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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孩子
“吱扭”,角门从里面拉开了,一个男子闪身出来,一瘸一拐地颠着脚,还不住地向院里院外扫视着,跟皮包骨是同样的胆怯心虚。
看这两个人的神色,准没干好事,刘庆东在林子里第一眼看到施家侄子就烦的慌,他听陈抟老祖说过,相由心生。千真万确,从这小子的身上得到了印证。
咦,再看那个男子,不禁让他多瞅了几眼,咋长得这么好看呢?用老辈人夸人的话,生得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鼻直口阔,大耳垂肩,细皮嫩肉、双眼爆皮……
看这位富家公子穿着华丽,风流倜傥,衣裳腰带上镶金嵌玉,板板正正。他有三十岁出头的模样,身量体型与自己相仿,说起话来堂音厚重,宽阔明亮,显得大气成熟。
尤其生了个富有磁性的好嗓音,魅力十足的音色无论男女听到后,恍惚置身于顶级的SPA中心,如同享受着超级技师的精油按摩。让人舒服到每个微小的毛孔,得到深度梳理的身心懒散酥软,好像这世间只有他这一处的好。
皮包骨从公子哥的手里接过个小布袋子,在手里叮叮当当地颠了颠。离得并不近,一般人即使竖起耳朵也是听不到的,可运转员出身的刘庆东却有一付好耳朵,百米以外一只蚊子的哼哼声也能听出旋律。
“就这些呀?大郎,你不是成心耍戏我吧?这只是你承诺的零头吔。还是些首饰,得去长生库变现,这可就大打折扣啦。”姓施的极不满意。
虽然只能看到他的半边脸,听那阴阳怪气的声调就能猜出鸡皮酸脸的表情来。
“大郎,你们董家偌大的家业,还差我这三头二百的,管你爹要去呀。瞅你那怂样子,还会武功呢,他若不给,你不会去你老子的钱匣子里拿呀?”心术不正的人给对方出着坏主意。
公子哥扮着苦相抱怨道:“偷不到吖,辉哥。我家老头子就是个铁公鸡,要不出钱来。我爹把金库的钥匙拴在腰带上,睡觉都不解下来。”
小个子撸起袖子,挥舞着干瘪的拳头,“哎呦,怎么着?要不来就赖账吗?若是你故意骗我,把辉爷当猴耍,唬弄我,这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刘庆东活了几十年啦,晓得打架斗殴不在身体壮实不壮实,而且敢不敢下死手。野牛的体格倒是强壮,只会用犄角乱顶,架不住“非洲一哥”野狗无耻的掏肛。
漂亮男子白长了大个子,足能像套娃把对方套在里面,却懦弱得很,用手胡乱地抵挡着,嘴里不住地求饶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事儿说事儿,何必动手坏了交情。我的小命攥在你手里,怎敢唬弄辉哥呢?最近手头紧,周转不开,这些你先拿着,其余的我这几天就能凑齐啦。”
“呸,谅你也不敢,你是知道辉爷的手段,爷说到做到。”皮包骨收起拳头,话里有话地恐吓着,“大郎想要好生活着,就要识时务,你可要想清楚喽,若是被她老子知道了你那糗事,你小子不死,也得扒层皮去。”
“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厉害,辉哥可怜小的,不会把我往火坑里推的。近来实在是没钱,我正想办法呢,容我三天如何?就三天。”
不知道攥着那男子的什么把柄,姓施的盛气凌人地告诫他,“你别在我面前哭穷,谁不穷啊?这些日子辉爷手气背得很,已经穷得叮当响啦。你小子给徐屠夫他们痛痛快快的,轮到我这里却比拉屎还费劲。你听好了,顶多再给你三天时间,否则我把你们的丑事大白于天下。”他把布袋子揣进怀里,同时发出一阵瘆人的奸笑,像是从嗓子眼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对方一个劲地作揖感谢,拍胸脯打着包票,然后似见不得人的老鼠溜进了门里。
皮包骨看不起地摇着脑袋,“这小子摊上个铁公鸡的爹,哼哼,再扣门也比不上我大伯呀。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都得经他点头,恨不得一个铜钱掰成八半儿花。你老子把钥匙拴在裤腰上,睡着了也能被人摘了去,可没他高明。”
他的自言自语突然戛然而止了,似恍然大悟到什么啦,突然冒出一句,“咦,这个老家伙有一套啊,编瞎话不带打喯的。”
见皮包骨回身向巷口走来,刘庆东有意避开,往贾家楼侧走出去几步。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他突然听到巷子里发出叫喊声,是那个党项孩子,出了什么情况?
“啪啪啪”,连着响起扇嘴巴的抽击声。
紧接着是孩子气愤地抗议道:“你凭什么打人啊?别拽我!别揪我的耳朵。”
刘庆东赶紧回到巷口去看,那瘦子正恶狠狠地扯着孩子的耳朵,“头回遇到你这么主意正的,小崽子,跟老子走,我带你回家找妈去。不听话!信不信我把你喂狗。”
“我不认识你,你是坏人!”孩子没被他吓住,手脚并用又踢又打挣脱着。
瘦子凶相毕露地训斥道:“小崽子,别给脸不要脸,再喊?再喊给你卖到深山老林里,永远见不到你妈。跟我走吧,爷带你享福去。”说着把孩子拦腰抱起来,实在是难为他了,没走几步便喘个不停。
“站住!把孩子放下,你要拐走孩子吗?”刘庆东义愤填膺地堵住对方的去路。
突如其来的挺身而出让皮包骨不知所措啦,可看清面前是个不起眼的老男人,而且喝令他的只有一个人而已,他那欺软怕硬的本性又高涨起来,顿时有了底气。
“闪开!老家伙,别多管闲事,信不信我掐死他。”
真是心比蛇蝎还要毒,听他的话是个惯犯啊,不定拐卖了多少人家的小孩子呢。可他这么一威胁,让刘庆东无计可施啦。
看对方有所顾忌,不敢冒然出手,那坏蛋嘿嘿冷笑着,得意洋洋地抱着孩子,狡黠地一步步后退,猛然转回身向另一头的巷口逃去。
“站住!把孩子放下,你个十恶不赦的人贩子。”刘庆东眼看着他要把孩子带走,可又担心逼急了,会狗急跳墙伤及孩子。这可如何是好呀?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其逃之夭夭啊。而且那个执拗的孩子也不喊叫了,怎么是被深山老林吓坏啦?
正当他不知下一步怎么办时,皮包骨却突然停下脚步。
刘庆东疑惑不解,这家伙是被什么挡住去路啦?可对端巷口没有人啊。那是良心发现回心转意了吗?对于怙恶不悛的惯犯是不可能的。
待施家侄子转过身来,就什么都明白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坏种的喉结上。
在利刃的威逼下,什么贪心邪念都屈服了,尤其是落到这懵懵懂懂的孩子手里,指不定会做出啥样出格的事来,只得乖乖听人家摆布喽。
就这么费力不讨好地抱着,就这样盛气凌人地指着路。
皮包骨原来是外强中干的货色,一个劲地央求着别误伤了自己,说最讨厌动刀子。解释之所以要带他走,只是稀罕小孩,闹着玩而已。
孩子可不管他的诡辩,似平日里发号施令惯了的,向左向右命令着如同位将军。刘庆东跟在他俩的后面,出了巷子回到饭铺里。
这个造型出现在众人面前,可想而知惊动不小。小孩子一口咬定押回来的是个坏蛋,是拐卖孩子的贼。皮包骨再怎么狡辩也是徒劳的,而且他说的那些更显得苍白无力。
“老爹,按照我们党项人的规矩,偷人家孩子应为死罪。”
在桌的党项人个个气愤填膺,拍桌子瞪眼睛,咒骂这坏蛋真是贼胆包天,竟敢对小王爷图谋不轨。
那戴毡帽的头领上前薅住拐子的领口,似拎只小鸡子一般,挥拳就要打人。
拳头还没有落到身上,已吓得皮包骨哭爹喊娘,像杀猪了一般。“大贵兄弟!快救我呀,我快要被人打死啦。姨奶呢?快叫她出来。怎么她不在呀?那去告诉我大伯,让他来救我呀。”
听他这么一喊,刘庆东方才明白,刚进店时那正烙饼的中年人为何瞠目结舌,啧啧连声,一直跟进来,都顾不上灶上的饼子了,之所以表现出如此大的反应,原来他们是亲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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