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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梦
何文瀚心中烦躁不堪,匆匆结束了与蝴蝶Omega之间的纠缠。
他下楼时,看到叶泉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一端,然而细看之下,那双眼睛中却藏着一些解释不清的呆滞与困苦,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又无法说服自己的模样。
当时他让他别再妄图索取自己标记的时候,叶泉就是这种表情。
可他当时是点了头的,也承诺过,不再奢望自己不能奢望的东西。
但事情却没能如预期般发展,自那之后,他们再没回到从前,叶泉的眼神中,再也没有那些蠢蠢欲动的小情绪,整个人如同一滩死水,再难泛起一丝波澜。
知道他有了未婚妻他无动于衷、让他去救人他无动于衷、白羽廉把联合促成剂用在他身上、他故意说为了合同将他留在酒会上、把被人下了药、发情期没好的他扔在马路边、以至于到了此时此刻,他把白羽廉带到他家里,在属于他们的床上做着那些他们曾经做过的事,他依旧无动于衷。
想要在他这里得到一些血肉之躯该有的情绪,为什么这么难?
他明明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为什么他还能淡定如初?难道将他留在身边六年,他对自己真的就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
何文瀚愤怒到微微发抖,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蜷缩在沙发上的人,压低声音问道:“回来怎么没叫我?”
叶泉好看的眉眼微微一动,似是惊着了般,有些无措地捏了捏沙发靠垫。
手指裂开的口子触目惊心,被何文瀚清晰地捕捉到了,他心中一疼,却微挑起眉,“过来服侍我冲个澡。”
叶泉表情微有凝滞,片刻后顺从地说了个“好”字。
他缩了缩手指,缓缓站起身,刚想抬步,却听到二楼传来的哗哗水流声,他默然半天,踌躇着问道:“要等等吗?”
“不用,过来。”他命令道。
叶泉的眼睫上挂了些水珠,表情有点茫然,可那表情稍纵即逝。
叶文瀚望着冷冷清清的人,思绪在瞬间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午日。
或许,从他答应自己不会再对标记动心思的那一刻开始,之前的种种一切就都不会回来,以至于这么多年,不管他做了什么事,都无法从他冷冽淡漠的眼眸中找到一丁点破绽来证明他的在乎。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这个人在他面前所做的伪装,那他的演技该是多么精湛,堪比某位获得奥斯卡演技的明星,完美到无可挑剔。
他不想叶泉肖想自己的标记,天生高贵俯瞰一切的顶级alpha也绝对不可能被任何人牵绊,但他不允许这个人心里没有他,更不希望他们的每一次纠缠都像是在办公事。
何文瀚望着那双毫无起伏的双眸,体内涌出一种想要灭掉一切的烦躁,胸口就像被铁锤闷砸了几下无处发泄,一股股钝痛闷闷传来。
在叶泉顺从地走向楼梯口,与他站在一处时,何文瀚伸手拦下了人,他偏过头,问:“叶泉,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居然是个这么听话的人?”
叶泉的长睫低垂下去,透过头顶映下来的灯光,在眼底投下一片剪影来,浓密的睫毛带着轻颤,近距离地审视下,那些泪滴水渍刻画清晰,让何文瀚心里一揪。
“跟我说句实话有那么难吗?”何文瀚俯下身,紧紧盯着那张脸,“未经容许来这边,你若是不愿意,可以告诉我。”
“没什么不愿意的。”叶泉睫毛又自颤动了一下,“你高兴就好。”
何文瀚冷笑一声,眯眼道:“是吗?可你扰了我的兴致,导致我现在非常不开心,你要怎么赔给我?”
叶泉沉默须臾,安静地说了一句,“你希望我怎么做?”
“走吧!泉泉,这份合约如果让你觉得无趣,那么就到此为止。”何文瀚冷漠开口,眸光盯紧人,用最后的意念控制自己的心绪,试图在叶泉脸上看到些许不舍。
“我没那么觉得。”许久之后,叶泉悠悠开口,囊中破碎的花瓣摇曳,他尽量保持平静,却很难在何文瀚那句话说出口后继续保持下去。
他的声线带着轻微的颤动,让何文瀚在那抹淡漠中有迹可循,他寻着那抹浅淡的踪迹,继续深入,“可是我觉得无趣,不想再继续下去,怎么办呢?”
叶泉张了张口,望着那双极为认真的深邃眼眸,半点玩笑都没有的模样,叫他整颗心瞬间跌入谷底,原来,不是他倦了,而是他倦了!
良久,他淡淡开口,继续维持着淡然之姿,平静说了个‘好’字,口气淡漠又决绝。
何文瀚瞳孔微缩,望着那抹转头下楼的身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站住。”他突然大喝一声,接着伸手拽住了要离开的人。
“想去哪儿?”大手一把捞过叶泉的身子,气的抑制不住想将这个人溺死在怀中。
叶泉的眸光有些散,眼底带着莫名的绝望,眸光刺激着何文瀚的每根神经,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文瀚哥?”白羽廉听到楼梯口有声音,特意打扮一番找准机会出现,想着好好刺激刺激叶泉,没想到他对何文瀚的了解还是不够深,竟然直接撞在了枪口上。
“自己滚。”何文瀚对着蝴蝶Omega冷淡地说道。
白羽廉完全想象不到,刚刚还与自己享受温存的人会直接翻脸不认人,可看着目前的状态,他这个正牌未婚妻居然不敢多说一个字。
尤其是何文瀚那张随时准备吃人的脸一吊,让他更加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来,来不及整理故意松散的领口,直接识趣地匆匆下楼离开。
电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房中顿时陷入一片压抑的静谧氛围中。
何文瀚眸中带着血丝,他盯着面前的人,“叶泉,你怎么这么狠?我让你走你就走,我让你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你怎么就不听话?”他捏过他的下巴,在下一秒突然俯身咬向他的嘴唇。
血腥弥漫,疯狂深吻中,被掠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将Omega扣进臂弯,泄愤般的撕咬在腺体上,“是因为标记吗?你就是那么虚荣的人,非要得到一个象征性的东西来牵制住我?”
“这么多年你无视我做下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不肯给出自己的标记吗?”
叶泉想摇头,想说不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用任何东西牵制住对方,从来没有。
可脑袋被人狠狠抵着,他连呼吸都是多余。
伏特加的味道肆意蔓延,alpha发狠地拽过他的身体,叫他无法动作。
alpha揭开信息素阻隔帖,让兔耳兰的香气散发出来。
他将Omega拖到卧室,一股柠檬味在房间逗留,那是白羽廉的信息素味道。
叶泉在这一刻陡然清醒,在被alpha的蛮力推倒时,交缠的指突然用力一扯,春藤枝丫微颤,他难言地说:“不要。”
“不要什么?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何文瀚气疯了,言语犀利,他早就在与叶泉这场无声的硝烟中败下阵来,三年前,他以为唾手可得的东西如今却如此艰难。
听到他那句决绝不带留恋的‘好’让他呼吸一滞,消瘦的背影被无限拉长,恍若带着他进入一个忘我的梦境中。
手腕被狠狠牵制住,春藤散落在床上,虚软的主人连收回它们的力气都没有。
叶泉眼中白茫茫一片,瞳孔间有光闪过,那是晨起时张扬的太阳,是三月的微风,它们抱着温暖如春的太阳雨撞进他怀里,再散落成无数颗小星星。
它们撞碎在梦里,成就星光点点的雨露,雨露滋润大地,滋润着他干涸的心与静止不动的血液。
他听到何文瀚怒气冲冲的发问,可全身就像是置身在云梦里,想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他被抵在充满了柠檬味道的信息素房间里,知道有人爬上了他的床,用了他的人,知道之前的那些都不是一场梦境,破碎的东西可以拼凑起来,破碎的心该怎么拼凑?
叶泉心口凝滞,呼吸不畅,“别再这里。”他紧咬着唇,用带血的指尖抓住alpha扯向自己衣服的手,这里有蝴蝶Omega的味道,有他不喜欢的味道,他喃喃低语,“至少,别再这里……”
此时的何文瀚已经进入一种忘我的疯狂中,扯掉阻隔贴后,温和淡雅的兔耳兰气息萦绕在呼吸之间,本能与超高的契合度让他对Omega的味道与腺体产生一种极端的控制与占有欲。
“这么想要得到我的标记吗?那好,我给你就是。”何文瀚的眼神带着血腥般浓稠抑制的渴望,将人禁锢在自己怀里,眸光深深地注视着叶泉颈部的腺体。
alpha与Omega这两个被世界定义为稀有人种的类别,在每条合约条款上都具有一定的保护欲,而相较alpha的强大与骨子里的高傲,较为弱小的Omega则更需要有人站出来维护。
叶泉虽然是个Omega,却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儿时的惨痛记忆叫他对alpha与Omega这两个词产生各种各样的抵触情绪,18岁的发情期又叫他险些死在绝望的地狱中,是何文瀚拉了他一把。
在叶泉眼中,何文瀚除了是他的爱人,还是他的恩人、他是苍天他是神,是他信仰的光,他不允许这个人陷入泥潭,跌落黑暗,他不允许他的人生有瑕疵。
他爱他,好爱他,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每天都能看到他,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恩赐,怎么可能还奢求其他的东西?
三年前的那一次意外已经够了,他想告诉何文瀚,自己从来不曾奢望过不该拥有的东西,他是想被他标记,可标记是建立在‘爱’上。
他承认自己爱他爱的炙热,但如果这不是何文瀚想要的,他便可以亲手摧毁自己原本的奢望。
可不管何文瀚心里有什么,对他又是什么看法,不可否认的是,这么多年,他身边从来没出现过另外一个人,不管是挂名的未婚妻,还是前仆后继的双生腺体Omega。
他担不起‘正牌’,却担得起‘唯一’。
何文瀚在他这里可以做任何事,他无权干涉,不管是身边多了个正牌未婚妻,还是把未婚妻带回家,亦或是带他到这里来,他都没意见也不敢有意见。
可他不能在属于他的房间中,在与他人一番温存后又想对他做些什么,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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