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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空：“……”
魈：“……”
“不敬仙师。”
“……”
两人相视无言，最后以空被指责为结束。
对于空的询问，魈并没有作答。但更确切地来说，是他无法作答。
关于李折枝的存在，他正处于一个非常矛盾的阶段。魈并不知道那个孩子以后还会不会再回来，而那些在两个世界随意穿梭的邪祟，很显然也是一个未知的变数。
只不过在他沉默地起身想要直接无视这个问题而离开时，空却在后头堪堪叫停了他的脚步。
金发的小少年浑身还滴着水，站在阳光下那些湿漉漉的头发丝像海草似的黏在他的脸颊，让他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但在面对魈的注目时，他却扬起唇角同他笑得粲然，“有难言之隐的话也没有关系，不管是怎样的魈，我们都会把你当作朋友一样来对待！”
“……”魈就站在不远处的树木阴影下，海风吹过掀起他身后的系带在地面落下浅淡的阴影，让少年的身形显得有几分单薄。
他没有大声回应空的呼唤，只是木讷地站在原地，用轻到唯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线淡淡道，“……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就要交给你们了。”
是魈故意不让李折枝回来的。
那些邪祟当真是冲着他而去，穿过了璃月的大海，甚至挣脱了魔神的束缚，在稻妻的国土上向他发起了攻击。所以在现世出现的那些邪祟，来源也无可厚非。
并且魈发现他与李折枝的互换身体并不完全由对方来操控。
虽说李折枝只要在失去意识前有想要来这边的意愿就可以与他交换身体，但魈也有拒绝的权利。
他们之间发生过两次强制交换，并且都是由他掌握的主权。所以在这次李折枝试图与他交换回来时，魈借用了那些讨厌的业障，成功将她拦截在了提瓦特的“门”外。
魈认为，只要自己不去现世，那些邪祟就会跟他一起留在提瓦特，从而保护李折枝的安危。
“好啦，不要这么严肃，”空拍了拍魈的肩膀，一脸的活力满满，“你不是想去八重堂吗，我们现在都已经到稻妻了，只要再不眠不休走个几天就能到主城参加你梦寐以求的活动了呢！”
魈：“……”
派蒙：“……你还不如不要安慰。”
>>>
整整一周都没能回到那边的世界。
李折枝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办法，甚至还傻乎乎地去网上学习了些通灵仪式，在厕所里摆了个魔法阵然后跪在地上磕头……
最后她从一堆家里搜刮出来的破铜烂铁中绝望地抬起脑袋，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回不去提瓦特了。
她每一次都会被那种酷似邪祟的力量给强行束缚住，直到能够去往提瓦特的光彻底消失，那东西才愿意放她下来，然后将她像团毛球似的直接丢到了梦境外头。
以至于到了一周后的今天，终于认清了现实的李折枝绝望地背上了书包，认为从此往后自己可能都要回归以前的生活。
一周没有去学校，重新坐在了课桌前的李折枝感受到了些许不一样的气氛。
同学们看她的眼神似乎比起以前的无视，现在更多了几分欲言又止的关心在里头。但她被小团体的家伙们霸凌的事实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那天就在李折枝放学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那个总爱找她麻烦的王一蕾。
有时候霸凌总是来得那么的莫名，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情况下，可能只是与霸凌者对上了视线，就要承受对方所有的恶意。
整整一周的未见面似乎并没有消减王一蕾对她无端的憎恶。女孩子带了几个隔壁学校的小跟班，将李折枝围堵在了学校后的巷子里。
“李折枝，你胆子挺大啊？跳楼？这是做给谁看的呀，你要真有本事就当着我们的面跳下去！”把李折枝推搡到了地上，王一蕾居高临下地嘲讽道。
李折枝几乎不用细想都知道，一定是自己的母亲猜测她在学校里受了欺负，所以在她请假的期间来这里好好闹了一场。
虽然她很感谢母亲对她的维护，但不得不说在恶人还没有得到相应惩罚的情况下，母亲的做法只会让王一蕾对自己的欺凌愈演愈烈而已。
毕竟这不是李折枝第一次遭遇如此场景，早在两个月前，她的手机就是这样掉进河里的。
对方人数众多，李折枝自知不是她们的对手，此刻只能默默地坐在地上，任王一蕾对她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可她越是沉默，王一蕾的怒火就越是旺盛，像是一拳头打在了软棉花上，她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快感。
“从两个月前你就开始这个样子，运动会上的时候还敢趁我受伤抢我风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行啊？”
运动会的时候抢她风头？
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让李折枝茫然地抬头去与王一蕾对视，结果正撞进了对方怒不可遏的视线。
她不由分说地从李折枝的怀里扯走了她的书包，将那些本就破烂不堪的课本甩得满地都是，但仅仅只是这样的欺凌她似乎已经不觉过瘾。
见李折枝还呆愣在原地，王一蕾拿出手机，对着一旁早就蠢蠢欲动的跟班们笑道，“光看着也没意思吧？”
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李折枝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起身逃跑，连自己被砸得一塌糊涂的书包也顾及不上，可无奈对方手脚比她利索得多，小姑娘没跑几步就被人摁倒在了地上。
“你们放开我啊……！我会报警的！”李折枝尖叫，拼命地抵抗，只可惜这儿人烟稀少，根本没人听到她的呼救。
终于看到了李折枝痛苦的表情，王一蕾心满意足，她按动手机快门，一连拍下了好些张她的不雅照片，直到对方已经虚脱到再做不出抵抗，她才冷哼一声，示意跟班们收手。
“这些照片就留在我这里了，以后你要是再敢不听我的话，我可不保证它们会不会在全校的社交平台上流传呢。”
她说到这里时，眼底扬起胜利者的笑意，对于李折枝来说，今天的欺凌到此为止，但更恐怖的噩梦还在之后。
如果只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反抗……
只不过在她绝望地看着王一蕾准备离开的背影时，对方又忽然身子一怔，旋即有些古怪地回头看向了她。
在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瞬，李折枝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有红黑色的怪异力量从王一蕾的身上如青烟般汩汩冒出，而她刚才还因恶事得逞的戏谑笑意也在几秒内快速收敛，只剩下让人毛骨悚然的面无表情。
在那些跟班们不解的注目下，王一蕾忽然迈动脚步，缓缓走回了因恐惧而战栗的李折枝面前，然后从腰间掏出了那把一直随身带着的折叠刀。
“王一蕾，见血没有必要吧……如果被老师发现会受处分的。”她的跟班也都是些高中生，面对此情此景，年纪尚小的他们感觉到了些许不妥。
但王一蕾似乎没有听见他们的劝告，她像是忽然得了失心疯，在李折枝惊恐的注目下将小刀贴近她的面庞，然后一点一点沿着她的脸颊下滑。
就像是个忽然被人控制了心神的木偶，王一蕾的眼神变得无比空洞，让李折枝几乎听见了她瞳孔里呼啸而过的寒风。
“……”李折枝的呼吸在颤抖，对方向她逼近的小刀让她下意识地一退再退，直到后背抵上砖墙，恐惧也在瞬间弥漫至四肢百骸。
而那把小刀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她的喉咙，锋利的刀尖割破了李折枝细腻的肌肤，血珠顺着刀刃缓缓渗出，在昏暗的夕阳下反射着刺眼的凶光。
是杀意。
李折枝能清晰地感觉到从王一蕾身上蔓延出来的气息，是与刚才仅仅只是想欺负她的作弄完全不同的杀意。
凛冽刺骨，就像是她在提瓦特见到的那堆连形体都看不清楚的猩红邪祟。
“你们几个学生在干什么！？”忽然有成年人粗犷的声音从巷子的外侧传来。
王一蕾手中的小刀应声落地，她像是忽然回过神一般，错愕地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李折枝以及身后那几个同样欲言又止的跟班。
哒哒哒——
巷子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刚才发现了这里的路人正在大步跑来。
“我们也快走！”
生怕惹上事情受处分，王一蕾从地上捡起刀，与那几个跟班一起很快就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
见危机解除，李折枝赶紧整理了一番自己凌乱的校服，再抬眼时，她发现来人居然是潘晓晓和她的父亲。
今天社团有活动，所以潘晓晓没和李折枝一起回家，但她在洗手间听到了王一蕾想要欺负她同桌的打算。
遂一直担忧着李折枝的她赶紧找了在就近上班的父亲来帮忙，但可惜的是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对不起，折枝……我要是早点过来就好了……”小姑娘心疼地帮她收拾起地上残破的课本，满眼的惭愧。
“没关系，如果没有你的话……”李折枝哪里会想责怪她，如果没有潘晓晓，她可能根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想到这，李折枝下意识抹了一把颈子上还在悄悄渗出血珠的伤口，又在潘晓晓凑过来之前赶紧用指腹擦去了血珠，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与其说王一蕾危险，倒不如说那个忽然附在她身上的东西太过可疑……
所以这是不是也说明……她的世界还和提瓦特大陆有所联系，她并不是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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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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