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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19
明景打开房门招呼我过去陪|睡。
陪|睡一听就很不正经,我多正直一人,立马就答应了。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想看看他要怎么睡。
结果,他一躺下抱住我就开始酝酿入眠了。
我知道他睡眠浅入睡很慢。
“如果我睡觉打呼,你还会粘着我跟我一起睡吗?”说完我就忍不住吐槽自己。
啧啧,女人就是喜欢做假设,然后再听男人说些难以求真的承诺。
“我可以告诉大脑,你的呼声是与众不同的催眠曲。”
“如果你大脑不信呢?”
“会信的,它很听你的话。”
我确实被这难以求真的情话爽到,也深感爱情真可怕,一个连毛绒玩具都嫌脏的人居然还愿意抱着我睡觉,我甚至都没洗头。
不知道他这几天怎么过来的,只觉得他很疲惫,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我不好问他,工作上的事能告诉且愿意告诉我的他会开口,如果不能不愿,我问了只会让他更苦恼。
我像哄小孩似的轻拍他后背,声音温柔:“晚安。”
他把我往上一提,语气委屈:“晚安就晚安,你打我干嘛?”
“我......”我下手太重了,不想承认,“我拍蚊子,你赶紧睡吧。”
过了十几秒,明景幽幽开口:“平安,你稍稍弱化一下男子气概。”
“......”
停职后明景闲置在家开始学习CPA,说是要学好了辅导我考证,我捶胸顿足深受侮辱。后来他收拾屋子时在我卧室翻出了酒瓶,微信质问我是不是在家喝酒了,我当即否认把锅盖给琦晴,说她美甲劈了跑来跟我哭诉。
我总不能说是他不在家我眼泪鼻涕伴着酒担心他来着。
发消息时手一滑,一个表情包飞过去。
我:【千言万语都是为了上床.JPG】
头皮发麻,还没来得及撤回,明景就回复:【躺平.JPG】
我:“……”是我低估他了。
周三晚上,高德请客吃饭,我果断叫上明景一起蹭,明景脸皮薄,说是来蹭饭最后还是让我偷去买单。
吃完饭出来,我拿手机申请电子发|票,高德撞了撞我胳膊问:“像不像?”
“像什么?”我茫然抬头。
高德指着飞奔出去阻止小孩横跨护栏的明景。
“职业习惯像狗改不了吃屎。”他说。
“我劝你谨言慎行,小心我化身正义之士把你嘴给缝上。”
“啊是猎犬猎犬,就一有问题立刻反应。”
“这是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你不会懂的。”
“能把崇拜的眼神收一收么?”
“你闭嘴!我爱咋地咋地。”
“那你爱当他嘴边那坨屎?”
“我爱——我呸!你真狗!”我填完信息收起手机,准备互相伤害。“平稳昨天说要去找你,找你干嘛?”
“他喜欢的女人回国了,去我那借西装。”
“哇,杀人诛心。”我看着高德愁容满面,心里暗骂平稳真不是个东西。
“谁说不是,我给他找了套黄格子西装搭紫领带,狗见了都要回头。”
“你——是真的狗!”啊这,这两人绝配。
“最后丑到我都看不下去,换了套阿玛尼。”
“这嫁衣给的剜心。”好吧,又心疼高德了。
“还能再敷衍塞责点?你心都飞他那去了。妈的全世界都在谈恋爱就老子孤寡。”
“我也想让你当我嫂子,可我哥没开窍啊,要不你努努力再试试?”
“滚!”他暴怒理论,“凭什么不是姐夫!”
“哈?”我面带不屑,“你说出来自己信吗?”
“......”
高德大概是被我戳了脊梁骨,僵在原地无力反驳。我跟他道别,再不去找明景他这个唐僧就要被小妖精拐走了。
明景手撑膝盖跟小朋友说话,小朋友拉着他的衣服望着她,那叫一个美目有神,星光灿烂。
我上前挽住他,把小朋友交给大人,扭头酸溜溜地说:“现在小女生很早熟的,稍有不慎你就是她白马王子,等她长大了就追着你跑,万一她还拿了个大女主剧本,那我就是无理取闹且随时被取代的炮灰女二。看官们都希望我倒霉,明景你不能和她一起这么欺负我。”
“......”明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我说的有问题?”
“眼泪要是能挤出来效果会更好。”
“我试了,眼睛有点干哭不出来。”
自诩是个爱哭鬼,可该来点演技的时候偏是用不上泪腺。
周五,明景的结果出来了,没有违规,但被调去管户籍了。黎哥在电话里愤愤不平说那是食物链底端,但我看明景并不在意,他熨警服时可开心了。管他是顶端还是底端,千金难买他乐意嘛。
周末,我们家突然造访了一位新客,鹿星。
从机场接到她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惊呆了,这女孩实在太漂亮了,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芭比娃娃似的小脸,一米七的身高,白皙纤细,我开车都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偷看她。
一路到家所有行为都在致力于给她留个好印象。
我打开冰箱恍然发现我不会做饭,拿起手机点了份巨贵的外卖,面对漂亮的小姑子我十分忐忑,生怕怠慢。“明景今天上班,晚上就会回来。”
她漫不经心地翘起二郎腿,双腿笔直修长,我满脑子只有“尤物”俩字。完全忘记了她才十七岁,在我面前可是个小朋友。
她问我:“我哥他打你吗?我爸从小就家暴,他得了真传没?”
我纳闷奇怪,但还是摇头回答。“没有,你哥他很好很温柔。”
她一脸不信。“我爸表面也很温柔,可动起手来那叫一狠绝,我妈就是被他打走的,我哥他妈妈好像也是。别被外表迷惑,当了警察也不见得就是好人,尤其是在鹿家长大的,炼狱里能出什么良善之辈。你不要太单纯了,人是会伪装的。”
伪装个鬼,我认识明景快二十年不比你了解他吗。
“他挺好的。”我说。
“姐姐我跟你说喔,人呐在没有被挑起神经时看起来都是正常的,精神病也是一样。不要被我哥欺骗了,与狼共舞可是很危险的。你说环境能改变基因里自带的偏激吗?”
“我说你赶紧去住酒店。”
她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你在赶我走?”
“嗯。我甚至在想打小姑子算不算家暴?”
“???”
“呵。”我撸起袖子头脑发热,“你已经十七了,能漂洋过海能夜里蹦迪现在还能离家出走,那自己住酒店肯定没问题。”
我心疼鹿星,她从小就在一个非健康的环境下长大,但我更心疼明景。如果鹿星想让我帮她脱离黑暗那我义不容辞,但如果她想把明景推向地狱,我绝对不许。
“怎么还不让人说真话呢,姐姐真无聊。”
无聊你个大头鬼呢!
我跟在鹿星后面替她办好了入住手续,专门找了高德他们家的酒店,安全系数高。
出了酒店我发微信给明景,小心询问:【我把你妹妹送酒店来了,我还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你介不介意?】
虽然一开始他就是要让鹿星住酒店,是我坚持要接到家里来,现在又出尔反尔,显得我多不待见她。
他过了很久,才回复我。
【不介意,不用管她。】
我还在担心明景不好受,结果他比我还狠,买了第二天的机票直接把鹿星送回了广州。这件事算是告了一段落。
同居生活其实也不是那么美好,他看不惯我铺的床单、我乱放的鞋子,甚至看不惯我杯子里牙膏和牙刷指向不一样。我有时候都会忍不住想叫他声战友,怀疑他是照搬了部队里的起居生活来折磨我。
当然,除了睡觉的时候。
大概是多次偷摸来我卧室都发现我在床上吃过东西,他常常是一躺下又迅速爬起来,无可奈何地把睡得正香的我挖出来,抱去他房间,扔进他被窝。
“你是有多嫌弃我的床,我一周换一次床单,近期也没有在床上乱吃东西。”我打哈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抱住他的腰。“算了随便你,反正累的不是我。”
“你也知道。”如果捏鼻子算家暴的话,那我深受其害。
算了捏鼻子能挺拔,他爱捏就捏吧。
他俯身想亲我,我嘴里又长了溃疡,撇过脸说要睡觉。
口腔溃疡若是被他发现,又得挨好几棉签的白酒,想想都火辣辣的疼。
“平安,到手的鱼儿就不给鱼饵了?”他又开始家暴我,啊不帮助我的鼻子变挺拔。
“哪能呀!过河拆桥是我平安正义之士的做派吗,我是想劝你不要纵|欲,咱们来日方长。”
他被我忽悠到,果真安分了。
当我以为一切步入正轨后,才意识到有人故意针对明景和我,先有他被举报受贿,后有我被投诉审计放水。介入调查不到一天就还了我清白,幸亏我资料保留齐全。
开玩笑,我那十五个U盘两个硬盘可不是盖的,就是防患于未然用来打脸坏蛋的。
但圈子很小,事情很快就传开了,某个客户公司的负责人联系我痛批我给他们公司名誉造成了不良影响,说他们绝对不会再与有非议且在外树敌的审计合作。
我差点跳起来暴打他,可我忍住了,乖乖包好茶具上客户公司赔礼道歉。从客户公司出来时我脸还在抽搐,短短两小时我把半辈子的假笑都用光了。
人一倒霉处处水逆,搭乘的电梯到五楼时出现故障,轿厢不停颤抖,电梯门一开一合,缓慢下坠时还发出梆梆巨响,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
这栋写字楼一到六层是商场,电梯不共用也不会停,现在电梯内图标显示四楼,电梯开合下我看到对应商场的门都用砖封死了,与电梯之间只有一块砖的空间。我怕电梯有什么故障,在三楼下了电梯,现在只能缩在仅有一小块砖的逼仄空间里。
整个腿都吓软了,我贴着水泥墙望着黑暗且深邃的电梯井,掉下去一定没有全尸。
冷静下来后我给客户公司的负责人打电话,对方语气很不耐烦,说稍后会安排行政人员处理,嘟地挂断了。
我给明景打电话,手抖得厉害,一听到熟悉的声音我就没出息地嚎啕大哭了。
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在哭声里,明景问我在哪里,信号不太好,再加上我上气不接下气说了几遍也没咬字清楚,他在电话里低吼出声。
“平安!说清楚你现在在哪!”
他一直都很冷静,喜怒哀乐表现得十分从容,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凶的语气说话。
我努力顺平了气才理清口条,明景赶过来时一路上都在陪我聊天,让我别往下看,贴墙站好。
方才我下的电梯没有出现实质故障,还在正常使用,但我因为害怕在封死的三楼下来,卡在电梯不会停留的位置。
轿厢时不时与我擦身而过,我瑟缩着恐惧万分。
明景让我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求救的机会,对经过的轿厢里的人求助,学着明景教我的话术,说明困境,请求帮助。
中途客户公司的行政给我回电话说她联系了两个物业,写字楼和商场互相推卸责任,她再想想办法。
一个小时后我看到有电梯门在我头顶上方打开,明景和一位工人师傅双双伸手把我拉了上去,我已经哭到脱水,整个人麻木得只能勉强站着。
明景一边跟人道谢一边抚摸我的脑袋安慰我。
周围纷乱复杂,全世界我只听得到他的声音。
“明景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你福大命大。”
“我要去买体检单,把爸妈明姨沈叔接过来做全套体检。”我把感受死亡时所有想做的事和盘托出。
“好。”
“我要吃牛肉火锅喝西柚汁。”
“好。”
“我要在阳台养十盆香菜。”
“好。”
“我要穿黑丝我想性感撩人。”
“……好。”
“我要去纹身纹一只酒醉的蝴蝶。”
“……好。”
“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次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微微松开我,扶着我的脖子让我看向他,低头对我说:“既然下定决心,你就要付诸行动。”
又是这句话。
过去他每次说这句话时我心里都在怀疑,我能付诸行动吗?我能坚持下去吗?
但此刻我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我可以。
“好。”我拼命点头。
我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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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小剧场
十九岁的明景觉得隔壁寝室收养的柴犬,胖墩墩的笑脸特别像初中时的平安,每次经过都会揉它,投喂它。久而久之,大家都以为他是爱狗人士,甚至有退伍的战友指名要把狗托付给他,最后被他拒绝。
平安害怕狗,他也不喜欢,养狗是不可能的。
西施不在侧,东施解相思。
他更想揉平安的小脸。