我们需要在天黑前离开波之国。”
君麻吕接过药剂,但没有立刻喝。他看着她:“联系上真正的雾隐暗部了吗?”
鸢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很短暂,但君麻吕捕捉到了。
“联系了。”她说。
“命令是什么?”
鸢抬起眼,看着他。那眼神很复杂——有疲惫,有不解,还有一种君麻吕看不懂的东西。
“他们说你活不过六个月,”鸢的声音很平静,“建议我趁你还有价值的时候‘回收’。”
空气凝固了。
君麻吕握着药剂瓶的手指微微收紧。他以为他会愤怒,或者恐惧,或者至少应该有什么情绪。但奇怪的是,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麻木。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他问。
鸢看了他很久,然后突然笑了。不是那种温柔的笑,也不是无奈的笑,而是一种很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
“君麻吕,”她说,“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最危险也代表最安全?”
君麻吕皱起眉。
“雾隐认为你活不过六个月,大蛇丸需要你活着完成任务,而你需要药……我也需要水月。”鸢站起身,走到窗边,“这是一个完美的平衡点。只要维持这个平衡,你就能活下去。”
她转身,背对着晨光,身影在逆光中显得单薄却挺直。
“我会继续给你配药,让你和水月都活下来。你会继续为大蛇丸执行任务,直到——”她顿了顿,“直到我找到真正的出路。”
“什么出路?”
“你活下去的出路。”鸢说,“不是延缓死亡,是真正地活下去。”
君麻吕沉默了很久。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有什么计划?她到底想要什么?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能问出口,只是淡淡地留下一句拒绝:“我们的交易只止于任务结束,你没必要思考我后面的出路。”
他起身用尽全力打翻了鸢精心调配的营养剂。药水洒落一地。
淡金色的营养剂在积满灰尘的木地板上蜿蜒流淌,像一条濒死的河。
鸢盯着那滩药液,看了三秒。
她弯腰,从药剂包里取出另一支药剂——不是营养剂,而是一支暗红色的液体。
“这是速效缓解剂。”她把药剂放在君麻吕手边的木板上,“能让你在接下来十二小时内保持基本行动能力,但会加剧器官负担。”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天气:“如果你确定不要营养液,那就用这个。”
君麻吕的指尖颤了一下。
他看向那支暗红色的药剂,又看向鸢。少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缓解剂就够了。”他声音嘶哑地说。
鸢即使好奇,也忍住了没有追问为什么。
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药剂包。
“那么我们的交易内容需要调整。”她头也不抬地说,“我给你缓解剂,让你能执行任务。你在大蛇丸面前确保水月活着。至于其他——”
她顿了顿,君麻吕却作了抢答:“——不在交易范围内。”
他看着她重新调配药剂的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遍。那些玻璃管在她指尖旋转、混合、变色,最后变成一支新的淡金色液体——这次是真正的缓解剂。
“为什么还要重新调?”他问。
“因为你打翻的那支里,我加了其他成分。”鸢平静地说,“本来想试试能不能在缓解症状的同时稍微修复损伤,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
她把新调配好的药剂递给他:“纯缓解剂,没有额外效果,也没有额外负担。十二小时,够我们离开波之国了。”
君麻吕接过药剂,盯着看了几秒,然后仰头喝下。
药很苦,苦得他皱紧眉头。但几乎在咽下的瞬间,肺部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就开始减轻,四肢的无力感也在消退。
效果显著,但也意味着透支得厉害。
他撑起身体,走到渔屋窗边。晨光已经彻底驱散雾气,波之国的海岸线在阳光下延伸向远方。
“我们回基地。”君麻吕突然说。
鸢的动作顿住了。
“回基地?”她重复,“任务呢?”
“完成了。”君麻吕转身看着她,“大蛇丸大人要的是宇智波佐助的情报。我们见到了他,看到了他的实力、战斗方式,还有写轮眼的初步觉醒程度——这些就足够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卷轴——那是大蛇丸给他的记录工具,会自动记录周围的查克拉波动和战斗数据。
“从佐助与白战斗开始,到卡卡西介入,所有的数据都在这里。”君麻吕说,“没必要再去木叶冒险。”
鸢盯着那枚卷轴,看了很久。
渔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鸟鸣。
不是普通的鸟鸣。
那是一种经过训练的、特定频率的鸣叫——大蛇丸基地的紧急联络信号。
两人的动作同时僵住。
鸢迅速收起药剂包,闪到门边,从缝隙向外窥视。君麻吕则走到窗边,指尖凝聚查克拉,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但屋外没有人。
只有一只通体漆黑的忍鸦,停在渔屋外的枯树枝上。它的脚上绑着一枚细小的卷轴,卷轴末端系着紫色的丝带——大蛇丸的标志。
君麻吕推开门,忍鸦立刻飞落到他肩上。他解下卷轴,展开。
鸢站在他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里离波之国大桥不远,卡卡西他们可能还在附近。大蛇丸这时候派忍鸦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极其重要的命令,要么是他们已经暴露了。
君麻吕看完卷轴,脸色沉了下来。
“是什么?”鸢问。
君麻吕将卷轴递给她。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
【任务中止。即刻前往风之国边境据点,坐标已附。大蛇丸大人与药师兜将在三日后抵达。新任务:协助暗杀四代风影。】
下面是一串地图坐标,还有一个加密的接头暗号。
鸢的瞳孔微微收缩。
暗杀四代风影。
这不是普通的S级任务,这是足以引发两国战争的行径。
“我们必须马上出发。”君麻吕却对任务目标没有停留过久的震惊,他收起卷轴,“风之国边境据点离这里至少五天的路程。如果要在三日内赶到,中途不能休息。”
他说着,身体却晃了一下。缓解剂的药效正在减弱,长途奔袭对他来说几乎是自杀行为。
鸢看了眼手中的药剂包。缓解剂主材料只剩三份,而从这里到风之国边境,至少需要六到七次注射。
不够。
“你需要先补充体力。”鸢做出决定,“我们去汤之国边境买药材,然后从那里直接前往风之国。这样虽然绕路,但能保证你活着到达据点。”
君麻吕盯着她:“绕道汤之国,时间不够。”
“如果中途你倒下,时间更不够。”鸢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况且,大蛇丸要的是你活着去执行任务,不是要你的尸体。”
她背上药剂包,走到门边:“这是最优解。如果你不同意,可以自己去风之国,我去汤之国买药,然后在据点汇合。”
这是一个选择,但君麻吕知道,这其实没有选择。
如果他单独行动,以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可能撑不到风之国。而如果他死在半路,大蛇丸不会放过水月,更不会放过鸢。
“一起去汤之国。”他最终说,“但只能停留半天。”
“足够了。”鸢推开门,“缓解剂的药效还有十小时。我们必须在日落前赶到第一个中转站。”
两人走出渔屋,踏入晨光。
这一次,他们没有沿着海岸线向东,也没有转向北方,而是折向西北——那是汤之国和火之国交界的方向,也是前往风之国的必经之路。
君麻吕步履踉跄第走在前面,鸢默默跟在后面。两人的步伐都比刚才更急,也更沉重。
鸢清楚从此刻起,她不再是简单的“执行任务”,而是卷入了一场足以改变忍界格局的阴谋。
暗杀四代风影。
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她似乎已经在光与影的边界上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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