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他大哥在钓我?

作者:苏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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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9 章


      容家大宅。

      两家谈订婚的午宴,自然是重中之重。
      具体时间刚敲定,秦斐便操持起来,同周管家协调一番后,确定午餐的具体厅堂、餐桌、座次、菜单等等。

      到第二天上午,秦斐提前检查正式而不失温馨的小餐厅,让阿姨再多送些新鲜的花束过来。

      她想起一件事,询问道:“上次岑少爷送来的茶叶呢?”

      周管家:“昨天老爷子就提过,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等客人到就泡上。”

      容老爷子走来时,听见他们的话,笑容爽朗:“雪融似乎爱吃上次的馄饨,都准备了吧?”

      秦斐应和:“雪融大概是在南方长大的缘故,的确是爱吃馄饨的。”

      周管家:“都准备好了,各种馅料的都有。”

      容老爷子绕着环境雅致的小餐厅走一圈,很是惋惜地轻声说:“恪远要是在就好了。”

      秦斐哪能不了解他,劝慰道:“恪远都亲口告诉您了,这次是临时有事去处理,不是一去不回国。”
      她扶住老爷子,“上一回我也特意问过他,他说住到春节再看。再者,还有恪明的订婚宴呢。您别多想。”

      容老爷子想起昨日晨起的通话。
      “我总感觉,恪远对这桩婚事不大热络。你说——”
      他看向颇为信任的媳妇,“恪远是不是对我的安排不满意?认为应当给恪明寻个更门当户对的男孩子?”

      秦斐从来没往这方向想过。
      她回忆容恪远和岑雪融都在场的画面,没瞧出什么端倪。
      “应当不是。恪远若是有别的想法,肯定是会提的。”

      容老爷子这才放心。
      约莫是年纪大了,做事瞻前顾后。
      “我想的是,等雪融进我们家,是要学做生意的。恪远若是不待见这孩子,往后就难说了。”

      秦斐不由得维护道:“爸,您这想哪儿去了?我记得在酒店,他是不是还提议可以开个公司让雪融管理?”

      这倒是提醒容老爷子,他面上缓和下来:“对,是说过。我都忘了。”

      秦斐也笑了笑。

      -

      酒店。

      今日温度明显降低。

      岑雪融行李箱里没有太暖和厚重的衣服,从薛助理送来的衣服里挑挑拣拣做搭配。

      他唇间哼着调调,轻巧地走来走去,在镜子前换上衣服,转来转去地端详又脱掉,沉浸在出门前更换衣物的快乐之中。

      在容恪远的视角,岑雪融宛若一个小太阳,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瞬间照亮小角落。

      酒店极其宽敞豪华的行政套房里,每样东西呈现出统一的色调,规整得突出强烈的秩序感,反而呆板、平凡又无趣。

      墙壁上已经精心陈列着一副浪漫主义画派的画作,仍然只有暗淡的华美。

      只要岑雪融匆匆经过,哪怕随手放下什么,便像是他擦拭过后,蒙尘的明珠散发出应有明亮光泽,一切都产生了意义。

      如此强烈的感受,让身处于纽约家中的容恪远体验到了难以言喻的孤独。

      相隔一整个太平洋,岑雪融周身灿烂的温度,无法分给他一分一毫。

      容恪远无比怀念在伦敦抱着他入眠的日子。

      短暂得像是黄粱一梦,却滚热得足以烫进骨髓。

      由欲及情,由情及爱。
      原来也可以呈现出如此清晰的脉络,如同雨林里盘根错节的藤蔓。

      即便已是外人眼中精明绝顶的生意人,容恪远也会怀疑,在一段关系里刻舟求剑是否可取。
      但他又瞬间否定这种怀疑,因为他遇见了飞扑而来、满眼仓皇紧张却充满期待的岑雪融。

      “Ethan……”

      漆黑的夜晚,冷寂的房间。

      容恪远转动酒杯,轻唤他的名字,无比温柔地望着监控里如云雀般轻佻可爱的男孩子。

      他自己都不知道,潜意识是在希求屏幕里的人能够望他一眼。
      将炙热的温度,也分给他一些,哪怕是淡淡的余温。

      -

      岑雪融收拾完后,提前走出酒店,到约定的路口,站着等李同恺的车。

      他们昨天简单通过电话,确定了前往容家的时间。

      黑色奔驰沿着马路遥遥开近。
      副驾驶上的李江熠望着站姿随意,满身潇洒的模特弟弟,嫉妒得眼热。“爸,我看雪融的确不像是我们家的人。”

      李同恺满脑子想着婚事,冷声道:“你今天少说两句。”

      被这么怼回来,李江熠皱眉默然。

      车子抵达岑雪融身前停下。

      李同恺降下车窗的同时,副驾驶的李江熠往前探,做出虚伪的笑脸:“弟弟,上车吧。”

      岑雪融没给他任何脸色,垂眸看着开车的人,神色冷淡:“他也去?”

      一句话,挑起李江熠的怒火。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同恺用力咳嗽两声,示意大儿子别多嘴。
      “雪融,上车再说。”

      岑雪融站着没动,态度非常坚决。

      李江熠忍不住问:“你先说清楚什么意思啊?”

      岑雪融往后退一步,瘦高的身形微微弯下来,对李江熠道:“那天在别墅,你骂我的话,我可以当做你放狗屁。你趁我去云南,弄坏我的衬衫,是事实吧?难道因为我不主动提,你就可以假装忘记了?”

      李同恺刚要开口呵斥两个儿子的争执。

      岑雪融忍不住撇嘴冷笑了一下,低声讥讽:“又要无事发生了,又要和和气气当一家人了。”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他们自家三人最是清楚。
      李同恺拍了下方向盘:“好了!”

      岑雪融双手抱在胸前,不紧不慢地站直身体。

      李同恺转过去对大儿子道:“江熠,你先下车回去。”

      “我?”李江熠张张嘴,“爸!”

      李同恺道:“今天是什么情况,你很清楚。”
      他没有多说,“先回去!”

      李江熠气得面色骤变,但不能发作。
      他可不想当着岑雪融的面,再挨几巴掌。

      等他怒气冲冲地摔门下车,岑雪融才施施然坐进后排。

      李同恺眸色冷沉地扫了眼后视镜:“你做事情怎么能这么顾头不顾尾?他是你哥哥,将来你有任何事情,都只有他可以商量和帮衬。”

      岑雪融扬了扬下巴:“开车。容家的人早就在等了。”

      这几日,李江熠不停地吹耳旁风,说什么“岑雪融如果跟容恪明结婚,将来能给我们什么好脸色?”

      的的确确,这话是有用的。
      此时的李同恺就比之前更加生气。

      但他还是自信自己是当爸爸的,能降服小儿子。

      更何况,退一万步说,就算小儿子结婚后不往家里拿资源,他作为生意场上的老江湖,也有无数办法吃到“容家姻亲”的好处。

      因此他暂且忍了下来,没有训斥小儿子。

      奔驰启动,继续行驶。

      被赶下车的李江熠恶狠狠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车身,想借着订婚骑上他的脖子是吧?

      他想到一个主意,摸出手机,联系朋友,笑着问:“你有没有朋友可以见容家的人。比如说,容恪远?”

      距离订婚还有时间,李江熠就不信不能破坏这桩婚事。
      不让他好过,他就不让所有人好过!

      车上。

      李同恺一改常态,极为难得地语重心长:“雪融,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岑雪融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关心我这几天睡在哪个桥洞吗?”

      李同恺眼底闪过阴仄仄的狠辣,嘴里反而更加好言好语:“我是你爸爸,哪能不关心你?我不是让你哥哥问你了?怎么,他没问?”

      岑雪融打心眼里羡慕这俩人。
      上阵父子兵,联手攻击的就是他这个外人。

      他云淡风轻地顶回去:“没有啊,那你回去记得教教他怎么爱护弟弟。”

      李同恺盯着前方马路的眼睛里,满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动动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一路沉默。

      若是搁在小时候,岑雪融一定会疑惑,闹成这样的两个人一会儿怎么同桌吃饭?

      现如今,他已经长大,对于某些人了如指掌,自不必担心这些。

      果然,李同恺便已经笑脸相迎,毫无芥蒂地看向小儿子,以长辈姿态亲切地交代:“今天我们就争取把订婚日期给确定。”

      岑雪融心道:成年人,就是如此分得清“轻重缓急”。
      学吧,学无止境。

      李同恺打开后备箱,见小儿子主动拎起其中一件礼物。
      不经意间,他突然反应过来,小儿子似乎要比大儿子更沉得住气。

      以他多年从商经验,这种为人处世的态度才是一个人能否成大器最重要的关键品质。
      但也仅仅只是一扫而过的念头。

      李同恺到底没有将小儿子当做自己人。
      摆在眼前的优点,也就成了缺点。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态度就已经从暗自欣赏转变为警惕忌惮。

      此时,容恪明从大宅内出来迎接。“雪融,伯父你们好。伯父这两天身体如何?”

      言语之热情,令岑雪融扯起微笑:太好啦,一桌子戏精共享午餐。

      李同恺挤压的不快,被容恪明的态度驱散,恨不得当场要认他做亲生儿子。

      两家见面寒暄,基本都是容老爷子、秦斐在同李同恺说话闲谈。

      秦斐问及李江熠时,岑雪融从容地抬眸看向李同恺,准备听他现编。

      李同恺面不改色地微笑解释:“今天降温,江熠早起就一直在咳嗽,我让他测测温度,结果有点高烧。”

      真是个无懈可击又无伤大雅的小谎言。
      岑雪融恨不能抬手鼓掌。

      果然,有些人一身都是宝藏。
      只要想学习,就有学不完的东西。

      容老爷子和秦斐听完,客气地表达了下关心。

      下一个回合,是李同恺提到容恪远。
      “我听雪融说,上次他来就是恪明大哥回国。”

      岑雪融默默地回忆:OK,是他说过,李同恺没撒谎。

      容老爷子:“又去纽约了,处理点生意上的事情。他昨天还跟我说,等回国,要请你们再吃个饭,认识认识。”

      岑雪融:= =
      最近新闻提到的电磁风暴可以直接带走美洲大陆吗?
      只从地球版图上无痛摘除纽约也行。

      李同恺受宠若惊:“那正好,到时候我一定把我大儿子带上,得好好跟恪明大哥学习做生意的经验。”

      容老爷子端茶杯点头,神色微避:“好。”

      岑雪融眼尖心亮:老爷子你在撒谎哦。

      午宴还没正式开始,奥斯卡影帝奖项的角逐已进入白热化状态。

      吃过丰盛的午餐,再次上茶水时。
      由秦斐率先开口提到今日的话题重点部分——订婚时间。

      容家的态度是,十二月订婚有些仓促,时间准备不够,可能到时宴会不够周全。

      李同恺认真听着,眼前已浮现盛大的订婚宴。

      和容家的订婚宴,包括未来的结婚宴,都将是他李同恺这一生里最重大的场面。
      甚至于大儿子结婚,都未必有同等级别的风光。

      早在岑雪融第一次上门时,他就想好订婚宴拟邀请的宾客名单。
      不说别的,就说宴会的西装,他早已找老师傅定制了四套。

      他听完后道:“是,我也觉得有些仓促。但再往后就是春节、包括年后大家比较忙。我那点生意都忙不过来,更何况恪明。”
      他看向“未来半子”容恪明,笑了笑,“刚好雪融提了十二月月底有平安夜、圣诞节,我觉得赶着一起过了也不错。”

      传统的中国人谁过这两个节日?
      反正容老爷子不过。
      但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口,点了点头。

      秦斐温柔地看向岑雪融:“若是订婚宴放在原本的节日,倒也合理,就是来年你们小两口过纪念日,要少一个了。”

      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
      岑雪融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暖了一下。

      容恪明笑了:“不会的,反而倒方便记住了,对吧雪融?”

      岑雪融捧着茶杯,乖巧点头。

      李同恺见容家虽有微词,但总体态度是同意的,便道:“那就定在平安夜?意头也好,平安嘛。”

      岑雪融:……大概是没人跟他说过,“平安夜”是意译。
      算了,这不重要。

      最后,两家愉快地将定下平安夜订婚。

      秦斐笑着说:“订婚宴虽然不比结婚当日隆重,但也得好好地办。”

      李同恺也跟着叮嘱:“雪融,你要跟恪明好好商量。”

      容老爷子和秦斐都能听得出来,他这一声声“恪明”,叫得比“雪融”亲切得多。

      李同恺又故作善解人意地说:“老爷子,我也不太了解订婚规矩,就劳您这边费心。理当我们家里准备的,您提前告诉雪融,我一定都会准备好。”

      容老爷子和颜悦色:“好。我会安排人专门准备订婚,你放心吧。”

      李同恺一边笑一边饮茶,心中盘算:
      容家的订婚礼,少说也得是房、车和百万级的现金。

      这些倒是小事,最要紧的是,到时候他得先安排亲戚朋友在家里等着收礼,好叫他们都知道容家的手笔。

      等岑雪融父子俩离开,容老爷子摇摇头:“这个李同恺……”言尽于此。

      秦斐劝慰:“好在雪融懂事,早点订婚就早点当做是我们自家人了。”

      容老爷子垂眸思索,随后道:“既然如此,结婚的事情也早点提上议程。”

      -

      到市区,岑雪融让李同恺停车,重新打车回酒店。

      刚回客房,他一推门,入目而来的是满屋蓝紫色鸢尾花。
      一丛丛地从角角落落里生出来,花枝高低错落,紧促地团在一起,看不到绿色的茎秆,像是长在地面似的。

      岑雪融退出,左右看看走廊两侧。
      他没进错房间吧?

      他尤记得薛助理提过,整一层都只有他入驻。
      容恪远叫人陈列的?

      岑雪融脱掉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走入客厅才见到茶几中央摆着几个精致的黑底描金大盒子。

      他自言自语地上前查看情况:“什么东西?”

      此时,手机震动。
      是一串陌生号码,IP显示美国。

      岑雪融靠坐进沙发里,一边按住接通,一边抬手指尖触及柔软的鸢尾花瓣。
      “喂?”

      容恪远:“订婚的事情谈妥了?”

      岑雪融倾身凑近花束,轻嗅香气,“你事先不知道结果?我不信。”
      以他的认知,订婚的事情肯定是跟容恪远商量过,甚至确定过。

      容恪远语气沉沉里带着点微妙的笑意:“那我该说,恭喜你如愿以偿?”

      岑雪融听不得这道性感的嗓音,挠了挠耳朵,看着礼盒:“我客房的东西,是你叫薛助理送来的?”

      容恪远慢条斯理地道:“既然不能雪中送炭,我只能为你的人生锦上添花。”

      这话说的,岑雪融暗自琢磨,挺有水平。
      他轻笑了一声,未置可否。

      容恪远:“礼盒拆了?看看我送你的订婚礼物,喜不喜欢。”

      “是什么?”
      岑雪融起身去抽黑色礼盒的白色大蝴蝶结,打开后是暗纹的雪梨纸。
      他好奇地用手指挑开雪梨纸。

      黑色天鹅绒鱼骨胸衣?

      随意扫一眼,岑雪融便知上身后将多么性感。
      他的手指被烫了一下,缩回后无处安放地插进长裤口袋,诧异地启唇,却失了语言:“你……”

      容恪远淡笑:“看来你是很喜欢。”

      岑雪融反应极快地按掉通话。
      他才留意时间,纽约估计得凌晨两三点了。

      大半夜不睡觉,搁这儿给他送性感情趣内衣?
      果真变态。

      岑雪融看着礼盒里的衣服,如烫手山芋。
      他纠结地绕着客厅来回踱步,思绪异常混乱,眼皮子狂跳。

      刚才只是碰了下,就能感觉到薄天鹅绒的质地非常柔软亲肤……
      礼盒空间很大,显然下面还有别的东西……
      这还只是最上面第一个盒子,其他的装了什么……

      “F**k!”

      岑雪融被自己的好奇心,搞得恼羞成怒,冲进洗手间洗脸。

      等他顶着湿漉漉的脸冲出来拆盒子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救了。

      万劫不复,该下地狱。

      容恪远仅仅一个动作就点燃一团熊熊然山的火焰,随后摧枯拉朽地吞噬了他的理智。

      只是好奇衣服而已。
      岑雪融如此警告提醒自己,像是往漫天的烈火喷了一口水,毫无意义,欲盖弥彰。

      他的手颤抖着,一鼓作气疯了般拆完所有礼盒。

      最后,茶几边丢满了重叠的盒子盒盖。

      除了那件黑丝绒的鱼骨胸衣,还有长短不一的性感缎面蕾丝裙。

      岑雪融一边吐槽容恪远该死的直男审美,一边禁不住诱惑地捧在手心温柔抚摸。

      手机再次震动。
      岑雪融点开,是一则短消息。

      【Ethan,穿上试试,你会喜欢的。】

      岑雪融气得将手机砸进沙发。

      焦灼,煎熬。

      这是一场致命的考验,偏偏他经不起一点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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