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你也来复读

　　第一个基础阶段考在11月20日开始，考试安排时间两天。这次考试小组排名班级第一可以获得8000元奖学金，全校排名第一可以获得16000元。

　　除了奖学金诱惑，复读生们重视每一次模拟考试。多一次模拟考试，就多一次查漏补缺的机会，多建立一道信心屏障。

　　距离考试还有半个月，萧兰茵对张翔宇的辅导热情高涨。

　　一开始张翔宇还是应付得过来，但是坚持了两天，他就受不了了。萧兰茵剥夺了他一切的空闲时间，吃饭时拿着错题卡提问，活动课追着他默写课文。

　　课间铃声一响，张翔宇就跑卫生间。等到快上课了，才慢腾腾地回到教室。他卫生间跑得太勤，萧兰茵旁敲侧击地问他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那表情就像是说那句广告词“尿频尿急尿不尽···”。

　　张翔宇被逼得太紧，躲萧兰茵就像老鼠躲猫。

　　李阳看不下去，对他说：“翔子，你这样老躲着也不是办法。你直接跟萧兰茵说清楚，也不浪费她的时间。”

　　“说清楚，怎么说清楚？萧兰茵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她想拿小组第一，我要是不配合，她能给我好脸色吗？而且她现在跟许颜要好，要是她在许颜面前说我不求上进，这多不好。”

　　“那你就踏实跟着她学习，不是挺好的吗？”李阳问。

　　张翔宇翻了个白眼，叹气：“我学了啊。但是我熬不住每时每刻都在学习。我想打球。连课间十分钟她都不放过我。我妈要是知道我如此认真，估计会感动得流泪。”

　　李阳宽慰他：“这不是快要阶段考了嘛，她是在给你赶功课。等考完了，就不会那么逼着你了。”

　　张翔宇欲哭无泪，他最初就是想和许颜多说几句话，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他就被迫成了学习机器。

　　李阳见张翔宇第一次吃到学习的苦头，觉得新奇，乐得看发小苦恼。自小张翔宇就是心大得很，从未对学习上心过，考试却能超常发挥，还能维持中等水平。他早就清楚，要是张翔宇付出和自己同等时间和精力来学习，他的成绩是比不过张翔宇的。他的发小生来就比他幸运，有宠溺他的父母，有优渥的家境，有出挑的长相，连性格也是讨人喜欢的。说不嫉妒，那是假话。但是他还是无法讨厌这发小，因为张翔宇是他最好的朋友。

　　李阳想让张晓平吹吹萧兰茵的耳边风，帮张翔宇说几句话。

　　张晓平对张翔宇的辛酸感同身受：“我懂。就像当初月考，你追着我补课一样。”

　　李阳听她这样比较，一愣，不好意思地说：“呃，那时候，我有逼你那么紧吗？对不起啊。”

　　张晓平见他这样诚恳道歉，心知自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补救：“我没怪你。你是为我好。我就是跟不上你的学习节奏。”

　　她接着说：“我累了跟你撒娇耍赖，也能喘口气。兰兰和你不一样，她可不会心软。她是女将军，张翔宇现在就是她手下的兵，不让张翔宇掉一层皮，她不会松手的。所以张翔宇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是张翔宇第一次冲女生发火。

　　他爸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是对他妈从来都是捧在手心里轻拿轻放，他自小耳濡目染的教育就是不能对女生粗鲁。

　　张翔宇太长时间没打球，手痒得很，一天就等着晚自习结束，去球场投个篮。可惜他都溜到门口了，就慢了一步，被萧兰茵拦住。

　　“你这道题做错了，改好了再回宿舍。”

　　最近几天，萧兰茵总要张翔宇晚上多留一会，给他补课。现在班级里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张翔宇手里抱着篮球，心里念着篮筐。他压下心中烦躁，求饶：“姑奶奶，我都跟着你补了一星期了。你今晚就放过我吧。明天再改。”

　　“今日事今日毕。明天还有明天的任务。”萧兰茵并不让步。

　　张翔宇暴躁了，他从没吃过这样的苦。邪火上身，一怒之下，他狠狠地将篮球扔向地面。

　　篮球弹起，险些砸到萧兰茵，她偏了一下身子才躲过。

　　她大叫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张翔宇：“张翔宇，你发什么神经？”

　　一开始见篮球弹起，他气恼自己冲动，担心砸到萧兰茵，见萧兰茵没事才松口气。面对质问，他皱着眉，不吐不快：“我烦，烦做不完的题目，烦你。我说了我对学习不感兴趣。我不需要小组第一的荣誉，也不需要拿奖学金。你们上进，我也不羡慕嫉妒。但是我想躺平，我想摆烂，你也别拦着我。求求你，别管我，好吗？”

　　萧兰茵没想到是这样，觉得自己一片好心喂了狗，气得咬牙，暗自吞下委屈。

　　她看着张翔宇无赖的样子，越想越气，怒气冲冲地拾起篮球，朝张翔宇使劲一掷，篮球砸向张翔宇的肩膀。

　　张翔宇也不躲，硬生生挨了一下，一声不吭。

　　萧兰茵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门，经过张翔宇，肩并着肩，她停住：“我们扯平了。老娘不伺候了。”

　　听到萧兰茵下楼的声音，张翔宇才敢松懈表情，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肩膀，叹气：“靠，真砸啊。狠心的女人。”

　　他获得自由了，但是又觉得莫名心虚。要是他妈知道他朝着女生扔篮球，估计会拿皮鞭抽他。

　　他一个人在球场上投球，起跳，进筐，落地，重复着动作。不知怎么就回想起萧兰茵投篮的样子，他这下从心虚变成了懊恼，他实在是太混蛋了。

　　第二天，张翔宇就吃到了冲动的恶果。萧兰茵是完全不管他了，完全把他当透明人，看都不看他。张翔宇对着一座冰山，坐立难熬。

　　吃饭时，一改往常的其乐融融，气氛降到冰点。林芝几人面面相觑，明显看出张翔宇和萧兰茵之间昨晚发生了什么。

　　张晓平和李阳向各自的发小打探消息，都碰了一鼻子灰。

　　最后林芝也想问，被萧兰茵瞪了回来。林芝看萧兰茵还能生气，那问题就不大。

　　这样的冷战又持续了几天，迎来了第一次阶段考。

　　张翔宇和张晓平在同一个考场的邻座。

　　张晓平堵住张翔宇问：“你和兰兰到底怎么了？我听别人说，你动手打兰兰了？”

　　张翔宇不知道谣言传得那么离谱，为了自身清白，赶紧解释：“没，我又不是畜生，怎么会打女人。我就是朝她发火了。还扔了篮球。”

　　张晓平听到“扔篮球”，柳眉倒竖，啧啧道：“你做个人吧，怎么能朝女生扔篮球。”

　　“我注意着呢，没扔到她。她还瞄准我，扔回来了。”

　　“就因为兰兰逼你学习，你就发火了？”

　　“我知错了。冷战是她单方面进行的，我想道歉，她都不理我。”张翔宇趴在桌子上，了无生趣。

　　“你活该。”张晓平骂他。

　　“我跟你做个交易吧。关于李阳的，你有什么想了解的，我都告诉你。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萧兰茵消气。”张翔宇灵光乍现。

　　张晓平突然结巴了：“你……你……你，瞎说什么。谁要了解李阳啊。”

　　“好……好……好，你不要了解李阳。”看着张晓平突然涨红的脸，他坏心眼地学着张晓平的口气。

　　“草莓蛋糕。”张晓平突然没头没尾地说。

　　“啊？”张翔宇一脸疑问。

　　“兰兰最喜欢的是草莓蛋糕。道歉的话，带块草莓蛋糕，比较有效。”

　　“哦。谢了啊。”张翔宇爽快地应下。然后趁着考前十几分钟，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列了个清单，递给张晓平。

　　张晓平一看，都惊呆了。单子上尽数列出了“李阳最爱的食物”“李阳的糗事”“李阳最讨厌的事情”“李阳的家人”……

　　林芝坐在考位上，看数学笔记，上面有南玉给他备注的公式推导过程。他做数学题目有些神经质，怕记错公式，公式总是要检查好几遍，导致做题很慢。南玉告诉他，不相信自己的记忆，但是要相信推导的逻辑。几乎所有的知识点公式，南玉都给他从底层推导过一遍。他以前觉得，考场上推导公式会浪费时间，但是南玉的思路清晰，示范推导过程又快又准确。

　　林芝看着公式推导过程，思绪却飘到了昨晚。

　　*

　　那时林芝卡在一道题上，一般他不用说出来，用笔点一下南玉，南玉就会给他讲解。他习惯性地点了下南玉，但是南玉并没有理他。

　　林芝疑惑地抬头，看见南玉侧身正在给许颜讲题。他索性放下笔，等南玉忙完。无聊等待的时候，林芝神游，然后想到，这样情形不是第一次了，他好像太依赖南玉了。林芝看得出，许颜一开始就对南玉很热情。

　　林芝还在出神，就被南玉敲了一下头。

　　南玉说：“你在想什么呢？哪一题不会？”

　　林芝还没回神，就把心里想的事情脱口而出：“你喜欢伍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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