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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追我?”
情情爱爱太过虚无缥缈,贝林厄姆把话说得通透才能一点就透。
他的目光灼灼,“追女孩不就该这样吗。”
所幸于雏翎此前见过各种各样的搭讪,不至于被这记突如其来的直球砸晕,还能正常思考。
她真的很好奇这是谁教他的。
他尴尬地挠挠头,“我妈妈。”
“……”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追女孩还要妈妈教呀,更加深刻意识到了两人的年龄差,他和于储洁同岁!
见自己把她逗笑了小有成就感,她还是笑起来好看,面无表情时就像没有生命的陶瓷娃娃。
抱起胳膊,正色道:“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要追我?”
队友们说好感脆弱到一旦讲清楚就灰飞烟灭,东亚女孩矜持内敛,他得出动出击,然而她直截了当捅破了窗户纸,让他招架不住。说什么搞定她不会比在世界杯进球更难,真是小看她了。
她故意咳嗽了两声提醒他回神。
他向前迈了半步,她身上有股让人安心的薰衣草味。
两人离得很近很近,他再稍稍迈进一步就能踏进她的房门,她屏住呼吸。
贝林厄姆或许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黑白混血儿了,长得很秀气,高加索白人的眉眼、黑人的鼻子和嘴唇,集父母长相之长处。看到他难免想起贾马尔,同是英雄少年他今天下午就要打道回府,不禁有些难过。
“不可以吗。”他反问。
沉声说道:“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我和你想象中的于雏翎不一样。”
对她的印象如果还停留在被球砸中的女孩上,那就大错特错了。
“意思是还有更多惊喜等着我吗。”
他的眼睛清澈而明亮,有那么几秒,一股柔和的情绪涌上心头扰乱思维,她不是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就像烟花,瞬间点亮她的天空,而后还给她一片黑暗。
抬起双眸很是认真,黑眼仁闪着不近人情的光,未发一言只是再次将袋子递过去。
男人没什么好东西,男运动员更是如此。不是她有偏见,这些都是有数据支撑的。况且异国他乡萍水相逢的缘分注定不会生根发芽,不如现在果决抽刀砍断。
于雏翎聪明,比他聪明,做的决定也一定比他聪明。可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觉得折了面子赌气走掉,还是垂眸看她。
远远听到右侧房间有人进出,听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大声说着法语,有说有笑,要经过她门口才能到达电梯间。想起堪比营销号编故事的新闻,她在世界杯期间的出镜率已经够高了,如果被看到贝林厄姆站在她门前或许下午就会被报道。
明天《太阳报》头版头条,题目她都想好了——《大英帝星酒店私会,对象竟是酒店员工》。
赶紧赶人。
他双手死死扒住门框,任凭如何推也纹丝不动,歪过头问她怎么了。
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指了指声音来源,“你说呢。”
他扭头看了一眼,脚步声越来越近,用不了半分钟便能撞上,笑眯眯地看着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紧张地向后望的她,“可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啊。”
她还能拿他一个小屁孩没办法?
“你走不走?”
他使劲摇头。
烦人。心一横把他拽进屋关上门,一直没有松手怕他瞎溜达参观闺房,要知道她连被子都没叠一整团堆在床上。
肢体接触好啊。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松开,看她贴近猫眼也凑了过去,可是根本没想着看外面,只是看她。她的皮肤很好,光滑细腻如瓷胎,眼睛大大的,鼻子像个小纽扣,嘴唇红润像洗过带水色的新鲜樱桃。不过上眼皮有些肿,连双眼皮都深邃了些,好像哭过。
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不要出声。哎,他香水喷太多了吧,很浓很呛,像是戴着松针做的王冠一头扎进夏天苦橙花盛开的阿玛菲海岸,眼见着几个男人走过,硬生生把喷嚏憋了回去。
他抓住机会用另一只手灵巧地解开丝巾结一把抽掉,脖子上手印逐渐消减,青紫和红色交织。只觉得脖子凉嗖嗖的,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立马甩开他的手表达不快。
双手齐上轻手轻脚地将丝巾绕在她脖颈上,她懒得挣扎任他去了,足足绕了两圈最后系了个不好看的蝴蝶结,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好像只是嘴唇在动没有出声,有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脖颈上。
“你……”捏捏粗糙的蝴蝶结,“好吧……谢谢。”
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用丝带包装好的祈求已久的礼物,让她不由得心虚,她不觉得自己值得被他喜欢,明明当初被砸的是她,他为什么晕了。不希望他喜欢她是因为见过她脆弱无助而起了保护欲,更不希望他喜欢她是因为她是家财万贯俱乐部股东的女儿。
如果是前者还情有可原,后者的话,未免太肤浅了。
“你有可能会对我失望。”说完这句话嗓子痛得如同吞刀片。
他斩钉截铁道,眼里只有她一个人:“不会。”
走着瞧吧,那些男孩们嘴上说着喜欢她却从没有坚定地选择过她。
“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告诉我,不要再自己偷偷哭了。”
“我没有。”没有底气地反驳。
“我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的,我发誓。”
要怎么开口呢,他对她和她遇到的事有多么沉重一无所知。
见她沉默,他突然认真地问,“如果我们成了世界冠军你会给我个机会吗。”
李蕤曾说英格兰队拿冠军的概率比双色球中五十万加上抽到隐藏款加起来还低。话说回来,英格兰人都这么爱许“如果我们赢了就如何如何”的诺言吗,只是发财听不懂人类的话,别最后把她和发财都留在原地。
大方地点了点头,“好啊。”
…………
曼彻斯特市中心在河岸,即便温度不低可河面带来的风吹过非常冷。林梦溪坐船沿河来到了利物浦的阿尔伯特码头,那栏杆上挂满爱情锁,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她和齐元昊的那把锁,手都冻僵了,只得放弃。
坐在长椅上,手边是一杯从旁边咖啡店买的热巧克力,一口没动只为暖手。呆呆地看着宽阔的粼粼水面,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
十三个月零十天,熬过来了。
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朦胧的太阳悬在海平线上,海鸥飞过,祥和平静。
路过的老大爷很热心,坐在她旁边说她看上去心事重重。
“怎么说呢,我的人生发生了一件大事。”慢吞吞地回答。
“哦?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是我期盼已久的事。”说着说着热泪盈眶,没有擦眼泪而是任由它们滑下脸颊。
“那真是感谢上帝啊。”
神祇离得太远,高高在上,用全视之眼看世间万物。她不否认神祇有怜悯之心,可怜悯的前提本来就是旁观,悲天悯人当然更要置身度外了。
老大爷很有涵养,微笑着问那她信仰什么。
“我没有信仰。”
“那寄托呢,你没有精神寄托吗。”
耳边传来于雏翎的声音,那晚二人聊了很多很多,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为没能在她困难时帮到她道歉,为删了她道歉。
她家出事的一个多月后她发了朋友圈晒了艾迪逊酒店金属名牌的照片,配文:开始新的人生啦,过去的就过去吧。林梦溪就是那个时候把她删了,为什么她能像不倒翁似的被击倒后迅速恢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不公平——承认自己狭隘幼稚,自己过得不顺心时也见不得别人好。
可是她只是摆摆手,都过去了不需要再提。深知时间的线性无法回到过去,她们只能过好当下。
“精神寄托……有吧。她会回应我的祈祷。”
“‘她’?”
“是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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