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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清
平一没有反驳,不咸不淡的目光落在冯宜缘的身上,在冯宜缘看来,她的此刻没有情绪翻涌的眼神就是在说‘你在无理取闹、强词夺理’。
她更生气了,问:“光脑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给她光脑?”
“我记得她原本的光脑已经坏得修不了了,所以她这个光脑是你给买的,还是你给她做的?”
“我做的。”平一:“她经常有不理解的事,经常问我,向她解释很累,给了她光脑她就可以自己上网查询了,我就不累了。”
听听,多理直气壮的一句不累了。
冯宜缘气笑了,音量自然升高,吼道:“这是你累就能给她的吗?!”
另一边,走到一条分岔路口的嬴照正问难地思考应该往哪边走呢。
听到这声模糊的吼声,虽然还是没听清内容,却听出了话里带着的怒气,她被吓得一激灵,卡住的脑子瞬间判断出声音的来源。
她看了眼前面笔直的路,脚迈向了左边没那么宽的走廊。
平一拧起眉头,像是不明白冯宜缘这么生气的理由,又好像是觉得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冯宜缘没理由还因为这件事生气。
冯宜缘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是后者。
下一秒,平一开口道:“你没必要这样,光脑只是个工具。”
“我说过了,她不常使用光脑,光脑不会给她造成任何影响。”
“或许在医学相关的事上我不专业,但我也不会轻视她的身体。”
“你放心。”
放心个屁放心!都什么时候了,她还以为她是因为光脑会影响嬴照的恢复生气,嬴照的恢复根本就不是她生气的重点啊!!
她刚才都说了嬴照是个身份不明的可疑人员,为什么她还在说她的身体啊?
她的话说得不够直白吗?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应该明白过来的啊!
啊,冯宜缘突然反应过来了,平一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
她一直这样,面对某些事情时,别人要是不给她掰碎说的话,她根本就听不懂对方表达的意思,更别说话里的重点了。
对了对了……她在这方面的理解能力不行,冯宜缘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宽慰了自己几句,强行压下来了心里的怒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理解错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给嬴照光脑,我们目前还不确定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的失忆是真是假,在这种情况下,你把能联系到外界的光脑给她,很容易给我们带来麻烦。”
“平一,”她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和她对话,“你应该知道吧,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最近这段时间我们的处境非常危险,稍微不注意就会引起注意,惹祸上身。”
“上次的爆炸……”她顿了顿,闭了闭眼睛,“嬴照虽然在爆炸里救了我们的同伴,但我们不能因此对她放下戒心。”
“她身上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了。”
“总之,你不应该把光脑给她。”
还是在说她吗?嬴照继续往前,不过又是光脑啊?光脑对她真的没有影响,而且她都不怎么使用,冯宜缘为什么这么在意啊?
她没听清前面的话,这句话听着也有点模糊,因为声音不大,她不太能判断出冯宜缘的语气,也是因为声音不大,她觉得冯宜缘或许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毕竟这句话的声音和刚才吼声相比可小了太多了。
而且她已经能听到她们的对话了,那就意味她离她们已经很近了。脚步变慢,嬴照再次判断了起她们位置,这次没用多久,她就通过冯宜缘间歇响起的脚步声确认了她们的位置。
不再有犹豫,她迈出的脚步变大,两只脚交替向前的速度变快,心里带着点她本人还没发现的侥幸想,如果冯宜缘没那么生气的话,那她们是不是就会吵起来?就算吵起来了,应该也很好阻止吧?
随着她的大步往前,冯宜缘的脚步声变大,她们的对话也清楚起来。
平一:“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没必要生气,我个人认为你不需要这么紧张嬴照。”
对对对,平一说得对,冯宜缘根本就没必要这么紧张她,嬴照一连点了好几下头,非常认同平一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冯宜缘皱眉,语气不善。
这次嬴照可听清楚了,连语气也听得一清二楚,糟了,冯宜缘好像还是很生气啊,她小跑起来,可没两步,想起平一说过的不能总是用腿的话,她迟疑的把小跑改回了快走。
“经过我这几天对嬴照的观察,她是真的失忆了,不是假的,而且她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平一说:“我认为显示一切正常的检查结果,有问题的不是嬴照,是你说的最先进的仪器。”
听到她说仪器有问题,冯宜缘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什么叫做我的仪器有问题?”
“我那套设备可是全新的!你知道现在能用上那套设备的都是什么人吗?”
“我告诉你,我的设备绝对不可能出问题。”
“再怎么先进、稀缺也都只是一堆机器而已,无论是什么机器都不会有绝对的没问题,只有出问题的概率是大是小的区别。”平一:“冯宜缘,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是在实话实说。”
“正常的就事论事。”
“我坚持我的观点,嬴照没问题,她真的失忆了,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我们不需要再怀疑她,也没必要对她那么警惕。”
这是什么意思?嬴照向前的速度变慢,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句话吸引过去,可即使如此,她的脑袋也没反应过来这短短几句话的意思。
真的失忆,不是假的,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不需要再怀疑,没必要警惕……观察?
真假的意思她知道,失忆的意思她知道,怀疑、警惕、观察的意思她都知道。
但平一的意思她不知道。
本能思考的大脑还没理解话中的含义,嬴照却已经意识到其中针对她的不相信,她有些不安,有些说不明白的紧张,即使她还不明白平一的意思。
可能是感受到了平一、冯宜缘的不相信,也可能是感受源于自身的不安情绪。
思考速度变慢的大脑快速转动起来,几乎是本能地分析出话中的含义,以及背后暗藏的意思。
她失忆了,但平一和冯宜缘怀疑她不是真的失忆,是假装失忆,所以这段时间平一一直在观察她,看她是不是真的失忆。
而现在平一确定她是真的失忆了,不是假的,也没有恢复记忆的迹象。
平一还说了显示一切正常的检查结果,应该是她检查结果,还是脑袋的检查结果。
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而她失忆了,所以她们才会怀疑她失忆的真实性吗?
不对,嬴照不相信她们仅仅是因为她与检查结果上的正常,与之相反的不正常而不相信她,如果只是因为这个,那她们一开始就可以表现出来,但她们没有,她们不仅不相信她,还一直怀疑她,暗中观察她。
她们不可能只是因为这点就这样,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是什么?什么原因值得她们这样不相信她,怀疑她、观察她还照顾她。
“你话说得轻松,才这么几天就对嬴照掉以轻心,我就知道不能把她交给你!”冯宜缘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番话说出口的,又是不需要又是没必要的,这是因为没必要就可以不做的事?不过她也知道平一没有别的意思,还是忍了忍,说:“你是从什么时候起觉得她是真的失忆了?认定她真的失忆后,你还在继续对阮恒交代给你的任务吗?”
“别告诉我你觉得她是真的失忆了,就把任务抛到了一边,结束对她的观察了。”
“我们离开前和你说过吧,只要是和嬴照有关的事,但凡你拿不定主意,就要立刻联系我们,为什么你不联系我们?”
“直到我来这里了才和我说这些?”她的声音升高,“我不可能因为你这几句话就相信嬴照。”
平一:“我没有结束对她观察,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她的观察记录给你看。”
“上面写着这段时间以来嬴照的一举一动。”
“至于为什么没有联系你们,我觉得没必要,我没有自顾自地做任何决定,说的话也都只是我个人观点,我的个人观点和任务无关,我的个人观点不会影响阮恒交代给我的任务。”
“最好真的没影响。”冯宜缘犹豫不决的来回走,她有点心烦,虽然只要在平一附近她就会心烦,但现在的心烦不仅是因为在平一附近,思来想去,她问:“你应该没对嬴照说过不该说的话吧?”
“关于组织的事,你应该没说出去过吧?”
看着平一要开口回答,她抬手阻止,“等一下,我换个问法。”
“在嬴照的眼里你只是救助机构的工作人员吧?”
“对。”平一的脑袋里闪过对她说的话向来深信不疑的嬴照的眼睛,充满信赖的双眼,“她很相信我说的话,在她眼里我就只是救助机构工作人员。”
“因为长时间留守孤儿院,对照顾病人不太专业的工作人员。”
“我没向她说过关于组织的事,我怎么和李姐她们说我就怎么和她说。”
“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冯宜缘还是不信她,嬴照和李姐她们又不一样,嬴照跟她接触的时间,可比李姐接触她的时间长得多,平一又是一个脑子慢好几拍不会说谎的人,说不定她早就在嬴照面前暴露过不该暴露的,只是她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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