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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刘梅还在后巷用水在地上画画。沈墨瑄拉她回家，“表姐，我给你带了纸和笔还有墨，咱回家画。”
小姑娘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但随即便暗淡下去：“瑄哥儿，笔墨纸都很贵，你留着用吧，我不能要。”
“没事的表姐，纸墨都是我家落魄前我爹存的，还有很多呢。”不光他爹往家买，衙门每年也会发一些。他们哥仨一年都用不了几张纸，久而久之就存了一部分，不然他二哥买纸墨又要一笔银子。
王氏一直看着外孙，见俩人回来她便去厨房了。沈墨瑄把一摞纸、一支崭新的毛笔和三块墨交给刘梅。“表姐，别在地上画，画在纸上说不定能拿出去卖呢。”
要是刘梅的画能变现，相信舅舅和舅母就不会拦着她学画了。只是刘梅没人教，全都是自己摸索，她的画想要卖钱很难。
沈墨瑄把他用炭笔画的小羊拿出来给她看，“表姐你看，喜欢吗？”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萌物的，刘梅看了又看都舍不得放下。“瑄哥儿这是你画的？”
“嗯，我用炭笔画的，不大好。”他的画乍看还行，但耐不住细品。不过他也不是为了卖画，书是主角，画是锦上添花。
刘梅摇头，“瑄哥儿画的好看。我、我能画吗？”
“当然能，表姐想画吗？”
“嗯，你的画很新奇，我从来没见过，我想试试。”她画过很多小猫小狗也画过羊，但都是长什么样就画成什么样，她觉得画的越像才越好。可看了瑄哥儿的，刘梅才发现原来画还可以这样画！虽然跟真正的羊一点都不像，可看着叫人心里欢喜。
刘梅照着画，沈墨瑄静静地在一边看着。越看越欣喜，刘梅画得比他好太多。这要是用上染料，会可爱一百倍。只画了一副沈墨瑄就不让刘梅模仿他了，而是口述全新的形态让她画。就这样沈墨瑄又多了几幅不同形态的插图。
刘梅画画很专注，直到刘家人都回来，饺子上桌她才从绘画的世界中走出来。沈墨瑄都被她专注的神情惊呆了。她表姐要是有名师指导，绝对会在画画上有一番成就。
饭桌上沈墨瑄边吃饺子，边给大家讲刘梅的画如何好。
刘全：“一个女娃画的好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
沈墨瑄一本正经道：“舅舅！画画跟男娃女娃没有关系，谁说女孩子就不能画画了，我看表姐就很好。”
“瑄哥儿说好就好。”赵氏往他碗里夹饺子，“瑄哥儿多吃点。”
沈墨瑄知道他们在搪塞自己，便没再说什么。毕竟不是自己家，沈瑶他能说上话，对于刘梅他没有立场。
因为今日没打算回去，晚饭后沈墨瑄便缠着大表哥玩。刘全让儿子看好瑄哥儿，沈墨瑄便有了和刘春独处的时间。
刘春看着书还有画，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他们书坊经常印话本，有些甚至比科举的书都好卖。经常有一些富家小孩儿去书肆问有没有好看的书。
以前刘春觉得好看的书都是教人学问有用的书，但看了这个他突然觉得让人看了高兴的书才是好看的书。瑄哥儿这个故事很有趣，尤其配上画，小孩子一定喜欢。
刘春激动道：“瑄哥儿，这书定会大卖。”
“有大表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沈墨瑄笑眯眯道。
“我们东家不止在京城有书肆，别的地方也有，若是被他看中，一定能赚大钱。明日表哥就带你去见我们东家。”
“好，多谢表哥。”沈墨瑄道谢，“这件事大表哥要保密哦，外婆、舅舅、舅母都不能说。”毕竟他的人设是不识字的小屁孩儿，他可不想被大家挨个关心。
“行。”这是瑄哥儿的事，他家人知不知无所谓。
次日，刘氏带儿子和刘春一起出门，然后去了书坊。文林堂书坊的东家万德昌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身材胖胖的，尤其是肚子凸出来老高，沈墨瑄心想他能看见自己的脚面吗？
简单介绍后，刘春把书和画给他们东家看。刘氏忐忑不安，眼睛紧紧盯着万德昌，沈墨瑄也在观察。
待万德昌看完三章还想再往下看时沈墨瑄打断他。“东家觉得这本书如何？可有刊印的价值？”
万德昌看向与小孩儿同来的大人刘氏：“这书可是夫人所写？”
沈墨瑄：“……”这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刘氏紧张地看儿子，沈墨瑄淡定道：“我写的。”
万德昌瞪大双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半晌他才低头看封面一群羊下面的“啸西风”三个字：“莫非小公子就是啸西风？”
沈墨瑄：“正是。”
万德昌转头看刘春，得到肯定后，胖东家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小公子竟这般有才华，”
“才华不敢当，心血来潮写着玩的。东家要是觉得有价值，咱们谈谈价钱。”沈墨瑄直截了当，他冲钱来的，才华什么的用不着别人赞美。
“钱”字让万德昌冷静下来，他慢慢坐回椅子想了片刻道：“小公子奇思妙想不可多得，这样吧二百两我买下这个故事。”
“不妥。”沈墨瑄摇摇头，“一次性买断或许是文林堂的作风，但我想按数量提钱。”
万德昌皱起眉，“小公子既然知道文林堂的规矩，我就不好破这个例。”他身体向椅背靠去，看上去很放松，似乎对应付沈墨瑄胸有成竹。“小公子不如再考虑考虑，二百两的价格很公道，别处可给不了这么多，秀才来我这卖话本也不过几十两。”
“凡事都有例外，秀才的书有我这本价值大吗？东家不如重新考虑考虑。”沈墨瑄把话又还了回去。“我之所以选择文林堂，是因为表哥常说您厚道，其实也不是非文林堂不可。”
刘春心想他什么时候跟瑄哥儿说过这样的话？昨晚他说他们东家精明，很会做生意，分店多，这本书在他手上定会大卖，可没说过东家厚道。事实上他们东家可算不上厚道。
刘氏有些急，这么薄薄一本就能卖二百两已经不少了，要是多卖几本，沈家房子都能买回来。瑄哥儿怎么不答应啊？难道还能比二百两赚更多？
沈墨瑄不让步，任万德昌怎么哄，他都没松口。万德昌见小家伙油盐不进也是没招，不能让到嘴边的肥肉跑了，便道：“行吧，看在刘春的面子上，每卖出去一本给小公子一成利。”
这话让沈墨瑄脸上的微笑荡然无存，他跳下椅子，“既然您觉得没有价值就不必勉强，低于三成我是不会考虑的。”
“小公子莫急。”万德昌起身过来拦人，“三成太多了，墨和纸都是我出，还有刻板也要不少银子，你一下子分去三成，我就没得赚了。”
“东家说笑了，我既然敢要三成并非信口开河，是做过核算的。扣除所有成本您至少赚三成，我要三成已经很厚道了。”
沈墨瑄要从他手里拿回书册。万德昌攥着不撒手，“再商量商量，两成行不行？”
沈墨瑄攥着书册一角不撒手：“就三成。”
“两成半。”
“三成。”
一高一矮扯着一本书不撒手，谁都不让谁。一旁站着的俩人，刘氏着急，刘春心惊。惊的是瑄哥儿竟能让他们东家做出这么大让步。
“《青青草原》不止这一本，只要我高兴还会有第二部、第三部，东家觉得我绞尽脑汁写出来的故事不值区区三成？”
区区？万德昌心道可真狂啊，他要是每本书都给人三成分红他上哪里攒下这么大家业。他心痛，但却舍不下这故事，尤其是还有第二部、第三部。他的书坊就缺这样一本给孩子们看的书。只要势造上去，这书必定大卖，万德昌几乎能想到《青青草原》会如何在孩童之间流传。
“好吧，三成就三成。”万德昌最终做了让步，“一次性拿钱多省心，你就不怕我在账上做手脚？”
“您是厚道人，我相信您的人品。”沈墨瑄笑眯眯，“自然，合约上得写清楚，贵方若是有意欺瞒，啸西风也就是我沈墨瑄有权终止合约。”
万德昌心中纳罕，这小娃子不得了啊，跟他交涉从始至终都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样，一点都不怯，活像一只老狐狸。
“小公子聪慧过人，六岁便能著书立作，实乃人中龙凤，万某佩服。咱可说好了，以后的书都要卖给文林堂，我都按三成给你。”
“东家放心，只要我们合作愉快，下一本自然还会卖给您。我的身份还请东家保密，我不想出风头。”
万德昌道：“这是自然。”他更不想让旁人知道啸西风的底细，万一被人撬走了怎么办。“我这里除了刘春不会再有人知道啸西风是小公子。”
啸西风——瞧瞧这笔名多狂啊。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么狂的人是六岁小屁孩。他小儿子八岁了千字文都背不下来。人和人不能比啊。
万德昌把书坊惯用的合约拿出来，既是万德昌出的合约自然是对他有利。沈墨瑄不能照单全收，看过后改了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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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