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笙辞

　　盛笙嘴角还挂着鲜血，她无力地倒在楚胤钰身上。

　　“太子妃!”兰爻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楚胤钰的白衫被她弄脏了……
　　盛笙笙伸手努力地想要擦掉楚胤钰白衫上的血。

　　可惜，她够不到。

　　“折木！太医！”楚胤钰唤。

　　外室的三人急忙走进去。

　　地上满是鲜血。

　　盛笙状态很不好。

　　折木闭上双眼，表明了他的态度。

　　太医盯着楚胤钰的眼神，不得不上前为其把脉。

　　“如何？”楚胤钰自欺欺人地问。

　　太医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说！”

　　太医跪下叩首：“殿下，珍惜这段时光罢。”

　　洛紫夏闻言，泪水充斥眼眶。
　　她转身命侍女将她的琴拿来。

　　碧桃紧紧地抱住兰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太子妃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太子妃就得了风寒。

　　楚胤钰正欲发怒，盛笙突然拉住他。
　　“殿下，我累了。”

　　“都退下。”楚胤的声音平静了不少。

　　所有人走出内室。

　　兰爻和碧桃不舍地回头一次又一次。
　　直到屏风遮挡，再也看不到盛笙才作罢。

　　内室，只剩盛笙和楚胤钰。

　　盛笙苦笑，“炮灰……果然只能是炮灰。”

　　“你说什么。”楚胤钰问她。

　　盛笙能感受到，楚胤钰的手越收越紧。

　　他或许也是害怕的吧？
　　可是他为什么害怕呢？

　　“殿下……给，给我一封休书吧……你承诺过的，会还我自由……你，你不会食言的，对吧？”盛笙声音断断续续，她的嘴角挂着血，却在笑。

　　人将死，她也不愿再顶着这个空头太子妃的名号。

　　“你就这么……想离开么？”

　　盛笙点头，“这样……不快乐。”

　　“我答应你。”楚胤钰回答的很快。
　　他怕下一秒自己就会舍不得，会食言。

　　他叫进来一个所有人都从未见过的侍卫，让他去拟休书。

　　但是盛笙知道他。

　　这人名唤天炆。

　　——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是他最忠心的属下。

　　盛笙后来还说了很多。
　　可能人在寿命将尽时，就想把这一辈子的话说完。

　　她说来世她想当个普通人，过普通却幸福美满的生活；她说她有遗憾，是注定不能弥补的遗憾；她说洛紫夏很好，会和楚胤钰白头偕老……

　　她还说了蓝峖……
　　那个让人心驰神往的少年。
　　她说她欣赏蓝峖的个性，羡慕他的生活。

　　她说了所有人，甚至连秋水都被她记在心上。

　　唯独，没有提楚胤钰。

　　盛笙硬是撑到天炆拿来休书的那一刻。

　　休书的右下角赫然印着：
　　——楚胤钰印。

　　盛笙握紧了休书，扬起了唇，缓缓闭上双眼。

　　就当是来这里见了一遭心中那个意难平的少年吧。

　　“很高兴，认识你。楚……胤钰。”她在轻声细语中沉沉睡去。

　　楚胤钰抱紧了她，她身体很烫，也很软。

　　她说……很高兴认识他。

　　明明他对她那么不好。
　　可是她说很高兴认识他。

　　泪水滑落脸颊，滴在盛笙脸上。
　　与她的眼泪相融。

　　外室响起《吟花》的曲调。
　　这一次的弹奏充满了遗憾和悲伤。

　　太子妃。

　　不，
　　现在应该是盛家六小姐。

　　因病症缠身，死于天裕十二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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