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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广告的书生
写完广告词蔺娇去睡了,剩下的交给武飞沉处理,他还起得早,把整个书铺都打扫了一遍。
晨间的洒金街人烟稀少,依稀听见兜售零食的叫卖声,还有一些婴儿的啼哭。
武飞沉推开门,许多桃花瓣就飘进来,枝头的桃花已经少了许多,翠绿的枝叶一点点的吐露出来。
街道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过了一会儿才散开,这个时候才能够听到人声。
早晨书铺是没有客人的,他站在柜台旁收拾账本,他看不懂,这些都是蔺娇负责,不过太过于杂乱不好看就收起来。
“这位兄台,可有《罗韵笔谈》?”
武飞沉抬眼看去,是一个穿着简陋的书生,衣服上面打了很多补丁但是依然整洁干净,背着书箱,右手手指都被墨侵黑了。
《罗韵笔谈》是大文人罗韵写的,属于典籍那一片,武飞沉记得这几个字,于是领着书生到了最后面一排的书架,拿出一本递给他。
书生道,“多少银子?”
武飞沉倒是不记这个,但是他听蔺娇说过价格在哪个位置,于是道,“你翻到书籍后面,有的。”
书生翻到书籍的背面,这里的定价是五百文,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五百文........”
听到“五百文”武飞沉也吓了一跳,前几个书架的书都没有这么贵,倒是这个《罗融笔谈》如此昂贵,不过他还是领着书生来到柜台前结账。
书生看着手里的书,犹豫片刻,而后道,“能不能少一点?”
“少?”武飞沉知道买东西都是可以讲价,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买书讲价的人,按照蔺娇的性子是断然不能接受讲价的,可是面前的书生看起来很可怜。
书生从武飞沉的眼里看到了希望,急忙道,“我这里有三百文,可不可以.........”
“三百文!”
二人循声看去,只见蔺娇朝柜台走过来到了书生面前就把典籍夺回来,冷哼一声道,“这点钱打发乞丐我看还行,买典籍真是痴心妄想!”
书生只好躬身恳求道,“老板,我走遍京城的书铺,只有你这一家有《罗融笔谈》了。我仰慕罗融先贤,还请老板娘成全。”
“笑话,既然这《罗融笔谈》只有我这一家,那我怎么能只卖五百文,我看卖一两银子都不为过。”蔺娇把书递给武飞沉,示意他收好不许拿出来也不许乱说话。
武飞沉自然照做,他知道把蔺娇惹火了会有何种下场。
“你!”书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奸商,偏偏是一个女子,他还是坚持君子做派自然不能对女子发难,于是道,“可否赊账?”
“赊账?”蔺娇将书生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发现这书生虽然穿着破旧倒是一派书卷气息,眼睛中的坚定在书生中都是少有的,而且他生得唇红齿白,倒是一股谦谦君子长相,倒也不会惹人生厌,于是道,“你会什么?”
书生搞不懂蔺娇,但还是道,“我只是一介书生,平日会写信抄书,其余的不太清楚。”
“写信?”蔺娇拿出昨日写好的广告词递给书生道,“你看这个写的如何?”
书生查看了一会儿,接过蔺娇手里的毛笔,修改了一个字和一个句子,这才道,“这才雅。”
蔺娇接过广告词来看,被书生修改过后意境确实更好,称得上“雅”,而且不影响理解,符合书生们的口味,倒是把茶肆都说得雅了。
“你平日里都是帮谁写信?”
“有丈夫从军的妇人,眼瞎的老翁,断手的先生..........”
“那这些人你都写一个样的信?”
“自然是不一样的,先生识字信要写雅,而老翁有个种地的儿子写的通俗易懂即可,至于妇人那便要表明思念,这思念不能含蓄得直白。”
听书生说了这么多,蔺娇明白书生会写广告词,而且还知道根据顾客需求进行变通,看来确实是捡到宝了。
蔺娇把《罗融笔谈》递给书生,笑道,“这样,你留下来干活还债。”
书生接过心心念念的书,有些为难,“我要备考,不会干活。”
蔺娇道,“放心,不是繁琐的重活。”
武飞沉忽然觉得自己被刺了,不疼但难受。
书生犹豫了许久,还是同意了,他是真的想要这位先贤写的书,京城书铺中就这里有,如何能走。
这书生叫王明正,饱读诗书,恪守礼节,倒也不迂腐是个聪明人,听蔺娇介绍了广告词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工作到底该干什么。
目前广告词的需求很少,倒是不忙,王明正的住处太远,干脆退掉了房子,来到蔺记书铺的后院居住,紧挨着武飞沉的房间。
孟慧瞧见书铺里进了好看的书生,自然是围上去献殷勤,好吃好喝伺候着,听说他还想考取功名,就要帮他洗衣服。
不过王明正婉拒了,他于寡妇无意,只想考取功名后娶一个知书达礼的官家小姐。
蔺娇看得出来孟慧在缠着王明正,不过她不插手,而是忙着去李松那里发布征文告示。
征文的类型大概就三种,以书生为题材,以商人为题材,以历史战役为题材,这三种题材深受欢迎,其中书生的最为火爆。
李松不仅在自己的茶肆里宣传,而且还花钱请书生去宣传,很快征文告示传遍了几个街道,许多人都知道写出一本书有机会获得奖金。
征文告示也拜托陶瑶宣传了,她愿意做这种事情,并且还想自己也写一本,蔺娇自然是答应的,还鼓励她好好地写。
告示贴出的第二天,杨淮就登门拜访了,不过蔺娇是在书铺里接见他,并不是后院。
杨淮绕着书架走了一圈,叹息不已,“小娇儿,你卖这些俗物,哪里会有人买?”
蔺娇赔笑道,“有的,不过比较少,再说了那些雅的我可买不起。”
杨淮朝着后院走去,但是那里有武飞沉和王明正拦着,并不让其他人进去,只好停下来,“我记得你父亲留有几副字画,倒是可以卖了换钱买一些典籍,这才好卖。”
字画,原来杨淮的目的是字画!可是他想买就直接买,干嘛遮遮掩掩的,故弄玄虚。
蔺娇示意武飞沉去屋子里去把字画去来,这才道,“姑娘闺房不便外人进入,还望杨叔见谅。”
杨淮点点头,原地走了几步,瞧见武飞沉端着一个盒子走出来立马凑上去。
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一些名家真迹,其中一副神女图更是明艳动人,杨淮爱不释手。
蔺娇见他喜欢,于是道,“杨叔喜欢,何不把它买走?”
杨淮干笑两声,这才道,“这样,这副神女图旧了,不如一千两卖给我吧,正好可以给蔺姑娘你建一个印刷坊。”
其实一千两对于蔺娇来说已经很多了,但是杨淮却要以“旧”为理由来砍价,这是否说明价格可以更高一点。
蔺娇便道,“这神女图毕竟稀有,如何才值一千两银子?”
杨淮沉吟片刻这才道,“那便两千两吧,你卖给我。”
一下子就能够加价到两千两,看来这副神女图确实值钱,肯定远远不止两千两。
王明正上前一步看了一眼神女惊呼一声,浑身都颤动了,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蔺娇连忙凑到他耳畔,“你认识这图?”
见状,武飞丞隐隐用力捏紧了拳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王明正颤着声音,小声道,“这图绝不能卖。”
闻言,蔺娇就道,“杨叔,这神女图是先父平生最爱,我将图卖了属实不孝,还是算了。”
杨淮还开口,手中的画卷就被武飞沉抽走了,速度快如闪电,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杨淮苦口婆心道,“如今你过得凄苦,若是能用这画卷修缮书铺自然是好事,你父亲不会怪你的。”
蔺娇道,“可是卖得如此便宜,才是不孝。”
杨淮差点被蔺娇气得晕过去,从未见过如此贪婪的姑娘,一点也不好骗,偏偏他在洒金街什么都做不了。
蔺娇就道,“若是杨叔想要神女图,可不能只准备两千两银子,飞沉送客。”
武飞沉听令把杨淮赶了出去,还把门关上了,杨淮在门外骂骂咧咧了一会儿也听不清什么就走了。
王明正忧心道,“这人想要神女图定然是受到了哪个官人的指使,怕是还会再来,定然是纠缠不休。”
蔺娇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何你说神女图不能卖?”
王明正叹息一声道,“因为那是六王爷的东西。”
原来十几年前六王爷爱上了一个宫女,宫女自卑觉得配不上他,于是就让画师依照她的模样画了一个神女图,寓意他王爷还配不上神女的,叫她莫要自卑了。
宫女果然欣喜,与王爷如胶似漆,这神女图就被当成宝贝一样放在宫里。
后来王爷为了皇位抛弃了宫女,跟一个官宦女子成亲,宫女伤心欲绝用白绫上吊。那副神女图被人偷走了,而且王爷也没有登上皇位。
如今终于想到神女图,于是派人赏千两黄金。
蔺娇感叹不已,“千两黄金!这个杨淮真是狡诈,居然想用二千两银子买,还好我没卖!”
王明正道,“是的,倘若你把神女图卖给杨淮就亏了。”
蔺娇叹息,“早知道就不让他看画卷了,现在他确定画卷在我手里,早晚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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