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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
“安哥?”
“安哥?你在发什么呆?”
安粲回神,望向女孩担忧的脸,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孙悦晴眼睛还是红肿的,但心情已经平静下来,“安哥,我长得那么好看,走的时候也应该是好看的,对吗?”
安粲心一颤,知道她在请求他,在她丧尸化之前杀了她。
“安哥。”孙悦晴哀求地看向他,“好不好?”
安粲声音喑哑:“为什么选我?”
孙悦晴掰着手指头,细细与他说原因,“莫哥在升级,李哥胆子小,王哥在昏迷,戈哥下不去手,想来想去,就你最适合。”
安粲:“你怎么知道我下得去手。”
孙悦晴笑得很开心,像被水冲刷过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因为安哥心软啊!你一定会答应我的。”
安粲:“……”
孙悦晴眨了眨眼,“一路走来,你和莫哥总是扮演着长辈的角色。对于末世的变化和人心,你们没有选择阻止我们,而是在安全的范围内让我们自己去感受,哪怕我们做的事很蠢。”
安粲叹了口气:“你们又不是傀儡,只要没危险,多试试总是好的。”
孙悦晴笑了笑:“确实,很多时候你们明明可以直接命令我们不要去做的,但你们只是站在旁边保护我们,任其自由发挥。”
安粲看向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他是经历过末世的人,可以对发生的苦难视而不见,但他们不行。再者,他想让他们学会辨别是非、明白对错,而不是当被保护在象牙塔里的无知傀儡。他们总有不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还不如现在多经历经历。
孙悦晴晃了晃脚,语调轻松,“所以安哥,你们真是很好的人,既温柔又强大。”她多么幸运才能遇到他们这群人。
安粲没回话。
孙悦晴抬眸,“安哥,在保证你们伙食的情况下,把我多余的那份食物拿去帮助普通人吧!”
安粲一愣,“为什么?”
孙悦晴抿了抿唇,“普通人过得太难了,既没有基地收留又没有自保手段,可能老天也觉得我们应该被淘汰吧?”
安粲拧着眉头,沉默不语。
“可是……”孙悦晴笑了笑,“我觉得任何一个不伤害他人又努力活着的人都不应该被放弃。”他们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安粲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心头一颤。
孙悦晴歪歪头,难过道:“安哥,我的想法是不是太幼稚了?”
安粲摇头,他只是在那一刻好像看到了自己,上一世他也是这般,努力帮助普通人在基地里生活。虽然最后被陷害,可也有那么一个人,不顾生命危险救了他。
而她,就是一个普通人。
孙悦晴思维已经有些涣散,突然想起她煮了很多菜,嘱咐道:“安哥,我煮了很多菜,有补血的、有补骨头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都是我听我妈妈说过对身体好的,可能味道不会很好,但是你要记得收进空间哦~”
安粲愣了下,眼眶红了。
黑丝遍布在她手臂上,很快就要蔓延到心脏,她拉着安粲往她房间走,余光看到李瀚文靠在厨房门口掉眼泪,她朝他挥了挥手。
李瀚文不忍地别过头,眼泪掉得更凶。
快走到二楼时,看到了倚靠在楼梯口的戈瑾珵,他眼里弥漫着悲伤,主动朝她挥了挥手,唇角扯出一抹微笑。
孙悦晴咧嘴一笑,拉着安粲越过了他。
孙悦晴脚步顿了顿,而后毅然决然地推开房门,躺在床上,端端正正,笑道:“安哥,你来吧!我准备好了。”
半响,很怂地开口:“我怕疼,你动作能不能快点吖?”
话说得那么潇洒,整个人却在发抖,还不忘露出笑靥安抚他们。
安粲握着匕首,抿紧唇角。
孙悦晴能感觉到自己脑中变得混沌,手脚僵硬,她怕再不动手,自己就要丧尸化,忍不住催促道:“安哥。”
安粲几度举起刀,又放下。
“安哥。”孙悦晴死死抓着床单,与自己体内的病毒抗争,“快点,我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的孙悦晴已经半丧尸化,再不动手,就没法留她全尸。
安粲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将匕首送入她心脏。
孙悦晴身体抽搐了下,睁开眼朝他缓缓一笑,“谢谢安哥。”眼眸转向门口,“再见。替我向王哥他们也说一声。”
李瀚文哭得像个孩子,拼命朝她点头。
戈瑾珵走上前,轻拍着她,像在哄小孩,“一直以来辛苦了,好好睡一觉吧!”
孙悦晴红了眼眶,眼皮越来越沉,咕哝道:“好困,各位晚安。”
戈瑾珵:“晚安。”
李瀚文哽咽道:“晚安。”
安粲轻轻吐出一句:“晚安。”
于她而言,天黑了,不再亮。
傍晚的时候,莫君誩终于突破二级,异能的波动惊动了其他人。
莫君誩长长呼出一口气,掌心向上,一股小龙卷风浮在上面。
“新的异能?”
莫君誩回眸,与站在门口的其他人对视,“嗯,风系异能。”
“酷啊!”李瀚文凑到他掌心前,双眼冒光,“双系异能,我也好想要。”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找到合适战斗的植物,好心塞。
“小心点。”莫君誩拉开距离。
一般异能都得花点时间来掌握,知道莫君誩是怕伤到他,李瀚文乖乖挪远了些。
戈瑾珵笑了笑,温柔道:“下来吃点东西吧?都一天没吃了。”
莫君誩不是很饿,但看了眼外面,确实到了晚饭时间,便点头同意。
安粲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
上一世,莫君誩只有一种异能,如今却是双系,怎么回事?难道是空间泉水的原因?
李瀚文看他呆站着,上前拉他,“安哥,你站那做什么?快来吃饭啊!”
“没。”安粲收回思绪,跟着他下楼。
莫君誩回眸,棕眸快速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三人坐定,莫君誩看了一圈,“悦晴和王帅呢?怎么不叫他们?”
在升级地过程中,升级的人对外界的感知力是很弱的,因此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哐当……”
李瀚文手中的筷子落在桌上,他慌乱捡了起来,黯然神伤。
就连安粲和戈瑾珵的表情都僵硬了一瞬。
莫君誩手一顿,明白了在自己闭关的这段时间,两人遭遇了不测。
安粲叹了口气,“悦晴救人被咬,王帅重伤,还在昏迷中。”
莫君誩眸底闪过一丝悲伤,“她情况如何?”
安粲抿着唇,“已经被我杀了。”
莫君誩猛地抬眸,眼中忽明忽暗。
安粲心里“咯噔”一下,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莫君誩收回目光,低头吃饭。
安粲歪了歪头,眼中疑惑更深,见他不愿多说,倒也没执着追问。
李瀚文见莫君誩挺平静,一时也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戈瑾珵倒是淡定得多。
莫君誩见李瀚文盯着他,淡淡道:“不必忧心我,吃饭吧!”
李瀚文:“哦!”
“扣扣……”
门外响起礼貌地敲门声,安粲擦着头发,忍不住看了眼时间,22:00。
安粲打开门,诧异道:“那么晚了,有事?”
莫君誩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似乎在确认什么。
安粲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我身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在饭桌上的时候,你表情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莫君誩没回,摊开掌心,递出手里的软糖,呼吸浅浅地,“吃吗?”
安粲:“???”
男子抿了抿唇,“我尝过,还不错。”
安粲眨了眨眼,愣愣地接过他手里的软糖,“我知道,我吃过。”
微弱的灯光落在他脸上,男子表情淡淡的,安粲却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他呼气的声音,就像在缓解紧张情绪的人。
“你……”安粲斟酌措辞,“没事吧?”在他印象里,男子向来冷静自持,除了前期的末世,鲜少有这种紧张的样子。
莫君誩轻轻摇头,温声细语:“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转身走了。
安粲愣了下,终于明白莫君誩在做什么,脸一下子红了,心脏怦怦直跳。
嘟囔道:“不是,我看起来有那么难过吗?”
话虽怎么说,安粲攥了攥手里的糖果,忍不住唇角上扬了些。
看到房门关上,莫君誩从角落里出来,看着攥出手印的掌心愣愣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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