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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卫珩知道温织织最喜欢热闹,但她好像又对集市没什么兴趣,这很不是温织织的作风,“温姑娘是很累吗,那集市一个月才一次,温姑娘不想去凑个热闹?”
温织织从小就喜欢那个集市,每次都缠着阿兄带她去,每次回到家中,她阿兄都会提着一大堆东西,石白就是在引诱她,让她答应。
可是预知梦里她们要是去集市会有危险,心里一直在纠结,然后还说不出一个说服石白的理由。
算了,去就去吧,遇到事情随机应变,于是她开始暗示石白,让他保护好他们两个。
“那就去吧,但是我心里慌慌的,我每次有这种感觉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明日集市人多,我们可千万不要走散!”温织织也只能说这些了,点到为止,多说会暴露自己。
“放心,丢不了。”石白笑了笑。
“我很认真跟你说呢,你别不往心里去,”温织织看他笑嘻嘻的样子,总觉得不靠谱,然后开始瞎编,“我跟你说,其实我有很多仇家,你和我在一块一定要小心!”
石白差点笑出声,她什么样人,他能不知道吗?“好好好,明天我一定多长几只眼睛和耳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温织织放弃了,还是自己机灵点,跟好石白,不走散就行。
“算了,吃宵夜吧,”温织织把食盒打开,在桌子上一一摆好,“有酒吗,这么多宵夜正好下酒。”温织织馋这一口好久了。
“怎么会没有,”石白说完话,楼梯下就有仆人走上来送酒,“这是在下珍藏许久的桃花酿!”
桃花酿,温织织最喜欢的酒,“我最喜欢这个了,小时候阿爹自己酿桃花酒,说阿母喜欢,他每年都会做,已经习惯了,我也喝习惯了。”温织织闻了闻味道,这味道和她阿爹酿的味道一模一样。
石白默默不语,这样的话他已经听过一遍了,再听一次,还是觉得心疼。
温织织一手举杯,一手拿着一块酒蟹,站在窗前。
“这个地方好高啊,快和那边的山一样高了。”温织织又往下看了看,浑身一抖,真的好高,她差点觉得自己要掉下去了。
“回来坐,把窗关上吧,夜里凉,”石白把她从窗边拉回到椅子上坐下,“酒蟹你也要少吃,这种寒凉的食物姑娘们都少吃些!”
温织织就是喜欢吃这东西,她才不管那么多。
“一会儿,我在哪住?”温织织其实想和那群孩子们住一起,她没有感受过接触孩子们。
“你想在哪,是不是应该付点银两。”石白故意逗她。
可温织织不吃这一套,她最擅长的就是砍价,“石公子,我以后就是老顾客了,给便宜点!”
“小本生意,概不还价!”石白嘴角勾起。
“那你让人把被子拿过来,我就在这睡了,我看这也挺好,反正在宫里和被关在塔里没什么区别。”温织织声音越来越小,开始嘀嘀咕咕。
“好了好了,这就带温姑娘住上房!”石白起身带路。
“我可以和孩子们住一起吗?”温织织小声问道。
“和他们一起干嘛?”那都是些男孩子,石白皱眉,就连小男孩儿的醋他也吃。
“那不一起了。”温织织见他语气冰冷,就马上改口。
温织织只能靠他的语气来分辨他的情绪,脸被面具遮着,什么也看不见,‘哼,等哪天非把他那个破面具给掀了!’
第二天一大早温织织被孩子们晨练的声音吵醒了,到底还是孩子,一大早就这么有活力。
温织织刚起床,就有一群婢女过来伺候她梳洗,这阵仗她在宫里都没这么夸张过。
梳洗完毕后,温织织一开门就看到孩子们都跟着石白一起练功。
温织织感觉很有意思,就想着跟着大家一起动一动,扎好马步,跟着孩子们的口号一起出拳。
石白看着温织织软绵绵的出拳方式,自己偷偷笑了一会儿,才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然后把她扎着马步的腿收了回来。
“女孩子怎么能练这么丑的功夫,我教你!”石白把她背对着自己,拉着她的手跟着自己的动作翩翩起舞,他抓着她手的力度很轻,动作很柔。
温织织像个木头一样,脑袋里完全不记动作过程,她只知道他们两个现在的这个姿势,真的很不对劲。
‘这是不是靠得也太近了!我是不是该推开他,但是他只是在教我练武……’温织织脑袋开始胡思乱想。
“回神。”石白就伏在她的耳畔,说了一句。
温织织马上回神,被发现自己在神游,又像是被夫子抓到学习学睡着了一个感觉,就更加害羞了。
石白停下手上的动作,把她放开,“你脸怎么这么红,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他明知故问。
“没有没有,可能是我不怎么锻炼,练这几下,我就有点累了。”温织织用手在自己脸边扇风,装作无事发生。
“嗯,你先陪他们一会儿,我去吩咐厨房多做点好吃的。”
“哦,好的。”
石白刚一走,几个孩子蜂拥而至,“大姐姐,你和石白哥哥是什么关系啊?”
“朋友,朋友关系。”温织织被孩子们围了起来。
“我不信,石白哥哥从来都不带女人回来,你还是第一个!”那个大一点的孩子说道。
“真的只是朋友!”温织织继续解释,但是她听到孩子们说她是石白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她心里莫名地有点开心。
“大姐姐,你喜欢石白哥哥吗?”唯一的一个小女孩儿问道。
“小孩子懂什么,还喜不喜欢的,快抓紧练功了你们!”温织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几个男孩听话地去练功,那个女孩拉住了她,“大姐姐,我是不会把石白哥哥让给你的,等长大了,我就让他娶我!”小女孩说完就傲娇地去练功了。
温织织被惊到了,现在小孩子懂这么多的吗?
石白这时刚从厨房回来,“不错啊,他们都有好好听你的话!”
温织织尴尬地笑了笑,“那当然了,都很听话的,哈哈,哈哈。”
“今天就练到这吧!去吃饭!”石白喊道。
“好耶!”孩子们异口同声,然后一窝蜂地跑了出去。
“走吧,我们也去。”
温织织一直都没问他,这些孩子都是怎么来的。
“有问题问我?”石白看出了她的心思。
“我是想问,这些孩子是……”
“他们都是逃到京城的乞儿,那日我办,啊那个,我去办事,碰巧遇到有人欺负他们,我就把他们带回来了,你知道他们都很能吃苦,我喜欢这样能吃苦的孩子,我就想着培养培养他们。”石白差点说成那日自己去办案。
温织织想到了他们应该都是逃难的孤儿,“你真的很好,他们遇到了好人。”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培养他们,是日后可以为我所用,从小培养嘛,还是有私心的。”石白倒是很实在。
“那也是你收留了他们,总之你就是好人。”温织织给他戴上了好人帽子。
好人。他自己都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好人?
温织织和石白用过餐后,两个人就一起跟着孩子们去了学堂,石白给他们专门找了位夫子给他们授课。
“你这可真是个‘好父亲’!”温织织调侃他。
“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学堂里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是《诗经·周颂》里的《维天之命》。”
“温姑娘也是读过万卷书的人。”石白说道。
“嗯,小时候陪阿兄读过很多,读过太多遍了,我也跟着学会了。”温织织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嗯,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拉倒吧,京城里除了一些达官显贵的千金可以读书,其他女子读书很少,所以才会被突显出来。”温织织说得是实话。
“走吧,我们去集市吧,应该也快开始了。”石白开始催促。
温织织心里开始慌了,预知梦里的场景又重新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有些后怕。
想起她被人绑起来,被人拿着刀在手腕上划开放血,她真的很后怕,下意识地握了握自己的手腕。
“怎么了?”石白看了看她的手腕。
“没什么,我们走吧,”温织织连忙把手腕收回,“你答应我的哦,今天一定要保证我们的安全,一定要多注意!”
“好,我知道啦!”石白抱住她,两个人一起上了马。
温织织根本提前不知道他要抱她上马,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
马儿跑得很快,比在昨天黑夜里跑得更快,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京城。
“到了集市,有什么想买的吗,还是我们随便逛逛。”石白问道。
“不知道,随缘吧。”温织织根本没心情逛集市,她总觉得一进京城,就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
温织织现在看谁都可疑,“你说正常集市上应该不会有马车经过吧?”
“当然不会,集市人多,一般不会让马车进入的,怎么啦?”石白觉得她今天怪怪的。
“没什么,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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