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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 面具
经过一个月紧锣密鼓的准备,花若天终于将摆摊卖衣所需的一切用具准备齐全,连街头摆摊的位置,也在帝景墨三番五次的比对下选定了。
这对于花若天来说,人生中第一次重大突破即将到来,让她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明天就是出摊的日子了,然而今晚,她却难以入眠。
想起自己终于要自食其力,终于可以凭借自己本事照顾爹娘了,她脸上褪不下去的笑容,时时彰显着她内心的期盼与激动。
但想到开头的艰难,她内心又充斥着忐忑与不安,这让她不得不陷入沉思。
花若天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找到一丝安宁。
然而,在抬头的瞬间,她望见明亮的月色穿透纸窗,温柔地洒在自己的脸上,让她内心多了一丝宁静与坚定。
她入神地看着点点星光,开始期盼着明天的到来,期盼着自己的人生能够如同这明亮的月色一般,绽放出光芒,照亮爹娘未来的好时光。
然而,真当自己推着小车穿过街道走向摊位时,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花若天渐渐低下了昂起的头。
她僵硬地整理着那些鲜艳的衣物,可眸中的灰色让她逐渐退缩,她开始后悔,开始质问自己,为何要做这样的决定,为何非要突破自己?
难道人生没有静默的活法吗?
她不敢抬头,她自觉自己的自尊,连带着自己整个身体,都在这一刻,被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踩在了尘埃里。
她偷偷撇过余光,尝试找出自己的同类,以此说服自己昂起头,可她更清晰地看到,周围人竟出奇的同类化。
一排排的男人占领着大半个街道,齐刷刷向自己看来,甚至都忘记了叫卖。
偶有一两个女性,亦是步履蹒跚的老人,象征性地在面前摆个小儿玩具,摊位窄的像极了女人瘦弱的身体。
如果你稍加注意,就会发现,她们的目光,仿佛比那些男人的眼神更加犀利。
花若天从所有人打量的眼神中看到了不怀好意,可此刻的她,除了手足无措,实在不知该如何掩饰住自己。
往常热闹的街道,如今因为自己的出现,竟出奇的安静,这让她更加尴尬。
终于,衣物摆妥了,花若天停在了摊位前,停止的双手实在无处安放,便开始这边搓搓,那边摸摸,目光投在自己衣物上,心思却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
一个月的准备,昨晚泛起的勇气,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乌有。
正当她低头陷入纠结要不要推车返回时,一个声音突然入耳:“老板自带面具,不知这面具是否也是售卖之物?”
花若天听着熟悉的声音,终于抬起了头,却发现来人,竟是景墨。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容,此时在她眼中,显得是那样的柔和,不带一丝孤傲与嘲讽。
她知道,帝景墨这话是在提醒她,更是在鼓励她。
这让花若天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果敢,突然想起自己准备已久的辛苦,想起初心,想起自己,带着面具。
于是她终于站直身子,面对着景墨,淡然地说道:“这位公子,本摊位不售面具,只售衣物!”
景墨点点头,平和地说道:“原来如此,叨扰了!”
花若天低声地说了声谢谢,不知转身而走的景墨是否能听到,可她心里,是真的感谢他!
面具下的她,眼角偷偷勾起一抹微笑,昂起的头,也终于不再低下,她的肢体动作,也不再扭扭捏捏。
面对依然盯着自己的目光,花若天昂着头认真地问道:“几位仁兄,是否要给家里购买几套,质地面料,定是绝佳的,重要的是物美价又廉!”
花若天如此一问,竟问退了大部分目光,独留蹒跚妇人,还在恶狠狠地看着她,而她,已然不再留意。
半晌时间过去,停留在摊位面前的人很多,可大多是带着稀奇的目光探探,无一主动询问价格,更不曾认真打量衣物,有的只是对面具下的人,投来更多的探索。
然而,这些目光,对带着面具的花若天来说,已不再构成任何不适,甚至她希望这些目光可以为她的衣物带来更多的希望。
眼看天色已近黄昏,街道上摊位已在渐渐回撤,她依然在期盼着今天能有一份收获,哪怕只是主动的询问,可惜,始终没有。
第二日,第三日,......第五日,花若天渐渐习惯了他人驻足,也习惯了零收入回家。
可她的内心,开始动摇了!
正当第五日她准备收摊回家时,一个女顾客问起了衣物价格,这一声问候瞬间激起了花若天久违的激情。
她激动地介绍衣物价格,甚至忽略了那声音的熟悉。
她抬头想要继续交流,才发现,所谓的第一女顾客,竟是如因。
那个给自己带来希望的聪慧女子,那个给自己带来新思路的恩人。
而自己,此时此刻,却只想逃避。
显然,她又忘了自己带着面具!
她使劲儿低着头,如因却一如往常地优雅,平和,脸上总是挂着让人舒适的笑容。
但她万万想不到,如因说出的话竟让花若天更加羞愧难当。
如因说:“出摊售卖衣物还是头一次见,真是不错的主意。姑娘带的面具更是别具一格呢,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看着姑娘,与我前些日子见过的一个姑娘甚是相似呢!”
花若天闻言,恍然一瞥,终于想起自己带着面具,于是抬头说道:“谢谢贵客,主意还是拖一位姑娘的福才想到,只是......”
如因闻言,眼神中愣了一下,却很快恢复往日笑容,她尽量不去探看,可心中好似已认出花若天。
听着花若天的欲言又止,如因便直言道:“只是衣物虽好,却不曾有顾客上门。姑娘是这样的烦忧吧?”
花若天抬头说道:“正是,姑娘可是知道原因?”
如因顿了顿还未说话,花若天似乎意识到不妥,便赶忙补充道:“您放心,我不是想探问什么生意经,只是觉得姑娘好似懂得很多,所以只是想请教,如有不便,姑娘勿怪!”
如因轻笑一声,认真地说道:“姑娘不必紧张,既是有缘,探讨一番又有何妨?衣物叠挂着,再美的质地如何能让人抛开眼睛去关注呢?何况若是制衣铺能满足的,姑娘们何必光顾摊位呢?”
花若天听得入了神。
如因继续说道:“姑娘如此优美的身姿,若是愿亲穿售卖衣物,岂不是最好的展示?相比制衣铺,姑娘摊位上衣物定是价更廉吧?何不直接标记出来?”
花若天一时语塞,心中却是表达不出的欢喜,但对如因的点拨,更是满心感激。
只是当她想要感谢时,如因又补充了一句:“早说过,姑娘身姿本就与众不同,加之聪慧的头脑,哪里都有出路!”
此时此刻,花若天终于明白,如因已认出自己,只是恍惚之际,如因已走远,她的话,她的心胸,却让自己羞愧难当!
花娘看着满心欢喜的女儿回家,以为摊位开张了,可看来看去,依然是昨日衣物,花娘不禁疑惑,花若天却仿佛得了秘籍般,已在满心期待明天的出摊儿。
面对花娘的疑问,花若天仿佛是在刻意卖着关子,嘴角掩不住的笑容又好像刻意出卖了自己。
花娘见状不再多问,可手中活计却多了一份无形的力量。
果真,听从了如因的建议,花若天以己为木牌,活灵活现地展现着衣物的风姿,瞬间吸引了大批女顾客的驻足。
当然,还有一批男顾客。
或许他们是为了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打量吧,花若天心里如此作想。
只是价牌花若天还未准备妥当,但如因的话仿佛给了她自己莫大的勇气,她竟开始学起他人的叫卖,将衣物价格明明白白叫喊出来!
终于开张了!
终于卖出一件了!
两件,三件......十件!
花若天三天卖了自己十天的存货,这让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
街道上的你一言我一语中,花若天的传奇渐渐传播开来。
为了及时供应,花娘手中活计越发多了起来,精气神却是不减反增。
可紧赶慢赶,衣物还是供不应求,花若天开始限量了,每天最多只卖三件。
而这,在传播中更添了一丝神秘色彩。
众人只知,街头突现神秘女子,面具不离身的她,身轻如燕,音色轻柔。
售卖的衣物活灵活现,质地轻柔,香气缭绕,穿之宛如下凡的仙子。
且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买到,很多人为能买到她的衣物而感到无比自豪。
这样的传播让花若天乐不思蜀,可内心越发焦虑。
生意的红火,她是真的不曾预料到,何况自己哪来传说中的那么神秘,她只是做不出来那么多而已。
即使每日刚出摊不到一个时辰便能卖光,余下的时间全部用来制衣,她的时间,依然不够用。
这天,天空下起绵绵细雨,她以为街上会人迹寥寥,却没想到,自己比往常迟了许多,慢悠悠地到了摊位,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了。
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责任感,深感如今的自己,早已不是最初只想满足自己养家糊口的初心了,而是多了一份他人的期待,陌生人的期待。
这种感觉,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丁点价值。这种感觉,对她来说,真的很奇妙,既有要承担的沉重使命感,又有得到一丝成就的窃喜感。
可在她自以为未来一片坦途的时候,又遇到了意料之外的麻烦。
花若天不知与那富态公子哥有着什么样的纠葛,前几世都不曾出现过的纨绔子弟,这一世偏偏频频出现。
花若天刚刚整理好摊位,正欢天喜地等着第一位贵客的上门,却等到了富态公子哥洋洋洒洒的破坏,冷不丁给了花若天摊位踹了一脚,珍贵的衣物顿时洒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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