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念藏娇【快穿】

　　幸存者基地这阵子像是被注入了新的血液，处处透着脱胎换骨的劲儿。

　　最显眼的是电力系统的改造。
　　原先那几个孤零零立在中央控制室旁的配电柜早就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五组分散在基地不同区域的配电单元
　　住宅区、物资区、防御塔和新建成的科研区各占一组，每组配电柜外都加了防爆钢板，线路也重新做了埋地处理。
　　每组柜子都带独立的过载保护和备用电源，就算其中一组被破坏，最多影响四分之一区域的供电，其他区域还能正常运转
　　彻底避免了以前“一损全停”的致命漏洞。晚上走在基地里
　　路灯不再是忽明忽暗的昏黄，换成了节能的LED灯，连科研区的实验室都能24小时保持恒温，亮如白昼。

　　小五这阵几乎脚不沾地。
　　新幸存者里有不少搞机械和电子的专家，他整天泡在工作区，要么跟着调试新造出来的监控雷达，那个雷达据说能扫描到三公里外的移动物
　　要么就在围墙边盯着工人加装电网，那围墙也换了新模样，原先的铁丝网被换成了带倒刺的合金网，每隔五十米就立起一座带红外感应器的瞭望塔，塔上还架着新组装的高压水枪，远远望去，像一排沉默的钢铁卫士。

　　整个基地像是被拧紧了发条，处处透着先进和严谨。入口处多了指纹识别的闸门，物资仓库装上了电子锁，连巡逻队都换上了新改装的电动车，悄无声息却速度更快。
　　以前那种的潦草和脆弱被一点点剥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序的、充满力量的气息。

　　站在基地外远远望去，那些崭新的防御设施、规律运转的电力系统，还有巡逻队员警惕的身影
　　都这里不再是随便能闯进来的松散据点，而是一座真正坚固、难攻难守的堡垒。
　　戴白这几日待在房间里，最多趁着傍晚人少时，挪到窗边站一站。
　　窗外的风带着新翻泥土的气息，混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机械运转声，都是他从前在基地里从未听过的动静。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睛，眼睑下的眼球微微转动，视野仍然十分清晰。
　　这秘密得藏好，至少现在不能让人知道。

　　送饭的小姑娘叫阿芽，梳着两条麻花辫，每次推门进来都带着一阵风，话像倒豆子似的停不下来。

　　“白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新蒸的玉米窝窝，科研区的人说加了新培育的玉米种，可甜了！”阿芽把饭盒放在桌上，眼睛亮晶晶的

　　大白低头摸着温热的窝窝，没接话。

　　阿芽又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还有还有，昨天我路过物资区，看见他们在装新的铁门，是用厚钢板做的，上面还有密码锁，听说除了队长和几个负责人，谁都打不开！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外面的怪物闯进来啦。”

　　她口中的“怪物”，大白知道指的是什么。那些被病毒改变的感染者，那些像江州一样，眼里只有欲望和暴力的存在。

　　可他心里却一点点往下沉。

　　他不是自愿来这基地的。
　　那天从基地逃出来，他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可开着车时，所看之处慢慢被黑暗所吞噬。
　　世界瞬间坠入无边的黑暗，连风的方向都辨不清了。

　　“白哥，你怎么不说话呀？”阿芽见他一直沉默，有点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还不舒服？小五先生说你之前伤得重，得好好养着。”

　　戴白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安抚的笑，脸上的肌肉却有些僵硬。
　　他拿起窝窝咬了一口，确实带着点清甜，可咽下去的时候，却像堵着块石头。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基地里亮起的灯光透过窗纸，在他眼前投下一片朦胧的光晕。

　　这越来越坚固的基地，这越来越好的防御，对别人是安全，对他这个想逃的人来说，却是一道又一道，越收越紧的绳。
　　小五推门进来时，身上还带着股机油味，脸上的兴奋劲儿没褪尽，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就开始滔滔不绝。

　　“小白，你是不知道这阵子我多忙！”

　　他说得眉飞色舞，眼睛亮得惊人，带着股孩子气的得意：“以前那些老掉牙的玩意儿早就该换了，你看现在，电网一通电，别说感染者，就是只苍蝇都别想随便飞进来。等过阵子把监控系统再升级一下，咱们这基地，就是末世里最安全的堡垒。”

　　戴白安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小五的声音里满是炫耀，可他听着，只觉得那层无形的牢笼又加固了几分。

　　小五吹嘘够了，才注意到他没怎么搭话，伸手想去碰他的脸，却被大白不动声色地避开。
　　小五的眼神暗了暗，感染者的占有欲像藤蔓似的在心底翻涌
　　他早就把戴白划成了自己的所有物，这阵子忙着改造基地，没怎么守着，心里本就发慌，此刻见戴白这副疏离的样子，更是想把人牢牢锁在身边。

　　就在这时，戴白忽然开口：“那些新来的幸存者里，有懂工科的？”

　　小五愣了一下，点头：“嗯，有两个以前是搞机械设计的，还有个懂编程，都是好手。”

　　“我想去见见他们。”大白的声音很平静，“或许能聊聊设备改造的事。”

　　小五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大白，尤其是那些新来的、眼神里总带着打量的男人。
　　感染者的独占欲在血液里叫嚣，几乎要冲口而出“你老实待着别乱跑”。

　　但转念一想，他又改了主意。

　　凭什么藏着掖着？
　　戴白是他的，就该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新来的幸存者，那些看他改造基地时露出佩服眼神的家伙，都该看看
　　这个漂亮又坚韧的人，是属于他小五的。

　　一股炫耀的念头压过了独占的焦躁，小五勾起嘴角，露出个志在必得的笑：“行啊。过几天我开个宴会，就庆祝基地改造完成，到时候让所有人都来热闹热闹。”
　　他凑近了些，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到时候，我带你去见他们，让他们都知道，你是谁的人。”

　　戴白抬眼看向他，眼底的情绪藏得很深，看不出是喜是怒，只淡淡应了一声：“好。”

　　宴会的那天来的很快。
　　夜幕像块厚重的黑布，把幸存者基地裹得严实。
　　小五推开门时，手里拎着个防尘袋，拉链拉开，露出两套深色西装，料子挺括，连纽扣的样式都一模一样。

　　“试试这个。”小五的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雀跃，伸手就去解戴白的衣扣，“特意让裁缝照着我的尺寸改的，你穿肯定好看。”

　　戴白没动，任由他摆布。
　　布料贴着皮肤滑上去，带着点微凉的触感，小五的指尖偶尔擦过他的颈侧，带着感染者特有的灼热温度。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完美扮演着看不见的模样。

　　“好了。”小五退开半步，打量着他，眼睛里的光几乎要溢出来，“果然好看，跟我站在一起，谁都能看出是一对。”

　　戴白没接话，只是微微侧过头，像是在“听”他的位置。

　　小五牵起他的手，掌心滚烫，力道也不轻，带着种宣示主权的意味：“走吧，带你去见见大家。”

　　两人并肩往外走，走廊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
　　路灯换成了节能的LED灯，光线均匀地洒在地面，映出两道长短不一的影子。大白能感觉到光线的变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却依旧顺从地跟着小五的牵引，脚步放得很慢，像真的需要依赖对方才能行走。

　　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
　　偶尔有一两个巡逻队员匆匆走过，看到他们也只是行礼后就快步离开，目光在两人紧扣的手上停顿片刻，又识趣地移开。
　　小五的笑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晰：“你看，都去大堂等着了，今晚的主角可是我们。”

　　戴白“嗯”了一声，指尖却在小五的掌心轻轻蜷缩了一下。
　　他能想象出大堂里的景象
　　大概挤满了人，灯火通明，或许还有新酿的果酒和烤得喷香的肉。
　　那些新来的幸存者，此刻应该都在那里。

　　快到通往大堂的岔路口时，远处传来隐约的喧闹声，像被风揉碎的海潮。
　　小五的脚步顿了顿，突然低头凑近他，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别怕，有我在。”

　　戴白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他只是跟着小五，一步步走向那片越来越近的光亮，像走向一场早已注定的、无法逃离的盛宴。
　　宴会大堂里亮如白昼，新换的吊灯洒下暖黄的光，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点难得的笑意。
　　长条桌上摆满了食物，玻璃瓶里的果酒冒着细密的泡，烤肉的香气混着新蒸的麦饼味在空气里弥漫。幸存者们三三两两地聚着，有人举着酒杯互相碰着，说着“这下可算安稳了”“多亏了小五和新来的专家们”
　　角落里，几个年轻些的围着吉他弹唱，调子算不上准，却透着股劫后余生的轻快
　　还有人拉着同伴跳起不成章法的舞蹈，脚步踉跄，笑声却格外响亮。

　　小五扶着戴白的手臂，一步步踏上大堂中央的高台阶。
　　台下的喧闹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带着好奇和善意。
　　小五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新装的扩音器传开，带着点激动的颤音：“今天请大家来，一是庆祝咱们基地改造完成，二是想给你们介绍个人——”

　　他侧过身，手臂揽住大白的腰，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这是戴白，是我的人，以后就是你们的嫂子了。”

　　台下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和掌声，有人吹着口哨喊“恭喜小五”，有人小声议论“怪不得小五最近跟拼命似的，原来是为了心上人”。

　　戴白始终微微仰着头，眼神放空，维持着看不见的模样，指尖却在袖管里悄悄攥紧。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视线落在身上，像细密的针，刺得皮肤发紧。
　　直到那道熟悉的、带着冷意的目光撞过来时，他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在人群最边缘的位置，江州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工装，混在几个幸存者中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他的头发剪短了，脸上还沾着点灰，看起来和普通幸存者没什么两样，可那双眼睛里的红光，哪怕隔着人群，也像淬了毒的针，死死钉在大白身上。

　　怎么会是他？

　　戴白的呼吸骤然变乱，后背沁出冷汗。他明明逃了那么多次，从那个充斥着血腥味的基地逃出来，从他一次次的追捕里挣脱，怎么会在这里，在这个看似安全的地方，再次看到这张脸？

　　江州像是没察觉到他的僵硬，跟着人群一起鼓掌，嘴角的笑意温和，眼底却翻涌着让大白不寒而栗的东西
　　那是猎人看到猎物落网时，克制到极致的贪婪。

　　小五在台上说了些什么，大白已经听不清了。直到手臂被轻轻推了推，他才回过神，跟着小五一起走下台阶。
　　整场宴会，他都像踩在棉花上，江州的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跟着他，那微笑像一张无形的网，把他困在中央。

　　宴会散场时，夜色已经很深了。
　　小五扶着他回房间，脚步带着点酒意，嘴里不停地絮叨着：“你看他们多羡慕我……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等过阵子，我再给你弄个花房，就种你喜欢的花……”

　　他俯身在大白额头上印下一个滚烫的吻，眼神里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戴白，你只能是我的。”

　　等小五终于离开，房门“咔哒”一声落锁，大白才猛地跌坐在床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气。他抬手按在自己的眼睛上，那清晰的恐惧却比失明时更甚。

　　江州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这个刚刚变得坚固的基地，这些看似安稳的幸存者，很快就会被卷入和H市一样的混乱里。
　　暴力、掠夺……那些他亲身经历过的残忍景象，会再次上演。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戴白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无论是小五的禁锢，还是江州的窥视，这里都已经不是可以停留的地方。
　　他必须逃，趁一切还没彻底失控之前，逃得越远越好。

　　夜色像浸透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星火基地上空。宴会上的喧嚣散去后，整座基地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零星的鼾声从各个房间里飘出来
　　那是被食物里的药物催发的沉睡，沉得像死过去一样。

　　戴白躺在小隔间的床上，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却死死咬着舌尖保持清醒。
　　小五中途把他带回来时，他借口“不舒服”没碰那些食物。窗外隐约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闷响，接着是金属摩擦的吱呀声，像有什么人在撬锁。

　　他摸索着爬起来，贴在门缝上往外听。

　　基地大门的方向，两个守卫歪在岗亭里，脑袋一点一点地磕着桌面，口水顺着嘴角流下，睡得毫无防备。
　　阿武带着两个感染者走过去，动作利落地解下他们腰间的钥匙，指纹识别器被一根金属丝轻易撬开，厚重的合金门在液压装置的带动下，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门外，十几辆越野车的车灯在黑暗中亮起，像蛰伏的兽群睁开了眼睛。
　　车门打开，下来的感染者们动作统一，瞳孔在夜色里泛着猩红的光，指甲因为兴奋而微微变长，指尖泛着冷硬的白。

　　江州看着他们，灰色工装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沾着油渍的T恤。
　　他仰头看了眼基地的瞭望塔，那里的哨兵歪在椅子上，早已失去意识。

　　“记住了。”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感染者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穿黑西装，很高，长得……。除了他，剩下的，随便你们。”

　　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像即将爆发的雷雨。

　　下一秒，感染者们像潮水般涌进基地。

　　寂静被瞬间撕碎。

　　沉睡的幸存者被粗暴地拽醒，惊恐的尖叫还没出口就被扼住
　　房间的门被一脚踹开，木头断裂的声音混着哭喊声在走廊里回荡
　　有人试图反抗，却被感染者轻易地拧断手腕，骨头碎裂的脆响让人头皮发麻。

　　血开始溅在洁白的墙壁上，像绽开的丑陋花朵。曾经象征着安全的合金门，此刻成了困住猎物的牢笼
　　新安装的LED灯闪烁着，照亮了一张张扭曲的脸
　　有恐惧，有绝望，还有感染者脸上那种近乎癫狂的兴奋。

　　小五从睡梦中惊醒时，房门已经被撞开。他还没来得及召唤守卫，就被两个感染者死死按在地上，脖颈间传来冰冷的触感。
　　他挣扎着抬头，看见江州站在门口，嘴角噙着那抹让大白不寒而栗的笑。

　　“好久不见啊，小五。”江州慢条斯理地说，“你的基地，挺不错的。”

　　江州一脚踩在小五的胸口，军靴的鞋跟陷进对方的皮肉里，看着他疼得蜷缩起眉骨，眼底的猩红翻涌得像要溢出来。
　　他的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混着不知是谁的血珠往下淌，滴在小五的脸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他俯身，手指猛地掐住小五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你以为穿件情侣装，说句‘我的人’，他就真成你的了？”

　　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肉里，江州的瞳孔因为愤怒而微微放大，里面映着小五惊恐的脸，却像看着什么无关紧要的虫子：“你和他那点破事，连让我记恨的资格都没有。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晚，急着送你上路，倒显得我小气了。”

　　他松开手，小五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瘫在地上，咳着血沫子抬头看他。
　　江州的衬衫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肩头狰狞的肌肉线条，那是感染者特有的、过分贲张的力量感，皮肤下的血管隐隐跳动，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带老子去找他。”江州的声音陡然沉下来，像冰锥砸在地上，“现在，立刻。”

　　小五猛地挣扎着要爬起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藏着的匕首，直刺江州的腰侧。
　　可感染者的速度快得惊人，江州侧身避开，手肘狠狠砸在他的后颈上，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小五的动作瞬间僵住，匕首当啷落地。

　　“不自量力。”江州踹了他一脚，看着他像条断了线的木偶似的趴在地上，眼神里最后一点狠劲也散了，只剩下屈辱的狼狈，“现在，带路。”

　　小五被两个感染者架着胳膊往前拖，脖颈处的疼痛让他几乎抬不起头，只能踉跄着挪步。走廊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感染者的嘶吼和幸存者的哭嚎在耳边炸开，可他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戴白不能被找到。

　　可指尖被死死攥着，钥匙串上的金属片硌得手心生疼。
　　到了那扇熟悉的房门前，他被强迫着抬起手，颤抖着将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两个感染者猛地将门推开，灯光瞬间涌进去空
　　的。

　　房间里空荡荡的，床铺叠得整整齐齐，桌上的水杯还冒着点余温，可那个本该待在里面的人，连影子都没有。
　　窗户大开着，夜风卷着沙砾灌进来，吹动了窗帘的边角，像谁刚离开不久。

　　小五愣住了，随即涌上一股荒谬的庆幸。

　　江州站在门口，脸上的愤怒和癫狂瞬间凝固，只剩下一种近乎空白的错愕。
　　他猛地冲进房间，翻遍了衣柜和床底，连墙角的阴影都没放过，可哪里都没有戴白的踪迹。

　　“人呢？！”他猛地回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小五，声音里的暴怒几乎要掀翻屋顶，“你把他藏哪去了？！”

　　小五看着他失控的样子，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带着血沫子：“他走了……你永远也别想找到他……”

　　江州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来。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舞，露出那双因极致的愤怒和失控而微微颤抖的眼睛。

　　又跑了。

　　这个认知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心上。

　　他花了那么多心思，闯了这座基地，杀了这么多人，到头来，还是让他跑了。

　　江州猛地一脚踹翻了桌子，木柴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盯着敞开的窗户，眼底的猩红里，渐渐燃起更疯狂、更偏执的火焰。

　　跑吧。

　　他想。

　　跑再远也没用。

　　这次，他会把整个世界翻过来，也要把他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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