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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
那天地上的槐花被人们踩的乱七八糟,他们特地从东院宋迟家店绕路。
宋迟一路上都在抱怨中午那场篮球比赛的失误:“隔壁那叫什么凯的那男的故意撞的那一下简直就是一孙子。”
席瑜单肩背着书包,听他滔滔不绝抱怨,然后说了句:“所以后来他脚扭了他该。”
宋迟很肯定席瑜的说法,还扬言说要去带个果篮去医院看望他,席瑜笑笑没说话。
岑栀知和棠以卉走在两人前面,棠以卉挽着她的手,岑栀知还惦记着她中午说的那家冰沙,问她:“只有那一家吗?”
“之前是有好几家的,但是买的人都不多,所以就剩这一家了。”棠以卉努努嘴。
棠以卉先跟着宋迟去了他家店里,有时候傅奶奶不在家,棠以卉爸妈回来的也晚,她就会待在宋迟家里做完题再回去。
所以后来就是席瑜和岑栀知一起走,准备走的时候,岑栀知拉住席瑜的袖子:“你等我会。”然后就冲进宋迟的后院。
席瑜靠在树上,眼皮随意的搭着,没一会就看见岑栀知背着书包从帘子后面出来。
他也没再继续靠着,慢慢支起身子,然后看见岑栀知献宝似的把盒子拿出来,还特地做了个“双手奉上”的动作。
岑栀知半个身子站在阳光下,一双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的抬头盯着他,接着听见她说:“赔你的。”
席瑜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好整以暇的也看她:“说了不接受贿赂。”
然后迈着步子往前走。
岑栀知跟在后面,扯着他的书包,小嘴动个不停:“不是贿赂!你杯子不是碎了嘛,我赔你个新的。我知道你那第二个杯子为什么碎。”
席瑜停住脚步,须臾片刻,然后说:“挺聪明?”
岑栀知仰着脑袋,毫不谦虚:“那肯定!”
席瑜没再和她废话,把她手里拿着的杯子抽走:“丑了点,但是可以接受。”
这个杯子是宋迟家新进的款式,宋迟还没来得及放上货架,还是去后院的纸箱子里拿的,岑栀知选了半天才选了个不错的,到席瑜嘴里就变成了“丑了点”。岑栀知无语。
一路上两人也没说什么话,都是岑栀知在席瑜耳边叨叨个不停,席瑜偶尔回个两句,但是岑栀知不满意:“你非得惜字如金是吧。”
然后席瑜就重新组织语言,说了好几句她满意的话。
以前江芍药和他说话,他都随便敷衍几下,这会到岑栀知这儿,非得活生生变成话痨才行。
席瑜有一瞬间想把岑栀知像小时候那样按在地上揍一顿,又觉得揍完之后这姑娘肯定得娇滴滴的哭个不停。
算了。
这话要是被岑栀知听见了,哪还能轮的上席瑜把她揍哭,她非得弄死席瑜才行。
深夏时节路灯和街道的路灯都黯淡下去,树荫大道交错的枝头随意交错不齐,本能的遮住大半阳光。
下课铃终于响起,四面八方的吵闹声熊熊燃起,小卖铺,八卦,数学题,地中海,都成了课下交谈的筹资,操场的塑料跑道上零零散散的有几个人在做拉伸运动。
棠以卉和岑栀知躲在树荫下,刚刚跑完八百米,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男生打球的打球,跑步的跑步,女生大多都躲在阴处躲着太阳。
宋迟几个人在篮球场热情的挥洒着汗水,“阿瑜,球往这儿传,快,三分!”接着就是其他男生传来的抱怨声:“你俩够了啊,难得体育课打个球,光被你俩虐了。”
席瑜把手里的篮球扔向说话的那个人手里,笑得放荡不羁:“让你两个球。”
然后又是一阵笑骂声。
下课的时候体育老师让席瑜带个人过去收体育器材。
席瑜本来是叫上的宋迟,但宋迟非要去找隔壁班借篮球,秦芸芸先他一步:“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刚好没事。”
席瑜看了她一眼穿着的短裙:“不用,你不方便。”
秦芸芸也没管,直接开始收羽毛球拍:“没关系,这些小东西我来就行了,不碍事。”
席瑜皱眉:“我一个人来。”
秦芸芸全当没听见这话,收完球拍又开始收羽毛球,席瑜看她这样子,也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器材室,秦芸芸眼尖的小姐妹借势起哄,连带着操场上没走的人也频频看过来。
岑栀知刚好拿着手里的校服准备和席瑜离开,看到这一幕还下意识的吹了个口哨,然后碰碰旁边的棠以卉:“她是不是喜欢席瑜?”
棠以卉惊讶:“你都看出来了?”
这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之前在上京的时候,有个女孩追岑起,用的就是这招,那会还被阮诉评价:都是姐玩剩下的。
岑栀知想想,好像皮相长的好的人在哪都受欢迎,更何况席瑜不仅长的正,成绩还好。和他相处这么久,发现他也没小时候那么气人,也不会和其它男生开一些不尊重女生的玩笑。仔细想想,那些女孩喜欢他也不是没道理,他确实优秀。
就是人坏了点,嘴欠了点,长了一张浪子回不了头的脸。
器材室不大,一个人在里面都显得狭隘,更何况两个人。
秦芸芸手里拿着一袋羽毛球,想放在席瑜身后的架子上,席瑜那会正在放足球,空间太小,整个人转不过来身。
秦芸芸几乎是贴着他的背。
皮肤的触碰让席瑜不自在,全程皱着眉头,冷着声叫她:“秦芸芸。”
秦芸芸应了一声,席瑜接着说:“往后站。”声音就像冰窖里的水,冷的都能掉点冰渣子。
秦芸芸被他叫的一愣,往后退了半步,结结巴巴的说了句:“我放这个。”
席瑜回头看她一眼,把她靠过的衬衫向上拉了拉,然后拿走她手里的器材轻而易举的放上去。
放完器材席瑜就准备出去,地上堆满了箱子,席瑜挪不开脚,他手撑在后面的架子上。秦芸芸站在他前面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秦芸芸,上课了。”席瑜语气稍微有点重。
秦芸芸进来的时候顺便把器材室的门关上,这会她往前又走一步,扯着席瑜的领带把他往下拉。
席瑜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眉头死死的皱着,秦芸芸见他也没有低下头的意思,干脆踩着旁边的箱子,站上去和他平视:“席瑜,咱俩认识有三年了吧,我什么心思你不可能一点不知道,你在躲什么?”
两人初中就在一个学校,秦芸芸的那点心思昭然若揭,她有时候做的事总是能让他陷进两难的境界,所以席瑜对她印象算不上好。
席瑜彻底火了,说话语气也一点不克制:“你这事已经出格了。”
“我还没怎么样呢,就算出格了?”秦芸芸不满。
秦芸芸说着就把脑袋凑上去,席瑜眼眸漆黑,抓着她的胳膊几近粗暴的把她扯下来,然后踩着旁边的箱子,大步跨出去。门刚打开就撞上岑栀知。
她手里拿着计数器,准备放在器材室里。
席瑜从里面冲出来的时候直直的撞在岑栀知头上,还顺势捞了她一把,没让她摔下去。
然后里面传来砰的一声。
秦芸芸在里面摔倒了。
岑栀知揉着被撞疼了的鼻子,她踮着脚,满脸疑惑的想朝里面看。
席瑜迅速把她手里的计数器放在门口的箱子上,然后把她带出去。
岑栀知被她扯着:“等会席瑜,里面是不是有人?”
席瑜语气还是冷着:“没人。”
岑栀知听出来了,他心情不太好,看他一路黑着脸,试探的问道:“你俩刚在里面干嘛了?”然后倒吸一口气:“你的领带松了!你……”
这下席瑜脸更黑了,直接捂住她的嘴往教学楼方向去。
下午的时候班里就沸沸扬扬的传了些八卦,消息放的太快,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传的。
“秦芸芸跟席瑜表白了?”
“不是说席瑜被堵器材室了?”
“可是我看见的是席瑜搂着那转学生从器材室出来的啊”
“是啊,而且席瑜回班的时候领带还是松的”
“他和转学生玩这么大吗?”
谣言的偏向越来越离谱,下午传进当事人耳朵里的时候,岑栀知差点没去和秦芸芸对峙。
她知道那时候器材室里的人是秦芸芸,也知道传话的人肯定和她有关系,但是可能没控制好方向,跑她这来了。
所以当晚秦芸芸值日的时候,岑栀知特地没走,她坐在教室写试卷,想问问这事她能不能出来解释一下,毕竟在器材室的是她。棠以卉叫她的时候她让他们先走。
席瑜那会不在,他被高光明叫去办公室了。
巧的是,秦芸芸似乎也在等她。
隔壁的空教室,秦芸芸坐在后面的空座位上,班级没人,椅子上也都是灰,岑栀知啧了声,没坐上去,就站在她面前。
岑栀知先开的口:“谣言有点离谱,你能出来解释一下吗?”
秦芸芸手指捻了点灰,反问:“你知道上午在器材室的是我?”
“所有人看着你俩进去的。”岑栀知说。
“那你知道我们在里面干什么吗?”
岑栀知被问的一愣,有些分不清头尾:“我管你们干什么。”
秦芸芸接着说:“我拽着他的领带,我们接了一个很长时间的吻。”
岑栀知顿住,都忘了眨眼。她觉得这不太想席瑜能干出来的事,可这姑娘说出来的时候不带半刻犹豫的。
可是,为什么要跟她说?
“所以?”岑栀知没什么情绪的说。
“所以这事我不想解释,对我和席瑜都有影响,你就委屈一下,等过段时间他们就会忘。”
听得出来,秦芸芸喜欢他,但是不愿自己的名声受损。
她这话说的理所当然,但凭什么要自己来担?这事要是被黎辛夷知道她就完了。
岑栀知觉得这秦芸芸实在不简单,也起了坏心思。
“那你知道他出了器材室我们在干嘛吗?”岑栀知语气轻快,辩不出真假。
秦芸芸这下变了脸色,然后听见岑栀知继续说:“和你们在里面一样。”
秦芸芸站起来,手攥着桌角的边缘:“不可能!”
“你猜猜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喽?”岑栀知看这样子也没指望她出来澄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怕你名声受损我还怕我名声受损呢,没那个胆子就别做。”
说完这话岑栀知就想走,却被秦芸芸一把拽住手臂,她指甲很长,有一半都陷进了肉里。
岑栀知疼得皱眉:“松开你。”
“岑栀知你果然不是个善茬!”秦芸芸说着就要去扯她的衣服。
席瑜从办公室回来就看见岑栀知桌上的书乱七八糟的放着,书包也还在。
他问值日生:“看见岑栀知了吗?”想起什么末尾又加一句:“新来的转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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