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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魔域
祁辞被护送出去的那刻,正巧遇到了魔君黎诏裴。
似乎并不是碰巧,而是魔君黎诏裴刻意来的般若苦境入口处。
与祁辞后脚出来的修士纷纷屏息,不敢言语,立即便朝着四周散开了。
祁辞在刚出来的时候,便看见有个人影收回了他的法器,瞬息便来到了他的身侧。
这个气息有些熟悉,但很危险,下意识的,祁辞准备出手,右手的丝线被祁辞绕了一圈在手腕处,随时准备出击。
阿黎趴在祁辞的肩上,注意到了来人。
他眼底的厌恶弥漫开来,他想要喊师尊离开,但黎诏裴拦住了师尊的去路。
“跟我回去。”黎诏裴的声音有些暗哑。
莫名其妙的,语气里透着些压抑的欢喜。
祁辞知道来人是谁了,也便松了松手腕处的红色丝线,“你是特意来接我的?”
“嗯。”
祁辞有些诧异,魔族魔尊对黎诏裴来说有那么重要么?居然值得令这个可恶的疯子亲自来接。
不过这不重要不是么?
毕竟祁辞此刻还是顶着魔尊的名头,所以他朝黎诏裴笑了,“不过我可能遇到了点麻烦,就拜托你了~”
阿黎紧紧搂着祁辞的脖颈,身体有些僵直,“师尊?”
冷潇出来的那刻,便注视到了魔君黎诏裴,在他的眼里,绝对是惊恐的!
是那个怪物花瓶引起了黎诏裴的注意吗?不然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他?
傀玖的出现无声无息,他护送主人离开般若苦境后,便一直在祁辞的身侧待着。
不过对于黎诏裴的靠近,傀玖没有任何反应,似乎理应如此,并无危险。
事实上,傀玖不会阻拦,因为在曾经,便是如此。
祁辞并不知道这些,他在利用黎诏裴。
既然修真界里的那些人都惧怕这个疯子,那么作为被黎诏裴亲手‘捧上’魔尊之位的‘祁辞’来说,就是一个极好的助力。
黎诏裴没有在意他的一魂一魄,他将祁辞拉于身后,冷笑着看着般若苦境里出来的一众仙尊。
以苍青仙尊楚邵为首的无极圣宗弟子里,已经折损了大半,绝大多数的弟子身上都沾了血。
这些人不足为惧。
只是领头的那几个仙尊面色古怪,他们刚想牵制祁辞,就被黎诏裴的冷眼吓到了。
——那个化神期的傀儡,他们身为仙尊是能够感受到的,虽然来得晚,但极强的感知不会出错!
那就是化神期的傀儡!
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些什么,但唯一可能知晓些什么的人此刻正待在魔君黎诏裴的身后!
“黎诏裴,你怎么来了?”
楚邵的面色最为古怪,他一面祈祷柳南玄能晚一点出来,一面想要看清在黎诏裴身后那人的模样。
灵运仙尊倒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能开口,只是打开了手上的折扇,扇着风。
只是动作里,似乎有些焦急。
黎诏裴握着祁辞的手腕并没有松,他身上的魔息被他很好的收敛起来了,几乎让人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让魔族里闻风丧胆的黎诏裴。
那些在楚邵、墨齐寻身后待着的无极圣宗弟子忍不住魔君朝黎诏裴偷看。
只见那个站在一侧,没什么戾气的男人将一个男子护在了身后,他周身的气息很平和,但莫名会让人不敢直视。
这种强者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很难直视。那匆匆的一瞥,便能让这些弟子们的心里留下一个印象。
——那个身穿玄衣暗纹的男子,身姿挺拔,眉眼间暗藏锋棱,俊美里透着些不容置喙的强者风范。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强者似乎就该是这副模样!
黎诏裴像是在睥睨,声音也冷淡的很:“我来接我的人,你有事?”
墨齐寻的面容有些僵硬,此刻他开口了:“刚刚般若苦境出现了一些问题,赶来时,正巧察觉到了化神期的力量,这才想……”
“柳南玄在里面吗?”
黎诏裴的声音出现的猝不及防。
楚邵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他满脸涨红,最后低呵了一句:“跟你这个魔头有什么关系?”
黎诏裴罕见的没有生气,也没有直接动手,他就安静的站在那,许久才轻呵了一句。
说完,黎诏裴便侧身抬手遮住了祁辞的大半相貌,他的手臂稍微弯曲,将祁辞虚揽在怀里,旁若无人的要带着祁辞离开这里。
黎诏裴身后是一众乌泱泱的魔修。
距离黎诏裴有些远,这也是顾及正反两派那微妙的平衡。
“师祖,他们就要走了!”离得楚邵近的程擎天暗自咬牙,如果让操控化神期强者的人走向魔族,那就很难再找机会将人带出来了!
楚邵的表情就没好过,此刻小辈正巧就撞向了他的枪口,直接就低骂出口:“你脑子有泡吗?那是黎诏裴!!”
黎诏裴亲自来接的人,谁敢抢?
就是无极圣宗里六位长老来了,都只敢说平开,都不一定能抢到人来,他们敢吗?!
祁辞听见了黎诏裴暗沉的一句:“走。”
“不等其他魔君了么?”祁辞跟着黎诏裴走着,下意识问了出来。
“冷潇会处理的。”
“哦。”
还真是稀奇,自上一次见面,黎诏裴跟狗一样啃了祁辞,祁辞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跟他讲话,是令祁辞也有些诧异的。
兴许是因为黎诏裴帮了他。
祁辞暗自嘲讽了一句:真是好大的出息!
不过他厌恶黎诏裴,想给黎诏裴教训的意图并没有消失。只要等他修为上去了,祁辞可以不必借势他人。
阿黎死死得盯着黎诏裴,仿佛这样能剜下他的肉来!
黎诏裴的视线与阿黎的视线相交。
一股玄而又玄的感应便出现在了魂魄里。
这种神魂相连的感觉,让阿黎眼底的恨意滔天,他不想与黎诏裴有任何牵连!那些罪恶的,肮脏的,都应该是黎诏裴的!
阿黎陷入了自己的意识。
他在抗拒黎诏裴。
——他不能承认自己就是黎诏裴的一魂一魄!这样的话,他的师尊一定会厌恶他的!这绝对不可以!
就在阿黎要陷入业孽缠身的时候,一只冷白的手探过了他的额头,平息了他的不安。
“又痴傻了么?”
祁辞察觉到了阿黎的不正常,“麻烦。”
傀玖跟在黎诏裴不远不近的距离,视线低垂。失而复得的欣喜在此刻化作了丝丝的苦涩,填满了他的那颗傀儡心。
他想啊。
他好像有了做为人的那种情感。他的心也可以像人一样跳动了。
但,他似乎离主人更远了一点……
祁辞见阿黎稳定后,才想要解释什么,但他此刻已经到了一众魔修面前,只好暂时沉默。
柳南玄离开般若苦境的时候,正巧看见那一抹蓝白色的身影走近一众魔修,并往回看了一眼。
那张模糊的脸在柳南玄的记忆里渐渐清晰,他意识到了什么。魔尊祁辞。那个黎诏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代替师尊的替代品。
柳南玄简单了解了一下后,才露出了一些细微的情绪。
化神期傀儡为什么会跟着魔尊祁辞?
一股股针扎般,细密紧凑的疼痛袭来,柳南玄皱紧了眉,这张骨相清绝,眉宇摄人心魄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细微的茫然。
回到长尾洲后,祁辞被黎诏裴拉到了寝宫。
“……你想做什么?”
祁辞还没有忘记这个疯子爱啃人的嗜好,他将手腕处的丝线勾到了指尖,并松散得绕了几圈。
宽大的衣袖下,这个动作隐秘又危险。
如果这个人敢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祁辞正思考着,应对措施,就因黎诏裴突然转身,来了一个猝不及防的相撞。
“祁辞。”
声音里带着一些难以察觉的情愫。
黎诏裴的眼里是疯狂的,但祁辞看不见,他甚至感知不到这句声音里掺杂的东西。
祁辞后退了几步,他蹭了蹭撞疼了的额头,手腕上白色的丝线垂吊着,莫名添了一份撩拨人心的小错觉。
“昂,怎么了?”
“……为什么要去般若苦境?”
祁辞像是若有所思,“大人,您希望我如何呢?还是装作与您相熟的那人么?我们可以合作的。”
此刻阿黎已经不在祁辞身边了,他身上散发的冷意即使收敛了,仍旧是能影响周边的温度。
黎诏裴低下视线,看着祁辞冷漠的模样,心底一阵刺痛,“你怕我?”
祁辞:“这是自然的。”
祁辞像是要侃侃而谈,黎诏裴却不想听这些,他握住了祁辞的手腕,将祁辞拉到了床边,语气不容置疑:“躺下,我为你疗伤。”
“……”
祁辞紧绷着神经,此刻他根本不是黎诏裴的对手,若是召唤傀玖,兴许可以阻拦片刻。
“你……也不信我?”
祁辞发出一声冷笑,“你到底想怎样?是我这个花瓶不如你的意了?还是希望我陪你装作深情的模样满足你的意淫?”
“既然原先那个花瓶你都能捧他上魔尊的位置,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会比他聪明,你想要的模样,我也可以装给你,我要的不多……”
祁辞不打算跟黎诏裴装。
以黎诏裴的实力,他几乎没什么胜算。
黎诏裴的呼吸有些急促,“你要跟我交易?就不能……不是交易吗?”
“你太贪心了。”祁辞下意识离这个危险的人远一点,“我不是那个废物魔尊,需要依附你而活……”
所以这种交易,必须是等价的。
“我先替你疗伤。”
“傀玖。”
傀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祁辞身前,“主人,您找我。”
这像是在无形的拉锯。
黎诏裴最后松口了:“你觉得我……”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走。”祁辞已经靠近傀玖,几乎只需要动一下念头,就可以离开魔域。
“别。”
祁辞松了口气,“你把我当成谁了?重九鬼域里的那个人,是你么?”
在魔域里,祁辞只见过黎诏裴两次。
但如果黎诏裴是在重九鬼域里的那个疯子,祁辞两指之间的血色丝线猛地绷直,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声响。
“……我不是。”
黎诏裴不敢承认。
祁辞歪了歪头,他看不见黎诏裴的表情,但能感受到黎诏裴低沉的情绪,“你真痴情。”
“不过据我所知,跟我长得一样的,除了上一个魔尊之外,就只有玉衡仙尊。”祁辞停顿了片刻,才张嘴道:“你是他的道侣么?那么难过?”
倒不是祁辞喜欢打听个人隐私,只是……只是若祁辞当真是玉衡仙尊的话?也就不算是探听隐私了。
只是祁辞觉得怪异。
毕竟这玉衡仙尊不是已经死了么?
若他是玉衡仙尊,那么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傀玖被祁辞的话惊到了,他眼底的神色太过惊骇,但祁辞仍旧是看不见。
他继续说着:“而且你们之间——不都是男的么?”
祁辞对待感情很迟钝,他在质子界里做到最多的事情,还是拼杀。
他很少与人交涉。
所以也不会去考虑这种情感问题。
黎诏裴控制着即将失控的情绪,嘶哑开口:“不是道侣,是我那爱而不得,朝思暮想,食髓知味的爱人。”
“昂……”祁辞不太理解。
“难怪你要死要活。”
祁辞说完,才觉得多嘴了。
——黎诏裴像是收敛了全部的犬牙,甚至是气息,都变得极为柔和,像是完全无害一般。
这种情况,祁辞的警觉性也变弱了。
似乎有些不该如此,毕竟黎诏裴的危险,祁辞是体验过的。
“我是说,你节哀。”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节哀……”黎诏裴苦笑了一声,“为什么连你也这么想?”
祁辞,这只是他的托词罢了。
黎诏裴用灵力探查起了祁辞的经脉,“不要动,很危险。”
祁辞不动了。
傀玖要动的手,也跟着沉寂下来。
“怎么样了?”祁辞询问黎诏裴。
黎诏裴眼底的光有些涣散,祁辞的经脉完整,修为的确只有筑基期。
不像是师尊的身体。
师尊的修为已经臻至最强,如果修为受损,经脉不可能完好无损。
所以,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他的师尊,真的会回来吗?
“你在想什么?”
祁辞蹙眉,抽回了黎诏裴擅自探查经脉的手。
“你伤的很重。”黎诏裴不敢将探查到的告诉祁辞,他将祁辞压下,“你坐下休息。”
疗伤的过程有些漫长,昼夜不分,晴雨不知。就这样过了一周,祁辞才从冥想的状态抽离。
黎诏裴此刻已经出去了。
应该是去休息了,七日的不眠不休,的确是耗费了黎诏裴的一些心神。祁辞有些过意不去,想着日后还了他这份人情。
权且当做是……队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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