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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相念19
“你说谁呢!”
关念之本就恼怒,又被这小子说起自己舅舅,他自己倒是不要紧,但绝不允许有人在自己面前说苏竹,刚准备要追上去,被楚湘然拦住:“关念之!”
楚湘然喊他一声,关念之就顿住脚步。他狠狠瞪了一眼孟勋,回头看楚湘然,发现楚湘然正在下马,连忙先去扶她。
楚湘然下了马,松了口气,说:“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累了我牵你回去就是了,干嘛下来。”
“我不想骑了。”
肯定是因为孟勋刚才说的话。
关念之气也没办法,只能先送楚湘然回去。
两人一路沉默无言,楚湘然不敢看关念之的表情,她不知道他是在生气还是尴尬,但肯定是心里不舒服的。楚湘然自己也难受的很,她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道歉。
关念之把楚湘然带回苏皇后身边,闷声说了句:“你休息会儿吧。”说罢便翻身上马,往围猎场里去了。
苏皇后察觉两人之间气氛不对,问:“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楚湘然挤出一个笑,摇摇头。
苏皇后见她不欲多说,也不好再问,只拉她到身边坐着,喝喝茶。
楚湘然的目光往围猎场看去,繁茂树枝挡住了大部分身影,关念之更是灵活的,一进去就瞧不见人了。楚湘然却依旧不舍的看着那边,试图从偶尔露出的衣袍中找到关念之的身影。
如此热烈真诚的爱,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如果不是这个身份还要用来阻止皇上的虎视眈眈,她才不想要呢。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巧。
苏家如今被皇上忌惮,太子又与皇上政见不合,若她再与关念之有些什么关系,皇上定然是要对苏家下手的。
这些话,她不能对关念之说,少年直率也鲁莽,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只能自己做坏人了。
拒绝自己喜欢的人,楚湘然以为自己会很难过。但她奇怪的是,居然还夹着一丝甜滋滋的感觉。这半天,她脑子里都是关念之说的那句“我喜欢你”。
他会很难过吧,自己的回复是“我不喜欢你”。
楚湘然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关念之确实心情很不好,他憋着一股子劲,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总之就是哪里都不得劲。他拉弓放箭,看也不看,连着打了好几只兔子,却又不捡,只骑马快速掠过。
在林中跑了一阵,关念之心口的一团气终于有些消散了,他拉住缰绳,打算回去,却不想忽然听到林子深处有人吵吵闹闹。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关念之也不爱凑热闹,但他隐约听到了苏竹的声音。
既然舅舅在,那肯定是要去看上一看了。
关念之骑着马过去,越往里林子越密,还夹着些藤蔓,他不禁皱起眉。这边乱得很,马容易打滑,也有很多蛇,没什么大动物,一般过来围猎都没人爱走这边,苏竹怎么就到了这里?
往声音处靠近,关念之这次听清了,除了苏竹,还有孟勋的声音:“少在这里装好人,不过一条小蛇,我一挥手就能解决它,用你假好心?”
这小兔崽子,刚惹了他,又来惹他舅舅,还真是烦人得很。
关念之不顾地势,催促了两下,□□的马加快脚步。
绕过一看,果真是苏竹和孟勋。
“我顺手的事,也不用你感谢。”
“你还指望我感谢你?你要不要脸?朝堂上你但凡留点好心肠,也不至于直接逼死我父亲!”少年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苏竹偏头躲开:“令尊的事,我也很遗憾。但我对令尊确实没起过坏心思。”
“你装什么啊,你没做谁做的!还不是你在后面告状,敢做不敢认!”
孟勋已经控制不住大喊起来。
苏竹没有理他,抬头看向来人,发现是关念之。
关念之看到孟勋就烦,道:“你爹自己扛不住,你在这里怨谁呢?有本事找皇上去啊!”
“轮到你说话了吗?你个牵马车夫!”孟勋对着关念之骂道。
关念之脸色阴沉,拉弓搭箭:“臭小子你说谁呢!”
他关念之可没给人牵过马,唯一牵过的就是今天这一次,这个车夫说的是苏竹。
“念之,不许胡来!”苏竹沉声呵斥道。
关念之丝毫不理,直勾勾盯着孟勋:“我数三个数。”
孟勋脸色微变,从战场上杀下来的将军自带几分杀气,如今被他用箭指着,免不了心里毛毛的。孟勋扯住缰绳,往后面跑去。
但他又自觉没了气势,边跑还边骂道:“果然是草莽,只会打打杀杀。”
关念之沉着脸哼一声,都打算把箭放下来了,又听那边传来一句:“没教养的东西!”
“你胡说什么!”
关念之一气之下,干脆抬手放箭,要好好吓唬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子。
本来按他的角度,这只箭就算过去也只会擦着孟勋身体过去,不会伤到他。却不知是松弦的声音吓到了孟勋,还是正好地面有个藤蔓,总之他的马,脚下一绊,连带着孟勋一个踉跄,那本该擦着他过去的箭,竟直直插入他后背。
苏竹见势不对,本想中途拦截,但关念之的箭哪是那么好拦的,只堪堪削断了半边箭羽,或许能减些速度。
“啊!”
孟勋一声惨叫,从马上跌落。
苏竹和关念之连忙策马赶去,孟勋已倒在地上失去知觉。
苏皇后见楚湘然一直出神,掰了一瓣橘子放她嘴边:“新进贡的橘子,你尝尝。”
楚湘然下意识咬住,酸得眯眼,苏皇后发出一串得逞的笑声。
楚湘然也被酸回神,笑闹着假装要掐苏皇后:“皇后故意酸我。”
皇上被这边声音吸引,偏头看,孟夫人察觉到皇上的胳膊无意识松了一些,故意凑近皇上耳边说:“陛下快看,神女大人和苏皇后玩得多好,倒像是姐妹一般。”
皇上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把手从孟夫人身上拿下,端了茶杯喝了一口。
孟夫人一头雾水,不晓得这句话怎么又惹恼了皇上。
尚来不及多想,苏竹一句话惊扰了在场的气氛。
“太医!太医在哪里?”
所有人心口一提,往年也不少人在围猎中受伤,但苏将军这还是头一回。
待他从林中出来,大家这才看清,不是他受伤,是他抱着的那人。
“勋儿?!”
孟夫人惊疑喊道。
皇上也从座位上坐直,吩咐道:“太医快去看看。”
孟夫人在座位上坐不住,哀求皇上要亲自去看一看。她与孟勋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弟,前些日子孟阔死后,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便只剩母亲和孟勋了。
“去吧。”皇上准了。
箭是从后背插进去的,但并未从前胸透出,孟勋只能被背朝上放在床上,太医查看了箭伤,不敢直接拔,先将大半的箭尾剪下。
恰逢孟夫人急切进来,气势汹汹地问:“是谁伤了我弟弟?”
她一眼瞧见了太医手里的箭羽,抢在手里。围猎的箭都是专制的,上面有每个人的名字,就是为了好分猎物。此时上面刻着的一个“关”字,是万万不能抵赖的。
不过关念之也不打算抵赖,他迎着孟夫人愤怒的眼神,承认下来:“是我失手。”
“失手?你一个失手我弟弟就躺在这里不知死活,你苏家刚逼死我父亲,如今又伤我弟弟,是要逼得我孟家一门全灭才甘心吗?”
孟夫人声泪俱下,全然不复平日里温柔甜美的样子。
关念之对着她身后行礼:“臣失手伤了孟勋,请皇上责罚。”
孟夫人赫然转身,戚戚然跪了下去:“陛下,我孟家只有勋儿一个了啊!”
皇上脸色也阴沉的很,他吩咐太医全力救治,安慰了孟夫人两句,最后把关念之和苏竹带走了。
孟夫人看着几人远去的身影,眼里逐渐浮出恨意。贴身宫女扶她起来,她颤颤巍巍问太医:“勋儿怎么样?严不严重?”
太医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不敢说明:“此刻看去,是不伤及心肺,但距离太近,拔箭过后,容易引发高热。”
高热代表什么,代表人很有可能醒不过来了。
“不行,你们救救他,我们孟家就这一支独苗了。”孟夫人抓着太医的袖子哀求。
太医只能说:“微臣一定尽力。”
孟夫人手攥紧成拳,都快把指甲给掰断了。
另一边,皇上带走苏竹和关念之后,苏皇后也和楚湘然在门口焦急地等。
她们已经得知是关念之不慎伤了孟勋,尚不知皇上打算怎么处罚。
但这件事远不如看上去这么简单,若皇上以此为突破口,想对苏家下手,也不是没可能的。边关此番安定下来,武将近些年因为朝廷重用,猖狂的厉害,孟家首当其冲。
但为名声着想,皇上也仅仅是褫夺官职,尚未对孟家出手。当然,孟阔后来被逼自杀,这个在不在皇上的意料之中就不可知的。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皇上绝不想看孟家一门被灭门,这在朝中影响甚重。
现在边境平稳,苏家又是刚立了大战功的,皇上便是想暗中压一压苏家,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出手。
关念之这真是,瞌睡送枕头,把机会往皇上手底下递了。
如今只能求孟勋能有惊无险,平安度过,也好向皇上求情。
苏皇后一着急就想让楚湘然算一卦,问:“这次不会有什么事吧?”
楚湘然轻轻摇头,按说现在是不会出什么事,但不会完全没有影响。她对苏皇后说:“经此一事,你一定要劝关念之,让他规矩些。”
苏皇后无奈道:“他哪儿会听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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