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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诚相见
“嘶……”一声鹰唳,玉笙反手化气息为鹰隼,扑棱着翅膀去钳那水蛇。
水蛇恍若有灵,见了天敌,一个掉头便往回跑,落在齐少珩手里,变回一条长鞭缠绕在其右臂之上。
危机已解,关青阳蓦然回首,正瞧见玉不渡那张精致又阴沉的脸,瞬间晃了神,“玉不……谷主。”像极了做了错事被大人抓包的孩子。
玉不渡不说话,也不看他。而是越过他,看向对面的齐少珩。
那视线似有无穷威压,齐少珩抗不过,出来草草行了个礼,“小侄见过玉谷主。”
玉不渡轻轻点了下头,面无表情的看向站在探花楼前的老鸨及她身后看热闹的姑娘们。
齐少珩当然明白此举之意,抢先一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大概,临了下了决断,“一线巅众弟子当街抢夺,恶习难改,还请谷主替我们说句公道话。”
“他胡说,事情分明不是这样的,是他们抢……”帝青不服气,话没说完便被玉不渡一个眼刀噤了声。
“是这样吗?”玉不渡再度看向老鸨。
许是知道事态严重,又或是感受到了威压,老鸨没再搅浑水,“这锦囊中的线索的确是价高者得。”说罢话锋一转,头朝一线巅弟子站的位置偏了偏,“他们拍下之时,这位小贵人刚刚赶到。瞬间之事,也是凑了巧。”
玉不渡点点头,思虑片刻对老鸨道:“自古买卖讲究双方你情我愿,你既是卖家,那卖与何方,便是你说了算。”
现在情势等于双方都亮明了身份,老鸨当然是哪个都不敢开罪,连连摆手送笑,“哎呦,这可是折煞我了。其实……这锦囊之中没写什么,就圣湖二字。实在不值得两派为此大动干戈。”
“你!”
丢了这么大的人,闹了这么一出,到头来线索让这怕事又碎嘴的鸨妈漏了出来,齐少珩气急,连鸨妈送还的银两也不要,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没了热闹可看,周围的人也三三两两散去。
“多谢玉谷主解围。”一线巅为首的弟子向玉不渡行礼道谢。
可后者依旧一脸阴沉的站在那,不动不说话,目光灼灼的盯着关青阳。
帝青见关青阳心虚般不敢抬头,热心凑过去,单手搂住关青阳的肩膀拍了拍,替他说好话,“玉谷主,你别怪小神仙,这事他没参与,他只是跟着我一起卖人|皮|面具而已,他这么做不也是为了早点将欠你的钱还清嘛。”
我什么时候和你一起卖那东西了?关青阳心里喊冤,这话还不如不解释。哎,不对,我心虚什么啊!
衣袖之下,玉不渡的手倏的攥紧,眼眸里浮起浓雾,喉头几度滚动,半晌只问出一句,“你想走?”
关青阳:“啊?”
回客栈的路上,气氛凝重,玉不渡一言不发,谁也不敢讲话。
关青阳虽不解玉不渡为什么突然那么问,好像很怕自己走似的,但此刻他委实没什么心情琢磨这些。
他手中紧紧攥着帝青分别前送给他的糖,那是一线巅的麦芽糖,他一眼就认得出。
回忆如汹涌的波涛涌进脑海,他犹如溺水之人,不能呼吸。
深夜,众人早已睡下。关青阳从枕下摸出那枚麦芽糖,万分不舍的含入口中,丝丝清甜。鬼市里那些人讥讽一线巅的话,如同把把利刀,刺的他坐立难安。
同关青阳一样夜不能寐的还有玉不渡,他处理完手上的事,起身披了件外袍。
外间的玉欢忙跟上,小心翼翼的询问:“谷主可是身体不适?”
玉不渡摇摇头,“睡不着,出去走走。”
“去哪?要不要喊醒笙老?或者让属下跟着您。”
“我不走远。你歇着吧。”
玉不渡出了客栈,凭感觉向山而行。
今夜虽是圆月,但月色暗淡无光,像极了他的心情。他一袭白衣穿梭在暗夜浓雾之中,遇陡坡而上,一步一步,仿佛在追寻着天上的月亮。
待前路尽断,驻足四望,忽然山谷之中传来风扫落叶的刷刷声,玉不渡寻声望去,于山林之中看到了萦绕在他心头之人。
“起势如盘钟,吐息重如牛,双拳来如风,形意姣如龙……”关青阳念着他孩童入道时,师父所教的口诀,一遍又一遍重复的练着启蒙的基本功,直到全身大汗淋漓。
“师父!”他痛苦的扑倒在地,起身之时已满脸泪痕。
“起风了。”追来的玉笙将氅衣披在玉不渡的肩上,却看到了他眼中晶莹的泪光。
顺着他的视线,玉笙亦看到了林中疯狂练功的关青阳,声音不自觉也带了些叹息,“你日日殚精竭虑,已经做的很好了。”
“不。”玉不渡缓缓摇头,转头笑中带泪的看着玉笙道:“我恐怕……没办法放他走!”
“快,起来了。”第二日一早,玉褐将一叠衣服放在关青阳床头,喊他起床,“谷主让你去侍候更衣。”
“啊?”关青阳揉揉眼睛,整个人还在游离状态,“这些事不是一直是你和玉欢做的吗?”
近身侍候的人肯定是最得信任之人。他一个半路加入的侍从能跟着谷主行动,已经很让人费解了,现在竟还让他近身伺候?这玉不渡的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
活这么大,他还从未伺候过别人,而且这个即将要他伺候的人,还是玉不渡那家伙。
打了一夜的拳,几乎彻夜未眠,又遇上这种事,关青阳无精打采,不情不愿的捧着衣衫走到玉不渡的寝室门前,正碰上刚从里面出来的玉笙。
“谷主醒了吧?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玉笙上下打量了几眼关青阳,忽的嗤笑一声,言语轻快的道:“就等你了,别敲门,赶紧进,谷主都等急了。”
急什么急,穿个衣服还让人帮忙,官宦做派!关青阳原本心里就不痛快,听了玉笙的话,索性大咧咧直接推门而入。
他边走边抖落几件衣衫,径直越过屋中屏风,“是先穿……”话音未落,抬头正撞上在换里衣,脱得□□的玉不渡。
后面的话被咽进了肚子里,眼前白花花的一片,瞬间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僵在原地,别提多尴尬。
玉不渡该是刚起,未及束发,如瀑的长发贴着耳边垂下来,回眸间有种雌雄莫辩的美。
咕咚,关青阳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心口随之猛地一紧。
玉不渡显然也没料到这种情况,惊慌之中,一把拽过亵裤,手忙脚乱的穿上。
关青阳这才回神,匆忙背过身,躲去了屏风后,气氛荒唐又尴尬,以至于早饭时,他都没好意思拿眼瞧过玉不渡。
“是您吧?”吃过早饭,几人准备出门,屋里只剩下玉不渡和玉笙。
“嘿嘿。”玉笙顽皮一笑,解释道:“年轻人嘛,就得是干柴烈火。这汤炖的太慢了,我就想着加把火。”
“笙爷爷!”玉不渡顿感无奈,“您这火加的过猛了。”
“猛吗?”玉笙不解,“你两不是已经……”
“哎,他现在另有身份,我又从未言明,再加上……”玉不渡突然一顿,“再加上我并不知他的态度,我……”
“哎呀,哪那么多问题,不知就去问啊。再不济试探两下总稳妥吧!衡儿,你的聪慧都跑哪去了。”
试探?!可以吗?玉不渡手抵着额角,陷入了沉思。
“出发前谷主习惯饮茶,你去泡一壶送去。”玉笙放下手中的白玉盏,吩咐关青阳。
“这也要我做?”
自从发生上次过敏的事后,玉笙就没让他再碰过玉不渡的饮食。今儿这是怎么了?
心头的尴尬劲儿还没散去,关青阳有些不情愿,“玉褐和玉欢是不是以后都不管这些了?”
“对啊。”玉笙倒显得有些不解,“你有其他事?”
关青阳:“……”
说不上来是不是因为尴尬,关青阳端着茶盏杵在门口就是迟迟不愿敲门。
进门后,到底要不要解释一下早上的事啊?
哎呀!不就没穿衣服嘛,都是大老爷们,看就看了,怎么着!有什么大不了的,小时候谁没和师兄弟们在一条河里洗过澡啊。
虽话是如此,但玉不渡这人一向高洁,被人看到,该不会心里不舒服吧?
他有些拿捏不准。
此时听闻屋中有人唤他,只能应声推门而入。
见人进门,玉不渡突然有些不自然。
他看着埋头为他斟茶的关青阳,清了下嗓子,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早上的事……”
话没说完,关青阳冷不丁接话道:“嗨,早上这事怪我没听清笙老的话。不过都是男人,谁还没去过澡堂啊。”
“……”玉不渡幽幽道:“我没去过。”
关青阳一愣,转而又道:“男人嘛,都长差不多,今日就算是谷主与我坦诚相见了。谷主放心,小的绝不会乱说半个字。”许是因为紧张,他嗓门拔的很高。
看着关青阳逃似的背影,玉不渡神色黯然,轻声自语道:“是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
门外的关青阳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晃掉脑子里早上的那些香艳画面,有些不确定,“我都这么说了,他应该不介意了吧?”
“大男人怎么这么矫情,看一眼怎么了,又没上手摸。”关青阳絮絮叨叨一路嘀咕,突然停下脚步,不解的反问自己:不对啊,我这么关心他介不介意干什么,介意的话岂不是正好把我赶走!
哎呀,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说了!
案子发展到现在,百里哲尸身被毁,盗尸的魔族人自爆,他们甚至连其长相都没看清,除了昨夜探花楼的圣湖二字,几乎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然后就在他们准备起身前往圣湖时,一个女人找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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