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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班
顾太太此番，倒是忽然让她想起那个广为流传的，空手套白狼经典案例。
说白了就是利用别人的信息差，达到自己的目的。
顾太太不愧也是商科出身，和老顾董一起创立的顾氏集团，即使已经回归家庭二十多年，专业技能依然熟练。
可惜拿来对付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
蒋若楠讽刺地想。唇角扬起淡淡笑意，避重就轻说了句“就知道妈妈一直都很尊重我”，绝口不续结婚的话题。
俨然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妈宝女。
顾太太眼底闪过不喜，可怜自己儿子娶了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算了，看在她娘家还有用的份上，只能自己以后多费心教教。
她又给蒋若楠添了一筷子菜，“你啊太瘦了，应该多吃点，伯母特意为你做的。”
蒋若楠点头，“谢谢。”
“跟伯母客气什么，伯母把你当亲生女儿看的。”顾太太很是体贴的样子，“伯母知道你年纪还小不能登记，我的意思呢，可以先把婚礼办了，这样呢你想搬过来跟宴轩一起住也就名正言顺…”
越说越离谱，这蒋若楠可忍不了一点。她猛地转过脸直视向她，把顾太太吓了一跳，顿时停止胡说八道。
“伯母你作为宴轩哥的亲妈妈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吗？”
顾太太一时跟不上节奏，“发…发现，什么？”
蒋若楠却不替她解答，继续追问：“宴轩哥也没跟你说过吗？”
顾太太两条眉毛拧起来，“你想说什么？”
“噢，那没什么了。”蒋若楠装作想掩饰什么的样子。把脸转回来却想不通似的小声自言自语：“奇怪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得了那么奇怪的病却不告诉自己的亲妈妈，妈妈难道不是他最亲密最值得信任的人吗？”
顾太太感觉口腔发苦，声音艰涩，但她仍然为儿子争辩：“南姿你别乱讲，宴轩哪会得什么奇怪的病。你们小年轻就是见识少，没有的事也当做天大的事。”
蒋若楠质疑：“是吗？”
顾太太怕她跟别人乱说，特意叮嘱：“这次你在伯母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到外面可别乱说，人家会笑话你的。”
蒋若楠不置可否，但也没继续纠结，就当这事揭过了。
顾太太反而坐立不安，存心试探：“宴轩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过，才让你误会的？”
蒋若楠装作回想的样子，“应该不是误会，很多次的。”
顾太太听她说的信誓旦旦，急了，“到底什么病，你倒是说啊？”
蒋若楠静默地欣赏她失态的样子，几秒钟后才慢悠悠开口：“不是我不愿意告诉您，只是我想，既然他选择不跟您说，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我虽然不理解，但我选择尊重。伯母你就别再为难我了。”
顾太太情绪忽然激化，“这怎么是为难呢，我可是他亲妈！”
蒋若楠放下筷子站起来，“伯母您现在情绪有些激动，我想你可能需要一个人安静地休息一下，我先告辞了。”
顾太太不甘心但没有心力阻止她，跌落回椅子，整个人意气懊丧得不行。
自己放弃事业回归家庭，相夫教子，二十多年矜矜业业操持这个家，换来的却是什么？
丈夫出轨成性，还让外面的女人生下了孩子，甚至最大的私生子只比她儿子小半岁！
她为了儿子忍辱负重不离婚，可是她的儿子…
顾太太细数屈辱的时候，蒋若楠在路上遇到了下班回来的顾宴轩。
也怪天气太好，秋风送爽，他们都开着车窗，会车时免不了看见对方，想装作没注意直接开走都不行。
顾宴轩很意外在这里碰见她，“去过我家了？”
瞧瞧那一副好像她有所图谋的神情，再想轻易放过他也是不能够了。
蒋若楠往后背靠了些，姿态慵懒而松弛，“顾伯母叫我来吃饭的呢，说是特地为我做了我爱吃的菜，总不好叫她一片心意白白浪费，不是吗？”
就差直接说“你妈求我来，我还不爱来”了。
顾宴轩就想起以前，沈南姿为了来他家，想尽理由给他母亲送礼物：今天天气好送一套口红，明天儿童节送一支包…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好像就是订婚之后。
“呵。”
他嘲讽地轻笑。
蒋若楠可不接受，“你笑什么？”
顾宴轩单手从副驾捞过烟盒，点上一支，“跟我妈聊什么了？”
“聊了很多啊，”蒋若楠笑着问他，“你想听哪个？”
假如顾宴轩不是日理万机的总裁，而是上班摸鱼的打工人，他很可能就会知道一句话：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但他是日理万机的总裁。
他想不出话来回怼，只能默默抽烟。
一支烟将要抽完，他抬头看了看天，仿佛随口闲聊的语气问：“陆淇淇最近怎么样？”
“陆淇淇啊…”蒋若楠扬了个尾音，就在顾宴轩以为她又要阴阳怪气的时候，她却好心的知无不言，“她们剧组最近都在山里取景，可能信号不太好吧。”
顾宴轩顿了两秒，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弹掉烟头准备挂档。
蒋若楠很有些促狭地补充：“你如果不放心，想亲自看看你的…朋友过得怎么样，其实可以去剧组探班。”
顾宴轩不理解：“探班？”
蒋若楠早知道现阶段的顾大总裁对娱乐圈一无所知，她就是故意提这茬的。
在陆淇淇时期引导顾宴轩把娱乐圈那些弯弯绕绕花样全体验个遍，一回新二回旧的，以后看他还有没有那个心力对佟音音再来一遍。
何况就算顾大总裁还有那个心力，以佟音音的心性，得知他原本是为别人学的，能做到毫无芥蒂吗？
要知道，她可是在沈大小姐身故两年之后，仍听不得一个“南”字。
哎呀，给仇人添堵的感觉，真是畅爽。
蒋若楠差点大声笑出来，红唇微微翕动，偏头假装看腕表掩饰。
得快点离开才行，再晚真要忍不住了。她一边挂挡一边说：“问一下你们公司的女员工吧，我还有事，回见。”
骄傲如顾大总裁，怎么可能让公司女员工知道他不知道探班的意思。
自己上网查也是一样的。
而且顾大总裁毕竟也曾是学霸来着，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举一反三信手捏来，融会贯通一气呵成。
探班…
应援…
粉丝…
饭圈…
一个个新兴名词，彻底拓宽了顾大总裁的眼界，极大程度丰富了总裁的精神世界。
大半个月后，经过精心筹备，顾宴轩亲自押运浩浩荡荡的应援物资奔赴剧组拍摄地。
蒋若楠得到陈志恒线报时，刚开完会，之前她承诺给陆淇淇出道的那部S级剧即将开始招商，争取寒假档。
这也就意味着，作为剧中女二，戏份最重的反派角色，陆淇淇很快就要大范围走进公众视野。
最近这段时间，蹲她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顾宴轩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去探班，一旦被拍到同框，对陆淇淇的职业生涯打击将是致命的。
——毕竟他们非亲非故。
——毕竟顾宴轩有未婚妻。
——毕竟陆淇淇刚演了坏女人。
蒋若楠直接打给顾宴轩，“如果你不想害了陆淇淇，到那边以后绝对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过去再说。”
她非常非常焦急，直接下的命令语气，挂掉电话立刻让助理订机票。
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
顾宴轩无视经纪人阻拦，已经让人将应援物资摆上阵仗，全剧组都在谈论这件事。
陆淇淇经纪人萧蕾守在化妆间门外，脸色比锅底还黑。看到蒋若楠，立即迎上来，“他带了好些个人手，我不想闹起来更难看。”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这事怪不到你头上。”毕竟顾宴轩本质可是一名霸总，刻进骨子里的霸道。
蒋若楠看了看周围探头探脑的剧组工作人员，走过去直接推门而入。陆淇淇和顾宴轩自然是坦坦荡荡地分坐两处，并无苟且不可示人的场面。
萧蕾想关门。
蒋若楠说：“就开着吧。”
声音传到外面，偷偷看热闹的人走掉一大半。
陆淇淇脸色比萧蕾好不到哪儿去，挪过来坐到她旁边，小声祈求：“沈总，我跟顾总真的没什么，你救救我。后山那边有好几个代拍，万一被拍到，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蒋若楠没应她，看向顾宴轩 ，“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
顾宴轩原本不以为意，如今看所有人的反应，这事似乎还有挺多讲究？
但他不想自掉身价解释什么。
蒋若楠捏了捏眉心，“萧蕾你搜几个例子给顾总看看。”
不用她说什么例子萧蕾也知道要搜什么例子，盘点那些被绯闻毁掉的女艺人，一搜一大把。
萧蕾把手机递过去。
顾宴轩一眼扫到“绯闻”，“毁掉”，眉峰深锁，“我说过，我来探望朋友。”
“朋友？”蒋若楠好笑地跟萧蕾和陆淇淇对视，萧蕾和陆淇淇都一副不忍直视的神情。她们想说的跟老板一样，只是老板敢说她们不敢说而已，”那也得网友和粉丝愿意相信才行。你能保证他们买账吗？“
她接过萧蕾的手机，分分钟找到一个类似的前例，伸到顾宴轩面前，”顾大总裁要仔细看看吗？“
顾宴轩已经濒临爆发，“不用看了，就说怎么补救吧。”
“补救？”蒋若楠冷笑，“你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吗？”
顾宴轩闭了闭眼，他真是受够了她的阴阳怪气，“我想，以我顾氏集团的身价，还不至于保不住一个女演员？”
蒋若楠跟他确认：“意思是不惜一切代价咯？”
“是。”
“那好，准备这个数吧。”蒋若楠伸出拳头，有力地弹起大拇指和小拇指。
顾宴轩：“6？”
蒋若楠：“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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