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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袁娘子,骆娘子,今夜谭刺史安排了不少府兵在相思桥上护卫,歹徒在放河灯的百姓中生乱,消息一传出去,府兵就立即前来捉拿歹徒,虽有些歹徒下水遁逃,但还是捉住了几人,审问后得知竟是水寇作乱。”
卢氏说完,有下人急匆匆跑来禀报。
“各位娘子,刺史、明府和诸位郎君已回到相思桥上,请娘子们先移步桥边汇合。”
卢氏便看向袁氏和骆氏,“二位娘子,夜冷风寒,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吧。”
说完,卢氏拉着沈箩先走一步,袁氏和骆氏等人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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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到相思桥附近,不曾想沈箩竟先看见了禹武兴和那位李三郎,二人居然和邱天禄站在一块。
“叔母,那不是禹郎君他们吗?”
卢氏看过去,露出个笑容:“说来也巧,两位郎君今夜也来苍梧赏元宵,撞见歹徒生事便来帮忙,先前想要伤我们的那两个歹徒都被他们活捉了,又遇到谭家郎君和邱家郎君落水,李郎君还救了邱郎君……”
沈箩抬眸:“竟还有这事?”
“也算我们沈家与两位郎君有缘,回头还要重谢他们。”卢氏说完又凑近沈箩,拍了拍沈箩的手,叮嘱:“不过那谭郎君和邱郎君实在不堪一提,做事毫无顾忌惹人笑话,以后莫要搭理他们……”
沈箩无比赞同。
走了几步,邱天禄看见沈箩一行人,又毫不避讳的凑上来,看向沈箩不掩担忧问道:“沈姑娘,你没事吧?”
邱天禄脸上看上去的担忧之色毫不作假,沈箩倒不好视若无睹了。
卢氏上前挡住邱天禄的目光,上下扫了一眼还穿着湿衣的邱天禄,“邱郎君,我家姑娘平安无事,郎君还是照看好你自己吧。”
邱天禄似乎被卢氏说得赧然,低头道:“卢娘子,今夜晚辈一时情急,失礼之处还请您见谅。”
卢氏笑呵呵道:“邱郎君哪里的话,你做什么与我沈家又不相干,你多虑了。”
卢氏说得明晃晃,她可是范阳卢氏的卢,哪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应付这些好颜色的毛头小子,更不会在乎是否会伤了年轻郎君的心。
卢氏说完看向走过来的李淮和禹武兴,温言道:“李郎君,禹郎君,今夜不便,待回了孟陵县,我和阿郎定要再好好谢谢二位。”
卢氏对这两人和气得很,邱天禄估摸自觉难堪,瞥见沈箩也毫不在意的模样,只好灰心丧气悄悄走了。
“娘子客气了,小的不敢当。”禹武兴连连摆手。
李淮也垂首道:“卢娘子,你们平安无恙便好,想必沈明府也在等着二位,我们就不耽搁您了。”
卢氏这才带着沈箩告辞。
相思桥边官吏们皆神情严峻,沈泰瞧见卢氏和沈箩的身影,忙过来迎:“娘子!阿箩!”
“叔父。”
沈泰走近立即问道:“阿箩,有没有受伤?”
沈箩道:“叔父,我没事,弟弟妹妹们呢?”
“他们也平安,这里人多事杂,我已安排他们先去邸店歇息,今夜我恐怕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们也去邸店歇息,待明早直接回孟陵。”
沈泰交待几句,看见有差吏抬着人过来,被抬的人双目紧阖满身鲜血,最骇人的是颈部一道伤口皮肉翻飞,显然是回天乏术。
刚过来汇合的女眷不小心瞧见,脸色更加苍白了,不忍直视。
有差吏见了不好,忙让人去扯白布来盖上,又叫人把尸体抬远些。
沈泰脸色也难看得很,“你们先走吧,这里乱糟糟的。”
“阿郎,你也别太劳累,今夜作乱的水寇也逃了不少,万事小心。”
卢氏叮嘱了几句,又跟宁娘子等人告别。
-
邸店在渡口附近,卢氏带着孩子们住在二楼房间,楼下楼外都有仆人们守夜防范。
沈箩刚上楼,弟弟妹妹们就从一个打开的房间里跑出来,扑过来抱着沈箩喊道:“阿姐!”
“阿姐,你有没有受伤?”沈策抱着沈箩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沈箩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阿姐没事,别担心!”
“阿姐!你怎么样了?”房间里突然传来沈符的声音。
沈箩带着弟弟妹妹们走进去,沈符卧在床上,被洪升拉着不许下床。
“小符,我没事,你别急。”
沈箩说了,沈符才冷静下来。
卢氏道:“小符一个人在医馆我不放心,便让人去接他,这时候咱们一家人得在一起才安心。”
沈箩点点头,“叔母说的极是,那些逃走的水寇难保没有受伤的,万一跑去医馆找大夫治伤,遇上就不好了……”
“阿箩你倒是提醒我了,水寇逃命谁知会跑到哪里去,说不定就有去求医问药的。”卢氏说着便吩咐一旁的翠红,“翠红,让你家袁正跑一趟,去给阿郎提个醒。”
翠红领命出去,卢氏又道:“阿箩,你先去梳洗更衣,等会儿喝点姜汤早点休息,可千万别着凉。”
沈箩也是如此想的,又安抚了沈符几句,才去隔壁房间梳洗。
沐浴更衣后沈箩终于觉得身子暖和了些。
青云端来一碗姜汤让沈箩喝下,站在一旁道:“姑娘,今夜真是太惊险了!没想到岭南居然越来越危险……”
绿珠让伙计拿来炭盆,燃起后又去支起一扇角落的窗,边忙活边说:“是啊,早知道当初离开长安时,我就应该把那几个混迹坊间的朋友给一道忽悠来岭南,这样姑娘身边能用的人多些,也不至于区区两个水寇都疲于应付……”
青云抱来一床刚买的被褥,直接披在沈箩身上,让沈箩坐在炭盆边驱寒。
沈箩暖和不少,搓了搓手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若这也怕那也怕,吃饭也有噎死的,睡觉还有惊厥的,担心太多也无用。”
绿珠拨弄着木炭,好奇道:“姑娘落水的时候就一点也不害怕吗?”
沈箩失笑,目光沉寂,呢喃道:“就是害怕才会水啊……”
“姑娘说什么?”绿珠没听清。
沈箩淡淡道:“别想了,事情已经过去何必再纠结,水寇的事自有梧州官吏处置,咱们只管自己的事。”
沈箩又坐了片刻便觉得头昏沉沉的,只好让青云扶着上床歇息。
外面却来了人求见卢氏。
“娘子,苍梧县令的娘子梁氏在楼下求见。”魏妈妈禀告。
卢氏正准备歇息,忽然听见有人求见,回想起和梁氏并没说过几句话,一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梁氏?今夜这么乱,她怎么来了?”
“娘子要见吗?”
卢氏点头,“咱们下楼去看看。”
卢氏下楼,梁氏和伺候的仆妇本站在楼下大堂看着邸店外面,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卢氏看向梁氏微微一笑:“娘子深夜前来可有要事?”
梁氏上前,颔首道:“卢娘子,妾身冒昧,今夜受人所托前来,但愿没有打扰您。”
卢氏微微挑眉:“娘子说的是何人?”
梁氏道:“卢娘子,妾身原是郴州人氏,现任郴州刺史与您同出一家,妾身娘家与卢刺史家有些往来,卢刺史早听说有卢家人从长安前来梧州,特派人来拜会。
本是想过了元宵去孟陵登门,没想到今夜发生这样的事,卢刺史派来的人实在担心,便想着提前来见您,看看有没有能搭把手的地方,他们此刻正在邸店外面。”
“原来如此,有劳娘子费心了。”卢氏转头看向魏妈妈,“魏妈妈,快去请人进来。”
魏妈妈出去,卢氏邀梁氏上座,丫鬟们随即奉茶。
很快几个衣着颇体面的下人跟在魏妈妈身后走进来,几人一直埋着头看起来规矩不错。
魏妈妈把人带进来又站回了卢氏身旁。
领头的中年男人躬身道:“小的童万拜见卢娘子,小的是刺史身边的侍从,刺史听闻有本家亲戚来到岭南,本想亲自前来拜会,碍于公务繁忙未能如愿,便派我等先登门拜访,深夜冒昧打扰,还请娘子勿怪。”
卢氏嘴角含笑:“卢刺史有心了,既是本家亲戚,那就不必见外。”
卢氏说完,童万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刺史有信送上,请娘子一阅。”
童万双手呈上信件,魏妈妈过去接下,直接拆开信件拿出里面的信笺交给卢氏。
卢氏打开信笺,里面的内容和她预想的相差无几,思量片刻卢氏继续说:“梧州与郴州相隔颇远,难为卢刺史如此关照,烦请你回去好好替我谢谢你家刺史。不过梧州近来不太平,请刺史不必前来,若是有事,我再派人去郴州劳烦刺史。”
童万恭敬道:“我家刺史说同出一枝血浓于水,请娘子不必客气,今夜发生这样大的事,娘子若有吩咐尽管开口。”
卢氏点了下头,“那便麻烦诸位今夜守好邸店,明早回孟陵再请诸位送我们一程。”
童万立即道:“这是应当的,若没什么事小的便先行告退。”
童万等人退下,梁氏见事情了了,起身道:“卢娘子,天色已晚,妾身也不打扰您休息了。”
卢氏送人出去,谢道:“娘子,今夜麻烦您了。”
梁氏微笑:“卢娘子哪里的话,是妾身沾了您的光,妾身家和刺史宅邸相隔不远,您若有事随时差人来。”
送走梁氏,卢氏可真是觉得有些疲累了,让丫鬟伺候着回二楼客房。
进了房间又把丫鬟打发出去照看睡不着又折腾起来的沈筠和沈妩,只魏妈妈留下来伺候就寝。
魏妈妈到底是老人了,上手熟练地拆发解簪,看见铜镜里卢氏一副眉头不展的样子,不经意问道:“娘子,这郴州刺史是哪一房的亲戚?山高水远的竟还巴巴的派人来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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