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景

　　沈夫人回信，她对沈瑶的所作所为表示吃惊，虽然没有什么袒护之意，但也希望谢氏看在两人的情分上注意分寸，免得落了沈瑶的脸面，不然在婆家也难当。

　　“母亲以为如何？”

　　“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可以小。这些往事你就大不必再操心，明日是你及笄，那支月舞练习的怎么样了。”

　　谢氏放下账本，问了丫鬟时间，又叮嘱了可以开始冰镇白尧下学回来时候的冰酥酪。她看了低头的不语的白泠和默默喝茶的白溪。

　　“女儿知道了。”

　　夏夜星辰零碎，浮云悠悠，月光正好落在白泠的剑尖和雪白的衣襟上，裙边淡淡的藕粉随着凌冽的动作飞舞，木桥下的荷花绽开，是柔美和刚强的融合。

　　不过白泠不太高兴，她舞的剑很乱。

　　按照谢氏的意思，沈瑶多半会在明日私下道道歉，对秦家表妹的事，则是一口咬死是她一人所为。

　　白泠清楚，这没那么的简单。就沈瑶初到京都的人脉，就算加上张家能为她所用的微弱势力，也没有能把在巴郡严家的表亲找到，还偏偏在隋王的婚宴上闹事。

　　隋王妃当时有意无意的话，即使知道她定有她的私心，其实只要认真一想就会有方向，比如，和隋王不对付的太子，当然，太子可不会去得罪一个中立派的要员，再比如，太子良娣。

　　魏绣。

　　赵斌更完衣，正揽住魏绣的细腰。

　　“你的手段太稚嫩了。”

　　赵斌低沉的声音在屋内想起，不明所以的侍女在房外低下了头，心中暗道魏良娣好大的恩宠，太子一月中除了在陈侧妃处就是她了，其他的良娣宝林都不及。

　　“妾有孩子了。”

　　魏绣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清晰的落在赵斌的耳里。赵斌顿了顿手，眸子低下看了看魏绣柔和的发顶。

　　这件事在他意料之中，是他默许应允了。魏氏身上总有一种出世的清冷，他不喜欢，所以把她拉进了东宫。

　　如今看来他是对的，不知是她春日在桃树秋千下的小憩，还是哪个午后他匆匆回来魏氏留好的甜点。至少，赵斌能分出一两分的心思在她身上。

　　孩子能不能留住就是她自己的事了，赵斌这样想到。

　　“睡吧。”

　　白祖海和谢氏立于东面台阶位等候宾客；有司托盘站在西面台阶下；客人们立于场地外等候；白泠换好采衣采履，安坐在东房内等候，笙歌出起，热闹非凡。

　　按照严格的顺序，正宾来到，父母亲上前迎接，相互行正规揖礼后入场，客人就座于观礼位；宾客都落坐后白祖海、谢氏才就座于主人位。

　　白祖海起身，简单致辞。

　　“今天，小女白泠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下面，小女白泠成人笄礼正式开始！“稍顿片刻，“请白泠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赞者先走出来，以盟洗手，于西阶就位；白泠走出来，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正坐在笄者席上。赞者为其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累不累？”

　　白泠难得的翻个白眼，答案显然易见。

　　“啊，那等我及笄的时候太受罪了。”

　　季书碧倒在赵明珠的肩上，赵明珠戳了戳她头上的珊瑚蝴蝶，白溪给白泠递过一杯茶。

　　“不及小泠子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是是是，殿下说得都对。”

　　白泠的目光在门窗上游走，忽地看见窗户外若隐若现的人影。转过头去，看见白溪也轻轻的点了点头。

　　“沈表姐。”

　　屋里的娇客们也没有在言语，季书碧和赵明珠也有意想看看这位神人。那身影听到这声，也一鼓作气的走进来。

　　“张沈氏参见公主殿下。“赵明珠微微点头，对着不喜欢的人，她是傲娇的很。沈瑶再起身回应到，“白表妹。”

　　沈瑶挽着平常的妇人发髻，不过应着是有几分请罪的意思，并没有带有很多发饰，衣裳也是素色花纹的。和以前那个在伯府骄傲的二小姐大不相同了。

　　两人相顾无言，其他人都是深宫大院出来的，也知趣的走了。季书碧朝着白泠眨眨眼，就被赵明珠一把拉走了。

　　“抱歉。”

　　“……”

　　白泠没有说话，沈瑶自嘲的笑了笑。

　　“真羡慕你啊，白泠。”

　　月光下的木桥，白泠拿着那把剑放置在脸前，四周亭子长廊都是观礼留下的夫人小姐。

　　“出身，关注，随性，婚事……”

　　“……”

　　叮铃～

　　是铃铛的轻声，合着皎洁的月光，剑光四溢，斩断了柔光。

　　“你没变，我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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