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间谍的本质是忽悠

　　01

　　最近，似乎迎来了暑假。

　　咖啡厅里出现的学生越来越多，连带着营业额都上升不少，其中当然也有处于商业街中心地带的原因。这当然是好事，店长不止一次面对收音机露出抽搐的大笑。

　　如同反派一样，数钱数到手抽筋。

　　两个月的工资连带着全勤奖和鼓励奖一起打到了藤原苍为芙拉准备的银行卡里。

　　因为没有身份证明，相等于是黑户的女孩子无法办理正常手续，前身黑//道大姐头的她对这块稍微有些人脉，拿虚□□为她准备了人生中第一张银行卡。

　　意义特殊的礼物。

　　头一次从正规渠道赚到金钱的芙拉看着卡里不小的数额有些飘飘欲仙——这就是收获的快感？

　　藤原苍神秘一笑：“小芙拉的工资是最高待遇的。”

　　一部分是因为店长的私心……在提到这个的时候他很骄傲地摆出一副帅气表情相当不心虚地承认这就是自己的私心。

　　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芙拉的人气、嗯、怎么说——这个世界上的抖M可真多啊！

　　说到底人类天生就带有喜欢当舔狗的劣等因子呢！

　　“打算怎么支出这笔资金呢？”

　　“交房租。”

　　“……这些全部？”

　　“嗯，这些全部。”

　　藤原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拔出武士刀黑着脸就踹开店里大门，拉起芙拉的手询问：“到底是哪家黑心房东居然出租这么贵的房子，绝对是被骗了吧小芙！”

　　“没有！我只是不想欠他人情。话说刀、收回来，街上的人在看哦！”

　　02

　　因为不会取钱所以请教了通讯录里智商最高的男性。

　　收到芙拉消息的时候狱寺隼人深刻地产生一种来源于聪明人面对文盲的无奈感。

　　那个叫六道骸的家伙，完全不教同伴学习吗？这点和十代目比起来简直差得太远了，如果是十代目的话肯定会把书本甩在芙拉的脸上让她立刻沐浴在知识的海洋里。

　　【帮我个忙。】

　　明明是求人的语气却一点都不客气，在搞什么啊这混蛋。

　　正坐在十代目房间里和十代目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和十代目写着相同的作业忽视掉旁边的棒球笨蛋和漫才小春简直可以说是作为十代目左右手的完美一天。

　　【帮我个忙。】

　　随后是电话声响起。

　　本来想无视的狱寺隼人在沢田纲吉的注视中默默按下接听键。

　　“你好，帮我个忙。”

　　“喂！求人的时候不是应该说敬语吗？”

　　“哦，帮尊敬的我一个忙。”

　　狱寺隼人，卒。

　　沢田纲吉觉得自己的大脑快要萎缩了，刚刚写下的题目思路已经全部忘记，因为免提声音太大不可避免听到语序完全混乱的对话，他不免对自己的国语作业感到悲哀。

　　山本武撇了一眼十代目的国语作业。

　　【如何有效且礼貌地请求他人？】

　　【帮尊敬的我一个忙。】

　　思路完全被误导了呢，阿纲。

　　“所以是什么样的忙？”

　　“这家伙，喊我去银行帮她取钱呢。”狱寺隼人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手机摔到地上感觉自己耳朵脏了的样子久违地鲜活。

　　“十分抱歉十代目！明明是那么美好的学习时机，我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陪在你身边，作为左右手的我简直是太失职了！！”

　　【那你拒绝啊。】

　　沢田纲吉眼神有些绝望。

　　“十代目，我会很快回来的！”

　　【那你倒是拒绝啊！！】

　　03

　　“看好，先把银行卡插进凹槽，然后选择取钱，再输入密码，等待ATM机清点数量再拿出来就好。”

　　虽然很嫌弃的样子，但狱寺隼人仍旧细致地展示一遍应该如何操作，确认金额无误后迟疑地补上一嘴。

　　“密码可不是什么能随意托付给别人的东西，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呢？”

　　“这些钱本来就是还给彭格列的，我没有打算拿走。”芙拉将现金收回包里，“密码告诉你会方便一点吧……不过我确实没使用过ATM机就是了，电子产品什么的碰都不想碰呢。”

　　“你是原始人吗？”狱寺隼人低头注视芙拉，神色严肃，“还是说，你并不认为自己是彭格列的一员。”

　　“和这个没关系吧，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我果然还是不太喜欢你。你和十代目、和那个棒球笨蛋不一样，不管性格再怎么有过消极的一面，他们终究没有真正踏入黑暗面。”

　　“你觉得自己在这里没有同类，不会有人理解你，所以才想和彭格列划清界限——这种想法我倒是能理解。”他的表情开始变淡，湖绿双眸平静如一潭死水，“所以，如果你想对彭格列出手的话，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真会说漂亮话……如果我展露出我的全部，你、你的十代目能接受吗？”

　　能接受那样丑陋又卑鄙的我吗？

　　真令人厌恶啊这种感觉，这种被人审视的感觉，如同整个人被架在处刑架上看穿，心脏都开始剧烈跳动。

　　好难受、好讨厌、好痛苦。

　　到底去哪里了，那三个人。

　　这里才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芙、芙拉！”

　　熟悉的、平和的、莫名安抚人心的声音——来自那个纯粹的彭格列十代目，用包容的眼神看过来，随后坚定地走向她。

　　“我很担心，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慌张的感觉，所以跟着狱寺君过来了。”沢田纲吉作为一抹鲜艳的橙色突兀闯进她的视野，如同引燃的火焰，恍然间灼烧世界。

　　太亮了。

　　只不过猛烈燃烧的火焰触碰起来却如此温暖，仿佛被天空所拥抱，带着与生俱来的柔软。

　　“没关系的，即使不是同类也没关系。”

　　“我想成为芙拉的同伴，我想理解芙拉的内心，不管是孤独还是痛苦，即便不是现在也没关系，只要你想，这里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

　　跟在沢田纲吉身后的山本武窜出来，捂住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白色炸毛猫咪，抱歉地朝她笑笑。

　　说坏话被当事人听到了该怎么办？应该跑吗？这个时候应该回家吗？诶、诶，接下来该怎么办？完全不知道？

　　大脑好像无法对现在发生的事情做出处理。

　　用绷带缠住的手下意识回缩，不管是身体还是脚步都在后退。芙拉过长的发丝遮住表情，不知所措。

　　如果是嫌弃的话，她可以毫无顾虑反击。

　　如果是挑衅的话，她可以毫无顾虑反击。

　　可如果是这种话呢？应该怎么说？

　　意义不明……先跑再说。

　　“绝对被讨厌了呢，狱寺。”山本武没心没肺补刀。

　　“……我说的是事实。”

　　“嗯，出现在不恰当时机的事实不叫事实，叫KY啊。狱寺作为问题学生去教训问题学生的时候不会心虚吗？”

　　“山本，一针见血呢。”

　　被列恩变成的降落伞带到高个子肩膀上时reborn俯视沢田纲吉，翘起的嘴角象征他此时心情还不错：“嘴巴太过分被讨厌了也是狱寺自己的问题……不过阿纲刚才的表现不错哦，70分。”

　　“现在的芙拉是不稳定的地雷，提前点爆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项……但是为什么？明明之前都很稳定唯独今天——果然还是因为六道骸吧。”

　　reborn回想起少女眼神躲闪、瞳孔不断震颤的反常表现有些头疼。

　　现在的年轻人思想真是复杂啊。

　　不管是芙拉还是狱寺，心里都有解不开的绳结，而且没有合格的监护人在身边引导……真别扭呢。

　　04

　　不想回去。

　　云雀恭弥的家不是她的归处。

　　没有能够回去的地方，也没有迎接她回去的人。

　　宛若失去目标的游魂，情报什么的也无所谓吧，反正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总感觉有点累了。

　　芙拉蜷缩在小巷一角，靠在墙壁上放空大脑，不在乎时间流逝，不在乎他人交谈，只是这样什么都不思考，什么都不去看，似乎就能回归虚无。

　　身边……没有任何人。

　　雨再次降下。

　　蔚蓝天幕被灰暗遮蔽，从彭格列那群人身边逃走后唯一的颜色褪去，仿若滂沱大雨从心中降下。

　　虚无的纯白。

　　脑袋好痛，锁链摩擦地表的声音不断回响在大脑中，像是极力压制在记忆里的东西即将冲破桎梏。

　　以前似乎也有这样的日子。

　　所以……

　　为什么？

　　为什么又变成现在这样了。

　　是因为想着逃跑的弱小自己的错吧。

　　啊……啊啊、雨滴倾洒在身体，带来阵阵凉意，湿透的衣服和降低的体温让芙拉感受到死亡的冰冷。

　　就这样，这样躲在巷子里吧。

　　反正，再大的天地也没有可以容纳她本心的地方，望不到边界的孤寂世界也一如既往展示着让人难以触及的未来。

　　讨厌孤独。

　　“女仆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

　　视野间仍旧茫茫一片白色，只是触及她身体的雨滴不再落下，啪嗒响声被雨伞阻隔，纯棉布料搭在脑袋上。

　　“店里在准备团建活动哦，赢了的话能获得奖金3w円。”

　　温暖的手隔着布料抚摸脑袋。

　　以前、以前好像也有过。

　　但是，是谁呢？

　　想不起来……

　　“店长……可以不要管我吗？”芙拉蜷缩身体往后躲闪，脑袋上的手就这样移开。

　　“嗯……倒是也可以啦，不过芙拉要说理由。”

　　哪有什么理由。

　　她只是想任性地发脾气，希望能这样不负责任地抛弃全世界，发泄痛苦才不需要理由。

　　“理由是……”她哽住话语。

　　“想不起来吗？那在芙拉回答理由之前，我不可能不管你的。”上杉朝从身后掏出柔软的、虽然奇特但姑且能称作是羊的物种。

　　这家伙应该是芙拉的宠物呢。

　　“噔噔——出现在这里的是什么？原来是因为担心女仆小姐所以找到店长的金色绵阳。”

　　杜木兹伸出尖锐羊蹄，轻轻碰碰芙拉脸蛋，然后果断扑进她的怀里。

　　“芙拉，我很害怕。那位看起来像不法分子的风纪委员趁你不在想要解刨我呢。”绵阳流下了不存在的泪水。

　　“要离开的话，要带上我离开哦。”

　　“对不起，杜木兹……”

　　雨水代替眼泪，成为她眼角流淌的液体。芙拉将脑袋埋进羊毛里，试图以此谢罪。

　　“只有这次是特例。下次想要丢下我的话，会诅咒你一辈子的哦^^。”

　　“还有……店里的大家都在等你。”上杉朝蹲下身子，可怜兮兮看向芙拉，“如果小芙不来的话，大姐头会把我的脑袋砸进玻璃然后挂一整天的。”

　　“……真的吗？”

　　“真的！！大姐头就是这样一个恐怖的女人。所以，小芙一定要救我！！”

　　店长的话音刚落，一阵豪迈的、带着弹舌、仿佛电影中粗狂的酒蒙子声音传过来。

　　“喂——混蛋店长，赶紧把小芙带回来，不然就给我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

　　到这个份上了，实在是没有思考别的什么的心思了。

　　也太胡来了吧藤原姐姐。

　　“啊啊啊、不行啊大姐头，店长死了的话没人给我们发工资，所以还是扒光衣服扔在街上更好呢！！”

　　小松明奈担忧的声音在怒吼中显得格外温柔……不过内容就不是什么亚撒西galgame女主角就是了。

　　话说明奈原来是这种人设吗……

　　“听到了吗小芙……请一定要救救我。”两行眼泪溢出的靠谱成年男性此刻脆弱得如同玻璃。

　　抱抱他吧，看起来快尿了。

　　“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为了店长的贞操——！

　　05

　　过度放纵自己任性的结果是芙拉发烧了。

　　或许是前半生根本没怎么生过病的原因，这场病来得又急又重，以至于她有些意识模糊。

　　没有少女心的邂逅，没有偶像剧的剧情，更不会有攻略游戏的发展。

　　云雀恭弥也不是那种会照顾生病女孩子露出男主角特有微笑的角色。

　　当晚她回家时，黑发的委员长挑眉，像是在震惊于弱智也会生病，又像是在鄙视会生病的草食动物也太弱了。

　　总之芙拉被杜木兹一路驼到床上，相当丢脸地不停咳嗽。

　　云雀对此十分谴责。

　　“一直咳嗽的话我根本睡不着。”突然从窗户翻进女孩子卧室的委员长如是说，“你不能现在就好起来吗。”

　　……该怎么想办法，生病是想好就能好的吗？

　　有一瞬间，芙拉怀疑云雀恭弥产生了把她扔出去的想法。

　　不过即使再没良心他还是没有做出把病号丢走的选择，打着哈欠拨通草壁哲也的电话，谈论着明天把她送进病院的内容。

　　看来今晚是别想睡觉了，两者都。

　　“嘴能封……算了，我去学校睡。”

　　太令人感动了，原来并盛恶霸对患者还是有同情心的。

　　“不要走。”大脑温度过高停导致无法思考的芙拉下意识从被子里探出手，扯住云雀恭弥手腕，“……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草食动物。”云雀额角青筋凸起，浑身上下散发着黑气，用表情证明着自己很不爽这一点，试图拽回被拉住的右手，却怎么也拉不回去，“你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你是——”她理直气壮开口，“阿诺德。”

　　气场突然松懈，取而代之的是沉默，持续无言的沉默，或许云雀恭弥发烧了也说不准，总之他善心大方地留下来，坐在床边。

　　“为什么不说话，你难道睡着了？”

　　“不想浪费时间。”

　　……脑袋昏昏沉沉。

　　“云雀先生，你睡着了吗？”

　　“没有。”

　　“云雀先生，你睡着了吗？”

　　“没有。”

　　“云雀先生……”

　　“芙拉，我绝对要、把你咬杀。”

　　“哦……”

　　“你睡着了？”

　　没有回声。

　　躺在床上的草食动物睡着了。

　　好火大，揍并盛周围的小混混一顿出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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