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在哥谭考编制那些年

　　“One day,your incredible sweet smile through the cracks of gossip and shook me awake.”

　　（有一天，你那不可思议的甜笑，

　　穿过闲谈的缝隙，摇醒了我昏眠的青春。）①

　　相机被放在蝙蝠车上，两个年轻人在镜头的右下角，微微亮起来的天空蓝得像一个人的眼，悲鸣地凝视着这座城市。

　　巷子里朦胧地显露出黑暗骑士提着小丑的身影，云雀看了一眼镜头，绿色的蛇瞳眯起来笑了一下，轻轻地说：“我该走了。”

　　再不走的话他也会被提进去。

　　云雀是不属于阿卡姆的，确切的说，他似乎不属于任何地方，就连这座城市这只是勉勉强强把他留了下来，他朝着小巷相反的方向离开，阴沉沉的天慢慢拧出雪花，幽暗的晨光勾勒出模糊的身形。

　　他在画面里越走越远，铺天盖地的雪花淹没了整个视野。

　　等他走出小巷，路边的绿化是松树，已经覆盖了一小层雪，他回头看了一眼，触及杰森的目光，模糊地扯出一丝微笑，刺破幽暗的膜，扎进罗宾的眼里。

　　苍白色的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松枝，墨绿色的针叶颤抖了一下，数以万计的雪蹦起来亲吻了他的手指。

　　他是遗世而立的鸟儿，雪莱的云雀，《独立宣言》里的自由。②

　　What objects are the fountains

　　Of thy happy strain?

　　What fields, or waves, or mountains?

　　What shapes of sky or plain?

　　What love of thine own kind? what ignorance of pain?

　　（什么样的地方

　　是你快乐之歌的源泉？

　　是田野、海浪、山岗？

　　是天空或平原？

　　是你同类的爱？是你对痛苦的绝缘？ ）③

　　这座城市用什么留住了你？

　　这人间又是什么让你留了下来？

　　“罗宾。”

　　黑暗骑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画面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陷入了黑暗。

　　就当一切都沉溺在静谧里发酵的时候，黑色的房间再次闪烁了几次白光，晃得她一愣，一串字母描绘的句子暴露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

　　“Happy birthday,my little bird. ”

　　（生日快乐，我的小鸟儿。）

　　“Welcome back to the world.”

　　（欢迎回到人间。）

　　你是……谁？

　　杰森？布鲁斯·韦恩？还是手机对面等不到回复终于消停了的那个谜语人？

　　等着，我总有一天打你一顿。

　　女巫的眼睛在放映机前闪烁不明，驳杂出诡谲的色彩，微弱的呼吸声和机器工作的声音在空气里，蛋糕盒已经被打开，红色的蔓越莓蛋糕，顶端有一个飞翔的小鸟的模型，那只在录像里挑逗雪花的手，慢慢地伸出来。

　　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蛋糕拍了出去。

　　甜腻的奶油粘在手上，苍白色的手指用力甩了甩，一小块儿红色的奶油甩到了放映机上，整个地面上像是一个刚刚经历了洗礼的屠宰场。

　　长发的女孩儿站起身凝视着自己的手，上前把那个录像带拆了下来，抹的那个小盒像是个恐怖片道具，盒子上刻着几个看不懂的字，也被抹花。

　　她攥紧了手中的记忆，努力的恨不得把它们碾成粉末，玫瑰金眼镜下的那双眼，透过昏暗的屋子，看了一眼窗外，窗户上的冰花慢慢覆盖，绒毛似的雪即将落地，略微冰冷的屋子里，她痛苦地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口气。

　　女巫想，

　　今晚是平安夜。④

　　乔丝琳是在第二天早上八点敲响了事务所的门，作为雇主她觉得很有必要听一听侦探的意见。

　　外面今天很冷，她来回跺着脚，有些急躁地拍着事务所的门，明明牌子上写的是正在营业，但还是让她等了五分钟，紧闭的门才为她敞开。

　　“哦，上帝啊，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看到女巫的脸乔丝琳就小小的惊呼出声，她侧着身子往里面看了看，书桌略微有些凌乱，桌子上的蛋糕完好如初，没有要碰的迹象。

　　给她开门的事务所主人，换了一套很厚实的卡其色呢子外套，眉目中有些困倦，眼底有些发青，腕骨突出的手腕上戴着一圈很廉价的红绳，衬衣胸口的口袋露出怀表的链子。

　　办公的椅子上搭着一条灰绿色的竖纹围巾，书桌上的一杯热水在升腾着热气，《飞鸟集》和侦探的笔记摊开放在桌子上，花体字肆意地飞舞在上面。

　　屋里也并不暖和，似乎看起来这个屋子根本没有人住一样。

　　女巫脸上的疲惫有些深，让乔丝琳吓了一跳，她听见客人的惊呼才意识到自己开了门，扶了一下眼镜，才侧身让人进来。

　　她为客人倒了杯水，弯腰放下的时候眼前有很大一块黑斑在挤压她的视神经，缓了好一会儿才消失。

　　“我为你带了甜品，但是看起来我带的并不合你心意了。”

　　乔丝琳从挎着的小篮子里拿出饼干，暼了一眼桌子上的蛋糕，有些失望。

　　“哦，您误会了乔丝琳小姐，也许您想试试这个蛋糕吗？”女巫毫不在意地切了一块蛋糕给她。

　　乔丝琳没有拒绝，在询问这并不是什么生日用的蛋糕后，她满意地吃上了一口。

　　安告知她一会儿会去尼尔森庄园复盘，顶着嗡嗡的耳鸣打开了窗户通风，昨夜的冰花依旧顽固地扒着玻璃，铺天盖地的白，冷风带走了身上缠倦的一丝温度，世界如一个路人似的，停留了一会儿，冲她点点头又离开了。⑤

　　难办啊，现场那个花园的线索有可能会被掩盖。

　　她觉得自己有些贪心，有结果了想要过程，有了答案想要解释，看见冬天就想要夏天，说到底这是不对的，毕竟没有谁能在凛冽刺骨的寒冬再次给她一个夏天一样的微笑，说出来的话能像新年里墙角女孩儿攥着的火柴。

　　你在听吗，卡尔？

　　她突然觉得触碰冷玻璃的手指被猛地烫了一下，急忙缩了回来。

　　卡尔·韦尔斯，

　　她的至交好友，她通往天堂的花。

　　指尖没有了灼烫感。

　　整个世界就像是一场错觉，一场酩酊大醉的梦。

　　二十分钟后，尼尔森庄园的大门再次打开，迎接了新一年的客人和刺骨的烈冬，安的卡其色外套有一条腰带，底部的环差点被风吹得勾住门上的一个小装饰，她回眸看了一眼。

　　一溜的脚印踩过厚雪，冻土之上的脚印像跃动的心跳，白色之下是肮脏的真相。

　　洛根先生青涩的面孔在身侧小心地哈气，氤氲地那双蓝眼睛也变得朦胧美丽，安抿了抿唇，听见耳边的轰鸣和风声在打交响乐，低头蹲了一下，踢了踢脚下的雪花，走进了真相大白的地方。

　　现在，她要告诉你的一生。

　　第一个人：

　　你是一个女人，年轻的女人。

　　你看起来年轻可爱，天真无邪，但是别人不知道，你有不同寻常的童年。

　　你是一个备受母亲宠爱的女孩儿，你的母亲在一个富有的家族做工，你爱你的母亲，你觉得她此生最大的污点就是嫁给了父亲并生下了你，你认为是你将母亲不得不拴在了父亲身边，你的父亲是一位警察，但是似乎在这座城市，这个职业并不高尚，你所厌恶的父亲外表亲和，实际上私下里有暴力倾向，你和母亲时常会遭受打骂。

　　你不堪忍受，下定决心要毁了他，可当你还没动手时，突然之间，他锒铛入狱，原因是谋杀了母亲做工的那户人家的家主，你喜极而泣，虽然你知道他是替罪羊，案发那天你的父亲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当时他正在韦恩夫妇枪击案现场，他就是个冤大头。

　　你的人生本该从此欣欣向荣，可母亲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和重担压垮，没有几天就撒手人寰，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那天庄园的女主人差遣她去拿一条裙子而遭受车祸所导致。

　　你感受到了很大的无力感，尤其是看见母亲的鲜血浸染了白色的裙面，开出冰冷的花的那一刻。

　　你的怒火吞噬了你，但你没有失控，你忍气吞声在这家当上了女仆，这部分很大程度上依靠了女主人的私生子的亲密关系。你看着女主人越来越信任自己，终于有一天，你抓住了机会，你在一杯水里加入了从园丁那里迷惑来的□□，你本以为势在必得，却没想到争吵使得女主人打翻了那杯水，你只好匆匆退场……

　　你不知道，垃圾桶里的碎掉的水杯被谁拿走了，上面带着你的指纹。

　　你的一生，叫“gula”(拉丁语，暴怒)，你为复仇而来。

　　第二个人：

　　你是一朵淤泥里迸发出来的莲，你的家族商业繁荣，你的大哥比你更守规矩，更加受宠爱。

　　你想的得到家人的目光，可是你的父亲对你无比愤恨，你的母亲对你阴晴不定，你的大哥倒是对你很不错，但是你知道，他给你的一切都来源于怜悯。

　　你是一个天才，你讨厌怜悯，你觉得那人高高在上。

　　你的母亲让你又爱又恨，你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都是一个人的孩子，明明都是一家人，但是你的哥哥拥有你没有的一切。

　　你把你的内心都放进了你的画里，你功成名就，但是依旧不能改变现状。

　　你爱上了家里的女仆，她和你一样有着不幸的童年，但她无时无刻不陪在你的身边安慰你，你视她如珍宝，你觉得她是你的圣母玛利亚，你爱她，但你的内心同样嫉妒她，因为她的母亲也爱她如生命。

　　终于有一天，你偶然听到了女仆艾丽阿娜和德尼罗管家的对话，你才知道，你只是母亲的私生子，是出轨的象征品。

　　你对你的母亲深恶痛绝，你觉得她根本不该如此，你想起她对你的冷暴力，你决定亲手了结一切。

　　你买了从法国回来的机票，你说服了家里的老管家，尽管你不知道是什么打动了他。

　　没有人，除了管家，没有人知道你回来了，你拿起了刀，你走进了母亲的房间，二十多年的苦难终究会在你手里解决，但是你没想到，有人比你先下手了。

　　你惊恐万分，水果刀掉在了地上，弄出了响声，你连忙躲了起来。

　　最终这把刀不知为何被放在了母亲尸体不远处，上面有你的指纹。

　　你的一生，叫“invidia”（拉丁语，嫉妒），你为得不到的东西而来。

　　第三个人：

　　你年少时某次莫名其妙，和朋友的女人睡了一晚，那个女人倾慕于你，但你对此感到恶心，因为你是一个忠实的天主教徒，并且在之后做过主教。

　　于是你离开了这个地方。

　　你做了主教，但是日复一日的平淡虔诚的生活让你不仅没有忘记那个女人，你还发现你的信仰发生了动摇。

　　若干年后，你回到了这座城市，你的那位朋友并没有发现你和他的妻子的龌龊事，他邀请你到他家做管家。

　　你看着那个女人不复当年追求爱意的眼睛，她现在傲慢无比。

　　你答应了，不仅是为你，也是为了你的儿子——也是朋友名义上的小儿子。

　　朋友并不知道你就是妻子的出轨对象，他待你很好。

　　但你感激的只是朋友，把你拉入地狱的是她，那个自私的女人。

　　你的儿子找上了你，他提出让她消失的计划，你怜爱地看着他，你答应了，只是口头上的。

　　你的儿子还年轻，他还有很多风景没看，你不准备让他冒险，你决定先下手为强。

　　你和园丁达成了一致，你用□□让她死亡，园丁断掉了电闸，你将尸体丢下了楼，本来下一步应该是园丁趁着黑暗将尸体转移，但是你们忘记了楼下的女仆。

　　你听到了有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但你出去时，你只看到了一把水果刀。

　　你知道那是谁，你伪造凶杀现场，你将水果刀擦干净，一起丢下了楼。

　　紧接着，你带着作案时用来照明的手电筒下了楼，听见了女仆的声音，你突然想起来她还在外面，你决定让她转移注意力，好让园丁把尸体转移。

　　于是你让她去了那个女人的房间。

　　一切都结束了。

　　你的一生，叫“luxuria”（拉丁语，色/欲），你为惩罚自己的污点而来。

　　第四个人：

　　你只是一个平常人。

　　你来自底层，但你快活可爱，你喜欢父亲田里的花，你喜欢一切美妙无比的东西，你太过天真了，所以被人蒙蔽了双眼。

　　你在一户人家做园丁，也做做杂役，你喜欢这户人家的女仆艾利阿娜，因为她天真烂漫，老实本分，和田里的花一样可爱。

　　可你知道她不喜欢你，她总是讨好女主人，和小少爷暧昧不清。

　　你总觉得你该为她做些什么。

　　你从艾利阿娜那里了解到了她的痛苦，你的一时冲动让你的行为走向了崩坏。

　　你和管家联手害死了女主人，□□是从你做医生的母亲那里弄来的，你需要把尸体转移到别的地方。

　　你没注意到你的园丁靴子在泥土上留下了脚印，哪怕是那天的小雨也没冲刷掉，你听见了艾利阿娜的尖叫，你知道时间不多，只能把尸体扔到了隔壁，你替艾利阿娜在女主人的背上刻下了拉丁语。

　　“superbia”

　　你的一生，叫做“avaritia”（拉丁语，贪婪），你为你的心上人的一眼而来。

　　第五个人：

　　你是死者，你的一生做过很多错事，你是一个傲慢的人，你做过的事最终让你得到了处罚。

　　你的一生，叫“superbia”（拉丁语，傲慢），你来到了地狱。

　　第六个人：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的母亲非常爱你，你知道你的兄弟对母亲很不满，你的母亲也很让你生气，但是你不想管，你很懒惰，你只在乎你自己。

　　你的一生，叫“acedia”（拉丁语，懒惰），你旁观者清，但你不参与。

　　“根据证物，碎掉的杯子，有着指纹的水果刀，走廊地板的脚印，花园里的园丁靴子印记……”

　　“能定罪的，只有德尼罗管家和乔舒亚。”

　　安试着从二楼案发现场的窗户跳下来，冷风吹的她的长发肆意飞扬，她说着，准备跳下去。

　　洛根先生惊恐地把她提了上来，感觉手上的重量轻的不可思议。

　　安抱歉地点了下头，示意他把自己放开。

　　然而下一刻，她就翻了出去。

　　雪层留下了浅浅的印记，像是踩在了洛根的心上。

　　女巫抬头看了一眼，跺了跺发麻的脚，冲他们笑了一下。

　　这就是你们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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