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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帮到你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醒了过来。翻个身,本想找个舒服姿势想重新入眠,却发现自己脑中一片澄然,竟然没有丝毫睡意。窗外月光清冷,身边有一只睡得酣香的狮子狗小鬼,此情此景,一冷一热,竟在心中搅合一通,最后化成了温温的暖意。
知道再也睡不着,便披了件衣服走到了桌前。打开台灯,将亮度调低,回头看一眼小鬼,见他仍然安睡如初,这才放下心来。轻轻地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皱巴巴用胶水粘起来的乐谱,开始盯着它发呆。这已经是我第五个不眠之夜了。而我手里的乐谱,是那天被金政贤在安社长面前撕碎的那一张。
在金政贤来找过我的第二天,我便带着宋振熙去了WD工作室。见到郑玄雨免不了有些尴尬,但他随后递给我的东西却让一切显得都无所谓了,他给我的就是那张乐谱。郑玄雨说这是朴在昊他们交给他的,让他转交给我。
拿着那张我本以为已经被扫进垃圾箱的乐谱,我全身几乎都要发抖。不是说妨碍他们练习,所以已经扔了吗?不是已经被丢弃了吗?
“不是……”我一开口,就哽咽了。
“他们说,本来已经扫到垃圾堆里了,可是,又觉得这是你的东西,应该让你自己解决,所以就捡了回来。然后休息的时候,闲着无聊,顺便又粘了起来。”
“谢谢,我……”
“不要对我说谢谢。”郑玄雨轻笑着,“我可不是什么免费传话人,你有什么话,亲自对他们说吧。”
在这之后,我在DS公司的练习室里遇到朴在昊,崔忠旭还有李元基的时候,几次想正式向他们道谢,但他们谁也没有停下来听我说一句话。最后一次,朴在昊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我说,“你有时间就好好写歌吧。我们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你的歌,你明白了吗?”
自从那天之后,我便开始了失眠的日子。原来不仅金政贤,整个神风在我身上都压下了筹码。而我却开始怀疑,我是否值得他们倾囊下注。而关于金政贤心里那个他们要跨越的巅峰,我又怎样才能为他们创造出来呢?
“有晴,你怎么不睡?”身后传来小鬼迷迷糊糊的声音,我回过头去,他正揉着眼睛,哈欠连天。
“这就睡。”我关上台灯,钻进了被子里。又是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恍恍惚惚地吃完早饭,便牵着振熙的手向WD走去。可是,明明这条路我已经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走到,但是今天却觉得又长又陌生。身边的振熙正一步一跳地追着影子玩,我却觉得他的身影越来越长,并且离我越来越远。
“振熙.”我试着叫他。
“怎么了,有晴?”他看向我。我本想让他离我近一些,但我却终于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两张一大一小的脸。右边的小脸青葱稚嫩,像一颗水嫩嫩的桃子。左边的大脸英俊非凡,像是一个贵族王子。这两张脸见我醒来,都争着向我凑过来,彼此顶来顶去的。
“有晴小姐,你醒了。”
耳畔传来陌生的声音,我便不再看上方的那两颗仍在较真的人头。转过头时看到身边坐了一个有几分熟悉的陌生人。“你是……”
“李有晴!”
上方那两颗人头对我转移注意力很不满意,一起冲着我喊,不得以我又转过头来,仔细看了看那两张脸,我这才算终于清醒了过来。
“裴永民?”
大脸满意地点点头。
“我呢?我呢?”旁边的小脸急着催我。
“狮子狗小鬼?”
小脸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算是安慰过了他们,我又转过头去看旁边的那个人,“你是哪位?”
那人微微笑道,“有晴小姐,不记得我了吗?永民带你来过我的生日宴会,我是安老板。”
安老板?我狐疑地看着他,印象里只有他肆无忌惮地试探目光,但是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却面色和善,全无一点侵略性。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我记得自己晕倒的时候是在大街上,但是我现在似乎也不像是在医院。
“这里是我家。有晴小姐晕倒的时候碰巧让我看见了,我便征得了你‘男朋友’的意见,将你送到了我这里。”安老板故意加重了“男朋友”这三个字,眼神还暧昧地撇向了宋振熙。对此,宋振熙一脸骄傲地“哼”了一声,骄傲地表示了他的当之无愧。
我已经懒得理他,问安老板,“怎么没有送我去医院?”
“因为这小鬼是个童星,送你去医院他肯定又要跟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安老板便把你带回了家。他家里有私人医生,医术不比医院里的医生差。”一直没有说话的裴永民终于将宋振熙挤到了一边,“医生说你身体虚弱,至少一个周没有好好睡觉了。”
不知为什么,裴永民的话说到最后,竟然凌厉了起来,“李有晴,你最近在干什么?”
我被他突然的怒气吓到了,怔怔地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只能喏喏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裴永民冷着脸没有回答我的话,但是振熙却一下跳到了我面前,对着裴永民一通吼,“你凭什么凶他?她一天到晚都要在为神风写歌作曲,吃不下睡不好,一个晚上要醒好几次。平时只要想起什么,不管在吃饭还是在喝水,就什么都不管地抓起笔就去记下来。她最近就在干这些,你想怎么样?”
我没有想到平时只会在我眼前斗嘴耍赖的宋振熙竟然会站出来为我说话,并且将我这几天的紧张和不安全都看在了眼里。我拽拽挡在我面前小小身影的衣角,悄悄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你是我的女朋友,只有我能欺负你。”宋振熙挺了挺腰,但是还是差了裴永民一大截。
裴永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宋振熙,渐渐皱起了眉头,然后忽然猛地抬起了胳膊。
“振熙!”
就在我以为裴永民要动手打振熙的时候,却发现他只是伸手在振熙毛茸茸的头上用力地揉了又揉。
虚惊一场!我长舒一口气,笑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力量悬殊的对决。
“不要揉我的头发!”
揉头发的手开始扯圆鼓鼓的脸。
“不要扯我的脸。”
“扯脸的手又开始揉头发。”
“你不要揉我的头发,也不要揉我的脸。”
然后一只手揉头发,一只手扯脸。
“是我叫他来的。”我正考虑着要不要也搀和一下的时候,安老板忽然对我说,“是我叫永民过来的。”
我这才将视线从那一大一小身上收了回来,疑惑地看着安老板,裴永民出现在这里真的有些奇怪。
“上次见到你是和永民在一起的,所以我想你们可能是朋友,便给他打了电话。”
安老板这样做是人之常情,所以裴永民出现在这里也合情合理。只是,为什么安老板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诡异了呢?
“你看看永民身上的衣服。”安老板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我疑惑地看向裴永民,鲜艳的颜色,飘逸的布料,我猛地惊觉,裴永民竟然穿着韩服!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也许是在拍戏现场,也许是在拍广告,也许是在录制节目,也许……”
安老板在我耳边慢条斯理地认真推算着种种可能性,而我却只觉得后背似有一股冷风在飕飕地刮来又刮去。
“你们在说什么?”裴永民揽着快要哭了的宋振熙走了过来。
我急忙摆手,“没说什么。”
“我们在说接了电话后,气急败坏地连衣服都没换就跑过了的某人。”安社长双手环胸,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裴永民先是一愣,然后终于反应了过来,轻轻地咳嗽两声,不自在地用力揽住了怀里的宋振熙就向外走,“这小鬼渴了,我带他去喝水。”
“谁说我要喝水,我不渴,我不渴……”可怜宋振熙毫无反抗的余地,一边哀嚎着,一边被强拖着喝水去了。
等到宋振熙的声音听不到了,我不自觉弯起的嘴角才慢慢变平了。收回视线时,碰到安老板的目光,发现他一直在盯着我,并且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探索目光。我不喜欢他这种怀疑的目光,像是要把我看透看穿,直觉便想躲开,但是他却紧盯着我不放,“有晴小姐,你在为神风写歌吗?”
虽然他的视线让我觉得不舒服,但是想到自己在大街上晕倒时是他帮了自己,便无法再装作视而不见,只能尽量平静地回答了他,“是。”
“进展顺利吗?”
我摇摇头,“毫无头绪。”
“这样啊!”安老板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我,“政贤他有对你说过什么吗?”
“他说,这一次专辑的主打歌要与神风以前尝试过的曲风完全不同,要呈现出焕然一新,完全不同的神风……”
安老板对我来说还是陌生的,并且他的目光也仍旧让我危险,但是此刻面对着他,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倾诉的欲望。也许是因为他在我说话的时候一脸认真,也许因为他不时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这样的他,我不自觉地便把他看做了一个长辈,一个比我经历了更多的坎坷,一个比我能更深刻地思考一切,能为茫然无力的我指点迷津的智者。
“原来如此。”安老板听完我的话,沉着地点了点头。“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
我期待地看向他,双手交握放在胸前,祈祷般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然后安老板看着虔诚的我,坚定地说,“先吃晚饭吧!”
坐在餐桌前,我拿着筷子用力戳着碗里的饭。坐在我旁边吃得正高兴地宋振熙一脸关心地问我,“有晴,饭不好吃吗?”
我瞪他一眼,然后继续戳。宋振熙瘪瘪嘴,不再招惹我。坐在对面的裴永民也向我投来关切的目光,我低头不看,继续戳。
终于,这顿饭在我无声无息的怨愤中结束了,宋振熙和裴永民都是一副终于解脱了的样子。
“有晴,我想回家。”宋振熙已经呆不下去了。
“我送你们回去吧。”裴永民伸手要去揉宋振熙,但是被躲开了。
在我们向安老板告辞后,就要离开的时候,安老板忽然叫住了我,“有晴小姐,请等一下。”
他将一个纸箱子交给我,“希望能帮到你。”
箱子沉甸甸的,我抱着疑惑地看着安老板。
“再见。”他却没有多说,冲我们挥挥手,便转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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