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她在人间直播种田

　　一切尽在不言中。

　　纵然小荷叶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但林甲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摸了摸小荷叶的脑袋：“去问问你洛洛姐晚上想吃什么，我给她做。”

　　第二天一大早，河洛洛打着哈欠坐在林甲赶的马车上。

　　车上是五筐新鲜的蔬菜，青菜的叶子乌青，大豆种果饱满肥大，韭菜又嫩又长，还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香气。

　　河洛洛鲜有耐心地和林甲一起分析这几筐菜在哪里售卖何时。

　　洛城中售卖菜蔬的地方他们前几日就已经摸清楚了。

　　小贩们大多在集市上售卖，集市开得早，但摊贩们去得更早，虽说现在不过是卯时三刻左右，但现下若是去集市，定是没什么好位置了。

　　再说一些贩卖蔬果的店铺，形势像现代的蔬果专卖店，只有有能力租下洛城商铺、且有官府文书的人才有资格售卖，这两点他们怎么也沾不上光。

　　“洛洛姐种的蔬果好，无论放在哪都定有很多人抢购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些菜全部卖完。”少年笑出一口白牙。

　　河洛洛低低地笑了笑，从后面敲了敲林甲的头：“你呀，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初来乍到卖不完很正常，卖不完我们带回去就好了，今天只是来看看情况的。”

　　林甲嘴上答应，心底却暗暗下定决心，要将这所有的菜都卖完，让他的洛洛姐刮目相看。

　　牛车才行驶到洛城门口，两人就一身白衣墨梅服的男子笑盈盈地站在门口，似乎是等人。

　　河洛洛抢先跳下车，留下林甲欲言又止，赶车赶上了河洛洛的步伐。

　　“颜知县。”女子的笑容在阳光下更显得温暖。

　　林甲告了一声进了城，朝着集市行驶。

　　河洛洛则跟着颜子平一起在街上游荡。

　　颜子平道：“河娘子莫要着急，我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危着想，春香院取缔后先行遣他们去医馆了。”

　　河洛洛点点头：“嗯，合理。去医馆能给他们检查一下身体，免得有什么病症未尚被发现。”

　　医馆后院的们被推开，一股脂粉香扑面而来，呛得河洛洛登时打了一个喷嚏。

　　院子中堆叠着长长的床铺和被褥，十几个人似乎就将整个小院占满了。

　　床铺上的男男女女或坐或躺，打闹调笑着，那散漫神气的样子，仿佛这里根本不是医馆，而是春香院的后院。

　　河洛洛：……

　　她面色有点难看：“医馆后院也可涂脂抹粉、戴花熏香的吗？”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喧闹的小院安静了一会，一个女子的笑声传了出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新来的小县令啊，旁边的娘子是你什么人呀，来找我们春香院的姐妹还带着家里那位，不合适吧？”

　　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朝河洛洛的方向走了两步，像是很有闲情地弹了下手指，来来回回地在两人面前踱步。

　　然后身体前倾，凑近了河洛洛的脸。

　　“这个小娘子长得倒是好看，就是这气质嘛，看起来不像是会服侍人的，怎么，小县令是准备把她送来让我们调|教一下么？”

　　女人嘴里满是污言秽语，河洛洛也不恼，只绕过她走到院子里，环视了一圈院子里的人。

　　先前内心的那点怜悯消失不见。

　　“颜知县，这些人我收留不了。”她语气冷硬地开口，全不似平时那般温柔。

　　“河娘子……”颜子平讷讷地，却终是觉得不能强迫她，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河洛洛接着说道：“我不能收留他们，医馆也不能，这里是行医治病的地方，不是妓院，若是城中百姓见到这些好逸恶劳之辈待在医馆后院白吃白住，怕是要带起洛城的不正之风。”

　　颜子平应道：“河娘子说的是。”

　　为首的女子脸色瞬间变化：“哟，小娘子可真是说一不二了哈，颜县令你就这么听她的话？”

　　颜子平神色冷漠地看了一眼那女子，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我们本是好意又见你们没有什么过错才收留你们，牡丹娘子你若是一再不知好歹，本官即刻下令送你们进大牢好好查查。”

　　一听要进大牢，院子内侧那些躲在床铺下、年纪较小的少男少女低低地尖叫一声，意识到会惹来注意，又暗自捂紧嘴。

　　牡丹调笑的神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颜县令你也莫要吓我，我也不是被吓大的。我并没有犯什么罪，就算是被你送进大牢里又能怎样？你还敢对我用刑不成？”

　　河洛洛自顾自地绕过几个护犊子的少年，看到的几个蹲在地上、藏在床下的孩子。

　　她逗弄一般从手里变出几块饴糖，一边递给孩子们一边问：“你就是牡丹？”

　　牡丹正站在颜子平旁边，听到河洛洛出声时才将目光转向她。

　　她面色一变，指着那几个护犊子的少年：“让你们看着人呢，怎么回事？都让人家偷了屁/股了还在那玩？！”

　　随后话锋一转，看向河洛洛：“娘子，我就是牡丹，是春香院的头牌，你若是想买人过去，便买我吧，那些小雏儿年纪还小，得白吃饭好几年呢！这些货色也是招不来活计的，我一个人顶这一个院呢！”

　　说完凑到河洛洛跟前拉起女子的手。

　　女人的手柔软白嫩，河洛洛扬着脸，眼中有一丝玩味。

　　手指碰到了一片柔软。

　　河洛洛心底一惊，微微蜷缩了手指。

　　灵域众神一片哀嚎，恨不得自戳双目，痛心疾首，多数说的都是河洛洛不干净了的话。

　　“娘子，我说的都是真的。”牡丹又强调了一遍，又朝着河洛洛凑近了几分。

　　正当她等着眼前的女子回答时，只见后者挑了挑眉，乘着她愣神的时候抽出手。

　　“会做菜吗？”

　　牡丹愣愣地摇头，这年头□□还要负责做饭吗？

　　河洛洛摊手：“那浇水、锄地、播种、洗衣、织布、缝衣、养殖畜禽，总有会的吧？”

　　牡丹愣住了。

　　这……这些都是什么？她不是要把他们买到其他妓院赚钱的吗？

　　怎么说了这么一堆……农活？

　　远远地在看戏的颜子平低低咳嗽一声，说道：“河娘子是我请来收留你们的。她住在洛河边，以务农为生，现下要到秋收时节，人手有些短缺，你们可在那里住下，给她帮忙。”

　　牡丹有些木楞地转头，看了看河洛洛，又看了看颜子平，似乎是还不相信。

　　颜子平接着说：“每到县学休沐日，学正回去那你给你们讲学。对了，她那里还有个秀才，日常也可教你们识文断字。”

　　牡丹愣了：“他说的都是真的?”

　　河洛洛点头：“当然是真的。颜县令为人刚正不阿，又从不做蝇营狗苟的事情，你们理应听说过的。”

　　春香院接待得最多的就是那些大户之人，牡丹接客时没少听到他们嘲讽咒骂新来的县令。

　　但因着上一任县令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更兼着她以前所遇到的当官的多是负心薄义之辈，哪敢这么轻易相信。

　　她被买到春香院，更是先前那家被取缔后，那里的县官嘴上说着帮他们的忙，背地里将那些姐妹全都明码标价地卖了出去。

　　而她因着是头牌被春香院的老鸨看中，进了这里。

　　于是当此次洛城众人说要帮她们之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先前的遭遇。

　　她安排那些年纪小的孩子日日夜夜地躲在床下，不让外人看到他们，希望总能得到一点保全。

　　见颜子平带人来第一反应也是将人气走。

　　却不想他们说的竟然是招他们去做农活？！

　　牡丹心中的戒备已然有些动摇，但还是强硬道：“我不相信，先让我同你去看看，若我满意，便叫你在集市上当着众人的面公示了再同你去。”

　　河洛洛笑意不减，道：“行。”

　　见牡丹松口，颜子平心头的石头也落下，他早知这些人对他戒备极重，先前也与河洛洛通过气了，本就没打算一次就能让他们放下戒备。

　　“等等，”河洛洛突然开口，“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能做什么？我是不养闲人的。”

　　女子的面色极为严肃正经，看得牡丹心里面发毛。

　　“我……我绣工不错，倒是可以绣些东西来卖？”牡丹不确定地开口。

　　绣花好像不在这位娘子所说的那几点中。

　　她不会因此不要她了吧？

　　如果这位娘子说的是真的，愿意让他们用自己的劳动而不是身体换来糊口的机会，那么她一定竭尽所能为娘子赚钱。

　　她将自己手上的帕子塞到河洛洛手中，语速飞快：“这个帕子就是我自己绣的，听说在集市上这种帕子能卖五十文，若是送到一些识货的老爷夫人手里，卖上一两也是有可能的。”

　　河洛洛捏着还有浓烈脂粉香的帕子，满意点头：“嗯，能绣出这些东西倒也不错。”

　　几人正准备出门，只见颜子平身边常跟着的一个小衙役快步跑过来，低声在颜子平耳边说了两句。

　　后者听完神色严肃地看向河洛洛，道：

　　“河娘子，林甲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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