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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
陈江黎觉得精神有点崩溃。
如果之前的那些是梦，为什么触感那么真实，可是如果那是现实，又该用什么来解释。
无论是梦，还是所谓的穿越，陈江黎都不愿意相信。
没有办法了吗……
“陈先生，您儿子刚刚苏醒，可能还是会有点嗜睡，让您儿子不要想太多，别太焦虑。”医生跟陈复说道。
陈复点点头，走进了病房。
陈江黎正看着窗外的世界出神。
“感觉怎么样？”
“还行，没有什么不舒服的。”陈江黎点点头。
陈江黎突然想到什么，
“爸……”
“咋了？”
“妈之前得的什么病。”
陈复愣了愣，又想起来儿子记忆还没完全恢复。
“脑肿瘤，早期的。”
“哦对，想起来了。”陈江黎点了点头。
“那会咱爷俩照顾着你妈妈，也幸好没耽误你高考。”陈复笑呵呵的递了个剥好的橘子过去。
“哪有的事，那可是我妈，哪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再说了，我这不也考得挺好的吗。”
陈复陪着陈江黎说着话，直到陈江黎说困了想睡一会。
陈复走出病房，陈江黎一个人躺在床上，陷入沉思。
曾问心理医生的时候，医生也说现实里的一些事务可能会映射在梦境当中，那母亲的情况，算是……吗。
陈江黎不敢确定。
再结合李自安这些天给自己讲的故事，很多东西和“梦”里的几乎一样。
陈江黎觉得脑子很乱，复杂的情绪涌出，陈江黎决定不再去想，缓缓闭上了眼。
朦胧中，陈江黎听见李自安的声音，他不敢确定，认为自己还是在做梦。
再醒来已经黄昏漫天，李自安坐在床边玩手机，看到陈江黎醒了，便欣喜得凑过来。
“你睡好久哇，像猪一样。”李自安笑嘻嘻的看着陈江黎。
猪……吗，陈江黎发着呆。
“你曾经骂我什么猪来着？”陈江黎试探着问。
“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啊，请你吃了那么多好吃的你就把这件事忘了好不好。”李自安有点无语。
陈江黎嘿嘿笑了起来。
陈江黎又感觉到李自安做为朋友带来的无微不至的关心，温润舒适，轻松愉快，他跟李自安待在一起总感觉很放松。
“陈江黎，有个不太开心的事……”李自安撅着嘴，“护士姐姐以后不让我这么来了，你现在又拿不到手机，没人陪你聊天无聊咋办。”
陈江黎先是一愣，接着说：
“以后都不让你来了？”
“也没有……就是不让我这么经常来。”李自安低着头，语气中还夹杂着点委屈。
“又不是不能来了，服从人家的规定吗，而且人家说我再躺几天康复了就可以出院了，回家了之后……”
“你家不是也不能每天都去……哎呀，笨死了……我走了哦。”
陈江黎还有什么话想说，李自安已经一溜烟的跑出了病房。
陈江黎慢慢的记忆逐级涌现在脑海中，但是越多的过去越让他感觉到混乱。
一日，医生给陈江黎做完精神评估之后满意的点点头，说陈江黎恢复的不错，临走前，陈江黎叫住医生问道：
“医生，我有可能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吗？”
心理医生转过身，寻味的摸着腮旁的胡须，缓缓开口，
“现在我们看来你是没有精神疾病或者倾向的，如果梦境体验感过于真实也不要担心，这种感觉也许会突然变淡，如果真的因为梦境和记忆发生冲突而感到焦虑的话，我们可以适当的干预缓解。”
陈江黎点点头。
他现在矛盾的心里不言而喻，既不愿信那是梦，毕竟他和李自安那么多快乐的“时光”，也不愿信那是现实，因为现如今一切归零，他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机会和李自安再“重逢”，可是他也不想忘记，无论是过去还是梦里，那份真实让人流连，让人着迷。
怎么办才好呢。
“小陈？”刚才出去的医生又走了进来。
“什么事？”
“如果梦境带来的结果是好的而非负面的，你衡量好之后，选择去回避或者随遇而安，有些梦境是现实的写照，也许你做那样的梦，其实是你潜意识里已经有了一些问题的答案。”
“谢谢您。”陈江黎微笑着。
答案吗。
晚上，颜昭和顾君来了。
“老陈，你可算醒了，要不是问李姐都不知道你都醒了好几天了，要是知道这三天全来陪你打游戏，等你好了咱哥三个出去好好撸一顿串。”颜昭笑着走到床边。
“病人现在需要足够的休息，尽量不要接触太久电子设备。就算痊愈了也要尽量饮食清淡，忌冰冷忌辛辣。”管床护士在旁边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幽幽地说。
颜昭尴尬的笑笑。
“你和江逾白怎么样了？”陈江黎转过头问，这时听到这句话的颜、顾二人脸上表情都有点僵硬，顾君轻轻咳嗽一声，陈江黎识趣的闭上了嘴。
他的记忆里颜昭和江逾白自从新年回来便再没有曾经那样的热情。
现在也还没和好吗……
二人走后，陈江黎细细回想着这些天收集到的信息。
母亲曾经是有严重的病症，但是治愈了，治愈的时间大概也和“梦”中的“母亲”有苏醒迹象的时间差不多。
颜昭和江逾白同样是在过年时吵得架，之后便没有和好。
过去学校里发生的事和李自安说的也基本上对得上号。
如果梦境……是被自己所美化的……
那刚好是在那场联欢会之后，颜昭和江逾白和好，母亲的苏醒，自己和李自安确认心意……这些如果都是自己美化的，那就说得通了。
只不过陈江黎还有一个问题，做了这么长的梦，是自己的不甘心吗，不甘心这么离开世界，还是对于过去太过留念，或者说是有些遗憾？
所谓的答案的问题又是什么呢……
“儿子啊，我看人家小姑娘之前可是老来啊，又是给你带饭又是给你带水果。”杨采华看着陈江黎打趣地说着，“我才知道你爸之前帮的那个上司就是那个小姑娘他爸，嘿，那个叔叔我看也老夸你呢。”
“我俩就是朋友关系好嘛……”陈江黎咽下苹果。
“诶，我还啥都没说呢啊，你小子别激动。”
陈江黎无奈地撇撇嘴。
现在李自安也喜欢自己吗。
他不敢去确定。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一切却好像都改变了。
一直到出院，李自安也会偶尔过来，但是时间都不长，陈江黎依然没办法读出李自安对自己的感情，似乎李自安把握的距离很好，既不会让他感觉到暧昧，又让他觉得亲切。
心里的落差感让陈江黎有点失落，那个“梦”中的轰轰烈烈，为什么突然就……变成如今的冷清。
又过了两周，陈江黎感觉精神基本上都回来了，便约了颜昭和顾君两个人出去吃饭。
“我请客。”颜昭大手一挥。
“老板大气。”顾君拱手道谢。
“没关系，你俩把钱给我就行，我去买单，不劳烦您二位。”
陈江黎和顾君一脸黑线。
“吃啥随便点。”颜昭说。
“滚。”
“滚。”
点好菜，陈江黎想了想，说：
“烧烤配啤酒，整上一箱？”
“你好了嘛就喝。”颜昭和顾君疑惑的看着陈江黎。
“挺好的吧，这都三四周了，我觉得恢复的还挺不错的。”
“少点少点还是。”
陈江黎点点头。
三个人相谈甚欢，陈江黎看着三人齐聚的场景也有点说不出的喜悦，三个人也只是说说假期里的生活，和之前学校里的瓜，却不停的有着话题，阵阵欢笑声交杂着碰杯的声音，年少的欢快不绝于耳。
三人也没有在意什么酒桌文化，就是单纯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不过毕竟是啤酒，三个人只是脸有点发烫，意识还都清醒。
酒足饭饱，三个人准备道别，看到剩下的三四瓶啤酒，三人便决定放下。
烧烤店离陈江黎家很近，陈江黎跟二人分别后又回到桌前，有点上头，开了瓶余下的酒。
顾君在三人的小群里发消息，让到家了都说一声。剩下两个人都回了个“ok”的表情。
陈江黎寻思回家也是一会的事，这些酒不喝也是浪费，干脆喝完再回去。
一杯接一杯，陈江黎感觉有点晕，走到店门口吹吹风，又回到桌前。
脑子里很乱，基本上都是李自安的笑脸。他似乎看到了李自安的明艳动人，温暖柔和，不可方物。笑容不经意的浮现，接着便是一滴滴的泪水滑落。
明明，明明是在一起了对吧……
明明我们都约定好一起去做好多事……
明明我们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
对吧安安……对吧……啊
陈江黎感觉到胳膊上搭上来了温热的手。
抬头一看，朦胧间好像是李自安。
“安安……是梦吗……”
“哎呀你给我起来，站稳了啊，别摔了，你靠着我，拉着我的胳膊，咱们现在走出去好不好。”清脆的女声带着点愤怒。
“你喝这么多干什么啊……要不是颜昭他们跟我说，你还回不回的去家。”
“笨死了啊，你刚好又糟蹋身体，回家叔叔阿姨骂死你。”李自安一边小声的唠叨，一边扶着陈江黎走到店门口。
“对不起安安……留你一个人……”陈江黎意识有点模糊，开始有点语无伦次。
“什么……什么对不起，你现在先好好的跟我，回家去。”李自安听到了陈江黎的称呼，先是一愣，但也没管太多。
两个人磕磕绊绊的到了家，看着陈江黎被陈复扶了进去，李自安才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颜昭说陈江黎可能喝多了在外面，联系不上，要是他不来，陈江黎万一被卖了去噶腰子怎么办。
想想都可怕。
“安安，要不要进来坐坐？”杨采华微笑的看着李自安。
“不用了阿姨，有点晚了我就回去了。”
“啊，那让叔叔阿姨送送你，是不是不太安全。”杨采华边说边换鞋。
李自安还没拒绝，杨采华已经站在了门外，轻轻带上了门。
“让他们臭男人照顾臭男人好了，阿姨刚好要出去买点东西。”
李自安愣愣地点点头。
陈江黎晚上仿佛又进入了梦，这次所有的场景交织着，他拼命的去梳理，却也不能将所有的一切都解开。
“陈江黎，我喜欢你。”
那份告白呓语般回荡在耳边。
太阳露出一角，天边被光亮轻轻扯开，刺眼的光慢慢变得柔和。星星像深邃里散去，临走前留下了交织的光点，深刻地落在半空中。
混乱变得舒缓，背后仿佛是新年的烟花，或者是昏黄的路灯，披在身后的校服，还有未落雨而留下的伞……
现实不确定的褪去了梦境的包装，欢喜着迎接着属于自己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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